拓奈奈自然是明白董卓再说什么,只是,她能说自己明白吗?不能,当然不能。从古至今聪明外露的人都是不长命的,她不想早早就将这条小命断送在不明不白的人身上,于是她挑起了眉毛,一脸的讶异:“太尉大人竟然夸我聪明,呵呵,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明天定要将这个事情去对那郭奉孝说说看,他倒是经常说我长了个榆木脑袋。”
董卓也不揭穿拓奈奈的话,只是笑而不答,静静的吃着菜。一下子好像气氛就这么陡然的平静了下来,中间就连典韦送了酒上来,拓奈奈也再没有多说一句话。这让典韦都觉得有些压抑,他其实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却看见拓奈奈没有丝毫想搭腔的意思,也就不好再多话,只是放下酒,对着董卓礼貌性的笑了笑,逃似的离开了。
一直沉默着,直到拓奈奈放下了筷子抬眼看着董卓:“你最近可去上朝了?”
“你看我这个样子,该怎么去上朝呢?”董卓摊开了手,看起来像是开玩笑一般。
“这倒也是,你这样子区上朝,就算是自己身体受的了,只怕是丁原的面子上也是过不去的。”拓奈奈点点头,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傻。
“只不过,就算是我现在去上朝,也不一定有用。“为什么?难道你还被人排挤了不成?”
“排挤这个话倒是不好说,只是。陛下从年后就一直身体不舒服,所以,这朝就一直没上了。”
“他身体不舒服?”这倒是让拓奈奈有些奇怪,她记得,在上次她去皇宫的时候。分明见那汉灵帝地气色很是不错,怎么才这么几天就不舒服了:“是不是最近这些天气太冷,所以。不注意就生病了。”
董卓却笑而不答,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更是让拓奈奈心生疑窦。还好董卓并没有特别为难她的意思,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不是你的功劳吗?拓姑娘。”
拓奈奈讶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董卓,简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太尉大人,你这是在说什么?怎么会关我的事情,这可不是开玩笑地事情。你千万不能随便扣帽子。我这颗脑袋虽然比起你来是不值钱,可是,我还是想留着吃这人间的五谷杂粮的。”
董卓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心情很好地样子。就连站在院子里地郭嘉也能听见他那爽朗地笑声远远地传来。忍不住猜测起来。这两个人到底说了些了什么才能如此地愉悦吗?
“我难道说了什么不该说地吗?”拓奈奈耸了耸肩膀。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说得好笑。居然能让董卓如此地大笑起来。
“我说。拓姑娘。你不会忘记了现在盛宠正盛地王美人是谁给弄进宫里去地吧。”
这话说地。她当然知道。只是被董卓这么**裸地说出来。她还真地有点不安起来。“不会是因为那个王美人地缘故陛下才佯装不舒服吧。”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只是。听太医说。皇帝这次是真地病了。”
“你说你听太医说地?”拓奈奈像是看见鬼一样看着董卓。好吧。就算她是一个现代人。就算是她没有那个阴谋伎俩和这些古代人斗智斗勇。可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太医这个职位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可是。他确实给皇帝看病地人。皇帝地身体有什么问题他们是第一个知道地人。如果她没有记错地话。这太医对这内宫地事情一般都是三缄其口守口如瓶。根本就不可能向外界透露任何一点信息。
可是,刚才董卓说的是什么?他从太医那里听来的!这,这,这代表了什么?
“你怎么如此的奇怪?”董卓好笑的看着拓奈奈,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到底在诧异些什么事情,只是好奇的问着。
“太医可以随便把宫里面的事情告诉宫外的人?”太奶奶依旧有定惊魂未定地,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汉代地法律也太不严谨了,这么多皇帝没有早早死掉也真是命大了。同时她也为穿越到这个时代并且在宫廷中打拼的众位前辈和后辈们表示深切地同情和哀悼。
“你觉得可以吗?”他却不正面回答,只是微笑着反问。
“当然不可以,难道可以吗?”
“自然是不可以的。”董卓耸了耸肩膀,随后又笑的灿烂:“只不过,看是什么人要知道了,你自然是不会告诉,而我要知道,就很简单。”
董卓到底是放心自己还是太傻呢?为什么会将这样事情当成了如此平凡的事情就告诉了自己,或者他还有别的什么心思。拓奈奈不敢往下面想,有些事情是不能往深处去想的,越想就会越觉得毛骨悚然,就好像现在的拓奈奈,她浑身都已经忍不住抖了起来。
“你很冷吗?”董卓非常眼睛尖的看见了拓奈奈的颤抖,他站了起来,想帮将身上的斗篷帮她披上。
拓奈奈几乎是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迅速的缩到了角落里,用一种惊慌的目光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董卓,她尖利的嗓子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将这温软的气氛狠狠地划开了:“你不要过来!”
董卓微微一愣,站在了原地,他不太明白拓奈奈为什么在一瞬间变得像是一只警惕的刺猬,甚至如此紧张。她站在角落里,月光清冷的光照在她的面孔上,更是映衬着她的脸庞如同青玉一样地苍白。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为什么又不能告诉你这些呢?”
“董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要杀要剐你说一句话,不用跟我兜圈子!”拓奈奈的面色愈发的惨淡起来。她的一双眼睛像是被火烧红了一样,那艳丽妆容,美丽的容颜。在此时此刻却好像是一个踏月色而来地索命罗刹一样。
董卓的动作僵在原地,过了一会以后他才低下头,那细不可闻的笑声才从地他的嘴角边不断的溢了出来:“拓姑娘。你觉得我在打什么主意呢?”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董卓的笑容让她那绷紧的神经微微的有些放松,可是,这不代表她完全的了解他地敷衍:“好吧,董卓你告诉我这么多关于你地秘密,想让我什么时候死呢?至少告诉我一声,我还有这么的多个人,我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为什么要让你死呢?”董卓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深重起来:“为什么在你的眼睛里。我总是这么残暴的一个人呢?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会无缘无故的就杀了你呢?这样不好。拓奈奈只是横了一眼董卓并不答话。
他还是笑着。大概他的伤口不容许他站太长时间,他就站着说这么一会话,竟然又有些微微的喘了。退后了几步,他最终还是坐了下来,月光从地身后照射了进来,将他的面孔上投射下了明明暗暗的阴影,可是,就算是在这样的阴影下,拓奈奈还是看见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双比现在夜空中的星星还要明亮的眼睛。而那双眼睛里竟有着一种溺死人的温柔。说来真是可笑,董卓的眼睛里居然也有这样地温柔吗?
拓奈奈觉得有些迷糊了,是不是她看错了,可是,就算她眨了很多次眼睛以后,她却已经还是能清晰地在那双眼睛里看见这种神情似海地情绪,然后她听见他缓缓地说:“奈奈,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用相信的眼睛地看看我呢?”
奈奈!?天,这两个字从董卓的嘴里说出来是多么的可怕。在这之前。这么叫过她的人只有王西贝。只有孤儿院的阿姨院长,只有那个该死的郭嘉。可是现在怎么会多了一个董卓,这真是太可笑了。不,这真是太可怕了。拓奈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浑身上下不可抑止的抖了起来,真是奇怪,难道真的因为今天是月圆之夜,所以,这么多那么多的事情都不对劲了吗?
董卓见拓奈奈并没有回答他,而看着他的目光中愈发的疏离而惊慌后,他是在是觉得力不从心。他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这么让人手足无措,这,在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如果,我想杀你的话,不是早就有机会吗?我又为何要等到现在?”
“为何?大概是因为我的利用价值没有了吧。”空气里凝固着一种冰冷的气息,拓奈奈狠狠的吸了了几口这样的空气后才算是真正的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在她张口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那么的讨厌的沙哑,可是,她还算是能说话了:“你不是同所有人都一样的认为,我不是一个前知一千年,后知一千年的天人吗?而现在大概,我没有利用价值了。”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又怎么舍得杀你,能笼络你这样的神人不是对我自己更好吗?”
“笼络。”拓奈奈好像听见了一个可怕的词一样,声音立刻就尖利了起来:“你为什么要笼络我!董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董卓却没有了声音,他微微的合上了眼睑,似乎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了一丝的声息,就在拓奈奈认为自己几乎是要比这样的沉默逼疯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就好像是在黑暗中跳舞的精灵一样调皮的旋转了起来,很缓慢,甚至还带着一点哀伤,但是,却是古怪的轻快着,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奈奈,这个,你不是比我更加清楚吗?”
“我不……”拓奈奈的心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她能说自己不知道吗?不能,就算没有被那双明亮如泉水一样的眼睛看着,她也没有办法否认。她不是早就已经知道董卓的野心了吗?不然她不会指点他去找刘协,不然她也不会对他这样的股息。因为,因为就算她自己不愿意,可是,她还是被所有的外因朝着董卓这边推,而,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只有董卓才是自己的安稳之地。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卑鄙。一方面她不屑董卓的野心,可是另一方面,她却又为了自己的安全,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着董卓的野心来保护自己,甚至为了这样的保护不惜透露那未来的秘密。
想到了这里,她又没有了职责董卓的底气,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她比董卓更加的无耻。董卓尚且能承认自己的野心,可是,她却只能卑鄙在黑暗中进行着自己的无耻。
“好吧,我清楚。”拓奈奈低下了头,她承认她知道,她也承认董卓比她印象中的更加不好掌握,更加的聪明,更加的圆滑。
她只是想利用他得到应有的保护,可是,什么时候她却变得如此的被动呢。
“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董卓笑了起来,“过来再吃点东西吧,这可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
“董卓,你在利用我。”她发出了一种细不可闻的叹息声,充分的表现了自己内心此刻的那种无法言喻的无奈。
“奈奈。”他似乎对这两个字分外的喜欢,叫起来也分外的熟悉,就好像他已经这么叫了千百年一样。“你这么说不公平,因为,你也在利用我。”
好吧,拓奈奈这回算是彻底的无奈了。她承认,自己在这样的一场拉锯战中,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敌过董卓的,在他的眼中,她的这些小心眼就好像把戏一样可笑,而他却又一直这样姑息着她,像是一个最亲密的人姑息自己的爱人一样。
最亲密的人?拓奈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直起了脊梁,狠狠的摇了几下头,决定岔开话题:“董卓,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你说的是皇帝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