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的脚被他一手抓住,拉到双腿间用力夹住。温晗盯着她,目光阴冷泛光,是一匹饿极的野兽在盯着眼前的猎物。
“没发现?看来是你没被臭鞋塞够吧?”宋暖挣扎,“放开我!否则我不客气了。”
“放开你?”温晗踢了一脚早已备好的绳子,再用匕首抵在宋暖的脖子上,“那天晚上拿石头掷我的人是你,对不对?”
“是姑奶奶又怎么样?”
宋暖的右脚被他死死夹住,现在能动的只有左脚和一双手了。匆匆出来,她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当武器的东西。
温晗不同,他早有预谋,不仅在绳子,还有一把匕首。
“啧啧啧……真然比以前有意思多了。你说你又何必呢?当时若是你说自己识草药,还厨艺了得,我会退亲吗?你说你是故意惹我厌,不想嫁给我吗?”
宋暖冷笑,“你倒有几分自知之明。温渣渣,事实真相并不是你嫌弃我,而我恶心你!”
“你?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病鬼?”
温晗生气,手劲加重一点。
宋暖感觉刀割破了点皮,脖子上有点疼。她目光倏冷,突然直直的望向温晗身后,“巧儿姐……”
巧儿?
温晗连忙扭头看去,就在这时,宋暖一把夺过他手中匕首,趁他松开腿时,曲起膝盖,一招大石砸桃,痛得温晗夹紧大腿。
温晗不敢大叫,生怕引人过来。
他痛得紧咬牙关,脸色涨成猪肝红,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掉下来。
痛!
他感觉自己的那个要被报废了。
“宋、暖!”
“姑奶奶在呢。”宋暖捡起绳子,打结做了个套,一边甩着,一边调儿郎当的问:“温渣渣,凭你想暗算姑奶奶,你还嫩了一点。绳子,匕首,原来你是个抖m啊。”
“拦什么?”温晗一边避着甩过来的绳子,一边往后退。
宋暖勾唇,冷冷的道:“行!姑奶奶今晚就满足你。”说着,她手中的绳子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接套在温晗的脖子上。
她轻轻一扯,套儿变小,绳子不会勒伤脖子,但也取不出来。此刻,温晗就像是牲口一样被宋暖牵在手里。
“宋暖,你想干什么?”
“嘘!”宋暖轻嘘了一声,邪魅的道:“你不是觉得我很稀罕你吗?你不是喜欢抖m吗?”
温晗听着她的声音,竟心尖发颤,有种又怕又期待的感觉。
“走了!”
宋暖拉着他往一旁走去。
“去哪?”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温家的茅房边,温晗面色骤变,“宋暖,你想干什么?”
这里臭不拉唧的,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暖低笑一声,用力将他扯了过去,“臭味相投,这个词,你应该学过吧?”
“你?你敢?”
“噗……温渣渣,姑奶奶今晚就向你科普几个词,第一,臭味相投,第二,光脚不怕穿鞋的,第三,自作自受。”
宋暖扯着绳子。
温晗拼命往后跑,可脖子上还套着绳套呢,他想跑也跑不了。宋暖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树上,多余的拿在手里放一下,又收一下绳子,逗得欢快。
这不听话的狗崽子。
欠收拾!
温晗跑累了,趴在地上直喘粗气。
宋暖拿着匕首走了过去,凉凉的抵在他的脚跟上,“别乱!不然我挑断你的脚筋。”
温晗果然不敢动了。
宋暖脱下他的鞋子,扯下布袜。她皱紧了眉头,闭气屏息。妈蛋!真是臭啊。
“起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教你做人,教你词辞,温渣渣姑奶奶真的太辛苦了,还要操劳这事。”宋暖将他推到粪坑旁的椿树下,三两下就把他绑住。
“你你你……”
“太吵!你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招人过来,你觉得自己脸上有光吗?”宋暖趁他微张着嘴,迅速的捏着他的嘴,直接用他的臭袜子将他的嘴塞住。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不错不错!臭嘴配臭袜,渣人配粪坑。”
“呜呜呜……”温晗总算是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她是要把他绑在这里。
这个臭气哄天的地方。
这里蚊虫鼠多,现在还没入冬,极有可能还有蛇。
温晗正想着,就感觉头顶有一股寒见,隐隐还有咝咝咝的声音。这是怕什么来什么?真有蛇!
宋暖抬头看去,双眼眯起,手中的匕首掷了出去,正中蛇头,蛇身往下滑,正好贴在温晗的脸上。
呜呜呜……
温晗吓得两腿发软,可他被绑着,想坐下去,也坐不下去。只能任由冰冷的死蛇贴在他的脸上。
“啧啧啧……它与你算算不蛇鼠一窝?哎哟,我又教了你一个词,当真想不到我也这么有学问。”
宋暖低笑两声,“我觉得自己棒棒的,温渣渣,你觉得呢?”
呜呜呜……
“哦,我忘记你的臭嘴被塞住了。”
呜呜呜……
温晗不停的挣扎,呜呜直叫,像在求她放了他。
宋暖过近一步,问:“你是在求我放了你?”
温晗点头。
宋暖笑了,“看着我的嘴唇。”
温晗紧盯着她的唇儿,瞬间他就面如土色,只见她用唇语,一字一顿的道:“做、梦!”
宋暖瞧着狼狈的温晗,好心情笑了,转身,挥挥手,“今晚,你就在这里好好的领悟一下那几个词的意思吧。”
被这么一折腾,肚子不疼了。
宋暖快步回家。
粪坑旁,温晗气得要吐血,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力备的东西,今晚全用在自己身上了。
呕血!
这个宋暖太狠了。
砰砰砰!茅房里传来炸弹投深水的声音,温晗双眼圆瞪,俊脸黑如锅底。死女人!这个耻辱,他不会忘记的。
李氏晚上吃太多,又是抢着吃的,这会儿肚子有些疼。她蹲下来就噼里啪啦的‘炸弹’猛投,过了一会,肚子还不舒坦,她皱眉,用力嗯。
温晗与她隔一道茅草墙,每一声都传进了他的耳中。
污耳! 呜呜呜……
温晗听出了李氏的声音,顾不上那么多,拼命的呜呜出声,想要引起李氏的注意。
李氏正用着力,可这会儿怎么也拉不出来了。
心里烦躁,又听着似乎有野猫在叫,一时大火,指着外面大骂:“闭嘴!死野东西,大晚上,你鬼叫什么?”
温晗被骂懵。
呜呜呜……
她娘听到了,这总比没听到要好啊。
温晗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解脱了。
他呜得更大声。
李氏一听,气坏了,骂得更是难听恶毒,“畜生!你再叫,再不走,等一下老娘出去剥了你的皮。野杂种,老娘拉个屎也要被你吵,再吵,看我舀不舀粪泼你。”
呃!
温晗这才知道他娘的嘴有多恶毒。
不一会儿,李氏终于舒坦了。她拉起裤子就着急回家,一边走一边骂:“真是邪了门了,一直叫个不停,骂都骂不走。”
温晗听着越来越小的脚步声,满面颓丧。
蚊子飞来飞去,将他叮得满脸包。
温晗在心里不停的咒骂。
温家。
宋暖回到屋里,温崇正就抬头看了过来,“我正准备出去找人了,我以为……”
目光触及她干了血丝的伤口,声音戛然而止,他嚯的站起来,将她拉到桌前,就着光查看。
“这是怎么了?”
这伤口在脖子上,瞧着还是刀伤,这……温崇正不敢往下想。他抬起宋暖的下巴,眼睛都似乎被伤口上的血丝给染红了。
“谁干的?”
宋暖拉下他的手,坐在下来,“我已经把人给教训了一顿,他现在不比我好受。”
温崇正不满意她的答复,又问:“他是谁?”
“温晗。”宋暖提及这个名字,就莫名恶心,“他在半路堵我,带了刀和绳子,但我宋暖是好欺负的吗?一时不察被他占一下上风,没一会儿我就把他狠狠的收拾了。”
“他现在在哪里?”
“被我绑在粪坑旁的椿树下。”
“就这么便宜他?”
“绑一晚上,光是那些蚊子和臭味就够他受了。而且他还被我……”宋暖说着停了下来。
那个跟温崇正说,似乎有点不太好。
“被你怎么了?”
“我……”宋暖咬咬牙,“一脚就险些断了他的子孙。”
这么含蓄应该懂了吧?
果然,温崇正嘴角立刻溢出一抹笑,但这笑只是一闪而过,他四下看了看,找了药过来,“先上点药,包扎一下,等一下我再去找他算账。”
“拿镜子给我看看。”
“看什么看?”温崇正心里有气,但这是对温晗那渣人的气,“我先包扎。”
“好吧。”
宋暖坐着不动。
温崇正拧了帕子,小心的擦去伤口上的血丝,当他看清那伤口后,一股寒气从他身上溢出。
“你怎么不把他丢进粪坑里,那种人不吃点屎,便不知做事要负责任。”
“对啊!”宋暖惊呼一声,“我怎么不直接丢他进粪坑呢?再找个竹竿,他浮上来,我就捅他下去。不到最后一口气,我就不该放他上来的。”
温崇正蹙眉,一会儿就上好药,包扎好了。
“自从你嫁进门,我包扎伤口也越来越麻利了。”
唉,这隔三岔五的,就没消停过。
分家! 必须分家!
“嫌弃我了?”宋暖眨眨眼,“当时,温渣渣就说我的八字克夫,福薄,所以配不上他这个秀才公。”
温崇正曲指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咝……
“痛啊!你干嘛?”
“让你长记性啊。”温崇正鲜少的对她板起了脸。
宋暖懵,“长什么记性啊?”
“别说胡话的长性。你是那种福薄到只配得上秀才公的人吗?傻瓜。有我呢。”温崇正打量着她,面色微缓。
“你福大命大又旺夫,自你与我成亲后,我身体越来越好了,生活也越来越好了。你说你是不是旺夫?说你福薄克夫的,那是他没有这福气。难道这也怪你了?”
“噗……”宋暖噗嗤一声笑了。
“受伤了,受委屈了,还能笑出来?”
“能啊!”宋暖笑得更欢了,朝他勾勾手指头。
温崇正看着她笑颜如花的样子,心又加速跳了起来,“走!咱们去找人算账去。”
他怕自己会亲上去,所以岔开了话题。
宋暖起身,“真丢他进粪坑?”
“你不忍心?”
“才不呢,我是想着要拿一条竹竿呢,还是两条?”宋暖笑了笑道:“我们是一起捅呢,还是轮流捅?”
“噗……”温崇正不知脑补了什么,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你啊你啊,走吧。”
两人出了房门,先去了一趟温老太屋里,再去茅房,准备把温晗给拉回来。
温家,瞬间灯火通明。
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了堂屋。
李氏呵欠连连,问:“娘,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下了,怎么又让起来?这是出了什么事?有事不能等明天一早起床后再说吗?”
温老太冷眼剜了过去,“没事会让你们全部起床?”
“可是娘……”
“别说了!”温老大扯了下李氏,示意她别说了。李氏气结,最是讨厌温老大一副孝子模样。
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结果还要被一个老母亲管着,做什么事都没有自由,稍大一点的事都要经过温老太点头才行。
憋屈,实在是憋屈极了。
“都坐下来,先等一下阿正夫妇。”
“是,娘。”
“是,祖母。”
那边,温崇正和宋暖来到茅房旁的椿树下。火把光的照光的四周,乍现的亮光让温晗双眼刺痛,他连忙闭上双眼,缓了一下才睁开。
“呜呜呜……”
温崇正勾唇,问:“想让我松开你?”
“呜呜呜……”温晗拼命点头。
温崇正冷冷的笑了,“你以为欺我妻一事,有这么便宜就算了吗?”
温晗瞪大双眼,仿佛在问他,“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不过身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这种事都能忍的话,那就太不是男人了。”
温崇正拉开他的衣袖,挽起露出半截手臂。
“暖暖,你过来帮我打着火把。”
“哦,好的。”
宋暖接过火把,问:“阿正,你要做什么?”
温崇正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瓷瓶和已串好线的针,“不做什么,就是想让他时刻记住自己做过的事。像他这样好了伤疤就忘记了疼的人,不提醒一下,不太好。”
“你要往他手上刺字?”宋暖猜出一些了。
刺字?
温晗一听,吓鸟。
呜呜呜……
“也不是。”温崇正拉开塞着他嘴的臭袜子,“不是刺手上,而是刺上脸上,一个贱字,还是一个渣字好呢?”
“温崇正,你敢?”
温晗获得自由,厉声大喝。
“你说我敢不敢?我说过,我不介意临了临了再拖几个垫背的。”温崇正伸手捏住温晗的下吃,像是要生生捏碎他的下巴一样。
温晗只觉钻心的痛,可心里更惊。
这个病死鬼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不是病入膏盲,快要死了吗?
“你……你松开!”
“呵呵!这样就怕了?”温崇正松开手,拍了拍手灰,“贱呢,还是渣呢,刺在脸上呢,还是刺在手臂上?你选。兄弟这么多年,我也给你一点情分,让你来选。自今晚后,你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再为了祖父临终前的叮嘱,再忍让你们大房半分半毫。”
温崇正拧开小瓷瓶,把线放进去。
“选好了吗?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你要是选不出来的话,那我就帮你选脸上了。”
“救……”温晗刚喊出一个字,下巴又被温崇正捏住,“你这是要救全村的人来看看你此刻有多狼狈吗?温晗,你是有多蠢啊,你费尽心思得来的秀才公名号不要了?”
这话真戳心。
温晗一下子就老实了。
“看来你是选不出来了,为了节省时间,我帮你选脸上吧。”温崇正松开手,把泡了药汁的针线取了出来。
“不不不!手臂上,手臂上。”温晗知道自己此刻就是板上鱼肉,不能说个不字。
他只能折中选一个稍好的。
与其被毁了脸,不如刺在手臂上。
“贱,还是渣?”温崇正又问。
温晗咬牙,又沉默了下来。
他一个都不想选,无论是贱,还是渣。
“又选不出来?算了,这个我帮你选。”温崇正把小瓷瓶丢进粪坑里,拿着针线,“贱字有九个笔划,渣字有十二个笔划,相较而言,为了减少痛苦,那就选贱字吧。”
温晗闭目,算是默许了。
宋暖咬唇忍着笑。
这货真不是好惹的。
温崇正把臭袜子给温晗塞了回去,一片好心的道:“我怕你会痛到咬断舌头。瞧!我是一个多么有善心的人啊,你都这么对我了,我还事事为你关想。字选笔划少的,还担心你咬断舌头。啧啧啧……我都被自己给感动了,好想哭!”
“噗……”宋暖终是没忍住,哈哈大笑。
温崇正的眉眼也染上笑意,拈针走线,不一会儿就在温晗的手臂上留下了四个红字。
——我是贱人
温崇正满意的点点头,“想不到我第一次做针线活,效果就挺好。”
宋暖睨了一眼,“阿正真厉害,的确不错。以后我们家的针线活,全都可以交给你了。你再接再励,继续努力。”
温晗痛得满头大汗,怒目圆瞪,那恶狠狠的目光,像是要把他们夫妻二人给生吃了一样。
“别气啊!这个还不够呢。”温崇正拉下臭袜子。
温晗怒问:“你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