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走!
此时此刻风夙脑海只有这一个声音在回响,只有一个讯息充斥着身体的每个角落,令他感到疼痛万分。
风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千歌,只一眼千歌的眼里就涌现无数的愧疚,可是却也仅仅是愧疚而已,再无其他。
从千歌的眼睛里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风夙当下不再说一句话,手上发力使劲的把轮椅转了一个方向,慢慢的推车走了。
看着风夙渐渐远去的背影,千歌在心里轻叹一声,随即对青羽吩咐道:“青羽,送王爷回房,顺便,安慰一下他。”这个时候的风夙心里肯定不好受,可是这根本动摇不了千歌想要离开的决心,她也不想留在这座囚笼里做一只等待死亡的金丝雀。
青羽应声,看了一眼千歌,踟蹰了一下,终还是转身朝风夙离去的方向追去。
花园里,风夙安静的坐在轮椅上,一双眼睛望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青羽跟在后面,不敢露面,只是默默的跟着风夙。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也好,青羽卑微的想着。
感受到后面的动静,风夙眼里划过一丝锐利,转瞬即逝。出口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富有亲和力。
“你还不出来吗?”
话刚出完,就看到青羽从一丛花枝后面的走了出来,头低着,恍若犯了错的孩子般。
“为什么跟着我?”淡淡的问话,语气似乎没有变化,可是却让青羽涨红了一张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青羽不说话,风夙的眼里闪过淡淡的不耐烦,察觉到了风夙的情绪变化,青羽连忙慌慌张张的开口解释:“是,是王妃让奴婢来送王爷回去,顺便,顺便安慰一下王爷。”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是隐在风里,但是风夙还是听清楚了。
她让这个婢女来的?这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是有我的一席之地呢?风夙在心里忍不住的猜测到,眉眼上也染上的了些许笑意。
风夙不语,青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嘴上却还要出声安慰:“王妃是真心对王爷好的,王爷不必忧心。”
风夙淡淡的扫了青羽一眼,没有说话,青羽心里有些难受,即使王爷骂她也好过这般沉默不语。
“王爷……”青羽的语气有些急切,可是怕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急什么。
“她走了,我留在这三王府还有什么意义。”悲沧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知所措,风夙迷茫的看着远方,这句话似在问青羽,有好似在问自己。
青羽清晰的知道风夙口中的她是谁,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酸楚。
“王爷不必担心,想必王妃走的时候不会忘了王爷的!”
闻言,风夙摇了摇头,风轻云淡的笑了,这一笑不知是笑青羽的愚昧还是笑自己的俗庸。他知道千歌一旦离去,就永远不会再回头,一股将要失去千歌的疼痛感蔓延全身,令风夙感到有些窒息。
微风吹过,风夙的发丝被风扬起,自有一股洒脱之意,青羽痴迷的望着风夙,眼里不时的流露出痛苦。或许是青羽的目光太过炽热,风夙恍若有感应般的抬眉,脸色未变,只是扭转头便推动轮椅,向着自己的院子缓缓的前进……
“王爷……”青羽脸上一片灰败,王爷始终是不待见我的,不管我做了多少努力,想到这,青羽心里不由的有些想放弃了,王爷不冷不热的态度,着实让人看不到希望。
三王爷虽然不受宠,可是三王府还是有自己的一套家法规矩。
玉玲想着既然那件事都办完了,南宫千月也该放了自己的家人,可是几天过去,家里到现在还没个音讯,想到此处玉玲的心情有些焦急,心里也渐渐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思忖了片刻,玉玲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快速的朝着账房走去。
帐房内,三王府的管家正和几个账房先生在对账,玉玲从外面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不由的一愣,待看到管家的脸色不太好时,连忙退了出来,并细心的帮他们把门关上,管家看到这一幕,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
过了一个时辰,管家才从账房出来,这一个时辰对于玉玲来说非常难熬,她从来没有这么难熬过:就像有千只蚂蚁在身上爬,可是又不得不忍住的那种绝望心情,在等待的过程中表达的淋漓尽致。
看到门口等候的玉玲,管家脸上明显的一愣,他倒是想不到这玉玲丫环竟在这等他,可是一想到玉玲刚刚擅自闯入账房的时候,管家的脸不由得又黑了几分。
哪知还没等管家发作,玉玲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了。
“管家,奴婢想跟管家告个假,回家看看。”
管家冷着脸,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脸上没有其他表情,看向玉玲的目光也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玉玲,私闯账房这件事,我还没有追究你,现在你又要告假回家?你当三王府是市井小民的居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啊,别说我为难你,你这般跪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我这管家在欺凌于你,你还是快些起来吧。”
玉玲拽着管家的裤腿,不肯放手,口里一直哀求着:“管家,求求你了,求求你准了奴婢的假吧。”
是人都会有恻隐之心,管家也不例外,见玉玲这般言辞诚恳,管家不由的轻叹:“玉玲,你且说你是因何事要回家一趟,跟本管家说明原因,如果真的有急事,本管家会酌情考虑的。”
原因?难道要说南宫千月绑架了自己的家人?不,不能说,绝对不能说,说了就会以蓄意陷害王妃的罪名判刑的甚至是被处死。
想到此处,玉玲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猛摇头。
见玉玲如此不识抬举,管家的脸色也不由的难看了,“既然你玉玲大小姐连原因都不肯告知,那么就恕本管家不能给你告假,你好自为之。”
“不,管家,求求您,管家……”任凭玉玲在后面喊,管家索性当做没听到,径直走了。
那厢,千歌因为心烦一个人到后花园散步,突然就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千歌心中疑惑,寻着声音过去,只见一个丫环坐在假山后面哭泣。
“你怎么了?怎么哭的这样伤心?”
丫环听到千歌的话,身影似乎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千歌看到丫环的模样,不由的大吃一惊,“玉玲,怎么是你?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啊。”
玉玲看着千歌,心里很是愧疚,忙不停的说:“没事,奴婢没事,谢谢王妃关心。”玉玲说完也不等千歌反应,直接捂着嘴跑了。
“哎”千歌伸在半空中的手,垂了下来,既然不愿说,何必逼她呢?
是夜,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来到后花园的墙角下,玉玲看着高高的院墙,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可是一想生死未卜的家人,玉玲咬了咬牙,就打算爬墙的时候,突然四周一片灯火通明,明亮的火把照出了玉玲的狼狈,守院的侍卫一见是本府的丫环装扮,直接让人把玉玲压到柴房关了起来,又吩咐身边的人去叫管家过来。
管家来了之后,看到是玉玲,联想到白天发生的事,心中顿时一片了然,但是玉玲这样触犯王府的规矩,这是万万是不行的。
“玉玲,你屡次触犯王府规矩,这两天就在柴房好好闭门思过吧。”
第二天一大早,玉玲爬墙偷出王府的事就传遍了这个王府,千歌自然也是知道了。想起前几次见到玉玲总见她在哭泣,但是又不肯说原因。千歌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的丫环都不跟自己亲,这让千歌有一些挫败感。
“青羽,你去看看玉玲吧,告诉她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帮她的。”
“是”青羽应声退下,又去厨房拿了些点心,才去柴房看玉玲。
看到柴房中只是略微狼狈,再没有其他损伤的玉玲,青羽的心才放了下来。
“玉玲,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要我拿王妃的随身物做什么,可是王妃对我们下人的好,你是看在眼里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了,王妃让我给你带句话: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王妃,王妃一定会帮你的!”
青羽一边把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一边劝和玉玲。
玉玲强忍着眼泪,王妃的话,她永生难忘!可是自从家人被人劫持之后,她就在也不能被救赎了。
“青羽,你不会明白的,我已经没有了前路。”
青羽还想说什么,玉玲已经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去吧,告诉王妃,她对玉玲的恩情,玉玲永生难忘!”
青羽看着玉玲的样子,动了动嘴唇,终是全都化成了一声叹息。
回到千歌处,千歌问起了玉玲的情况,青羽有些犹疑。
“怎么了?”
千歌的问话让青羽心里顿时明了,是啊,有王妃在还怕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嘛。
于是青羽把她和玉玲之间的对话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千歌。千歌听着听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于是叫上青羽,再一次去往柴房。
“青羽,我们再去看看玉玲,我总担心有什么事会发生,有什么东西被我们忽略了。”
等千歌一行人来到柴房,推开门的时候,一声惊叫响彻整个三王府。
柴房的玉玲撕碎了自己的衣服做成绳子,悬梁自尽了。
千歌快速的出手,衣服做成的绳子应声而断,青羽立马上前接住玉玲,探了探玉玲的鼻息,如释重负:“王妃,玉玲她还活着。”
千歌点了点头,立刻出门准备去喊太医,刚一出门就被人叫住,“千歌。”
千歌回头一看,正是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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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歌,我带了点治蛇伤的药给你,你要出门啊?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素心话还未说完,就被千歌一把拉进王府,一边走,千歌一边给素心解释:“素心,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府里刚好有一个病人,我出门就是为了请太医。”
把素心带到玉玲的房间,素心帮玉玲施了针,又开了些药,吩咐道:“颈上的痕迹用药之后很快就会消失,不过这尽量这两天不要过度的说话。”
千歌结果素心手里的药方,吩咐下人赶快去抓药,而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玉玲却始终什么话也不说,让千歌好生着急,只得求救般的望着素心。
素心淡淡的看了一眼玉玲,平静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是她的心病,得靠她自己走出来,旁人是帮不了她的。”
闻言,千歌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吩咐青羽好好照顾玉玲,别让玉玲在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