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鬼蛇神这些事,千歌是断然不信的,她从前很爱看恐怖片,每次看每次都笑得满地打滚,一个劲儿地嫌那些影视作品拍得太鸡肋,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会儿虽然阿生将山鬼的传说说得神乎其神,可是千歌也没有生出退却的心思,反倒是更加有兴趣,她偏要去看看那山鬼和情人的约会地,如果能遇上山鬼,她还真要用开明的思想劝一劝古代这些痴男怨女。
“姐姐一点不怕?”阿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千歌。
千歌拍拍胸脯,“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怕过。鬼一类的东西听的多,从来没有遇上,这次要遇上了,还真是奇遇了!”
“姐姐,许多人在山上丢了性命的!”阿生还在苦苦劝阻。
千歌伸手摸摸他的头,“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有得罪那山鬼,反带着一片好心要去开导她,我们只能成为朋友,她怎么会要我的性命?再说了,我怀着一身武艺,也不怕任何攻击。”
听千歌这番言论,阿生知道是拦不住她的了,闷头跑回房里多拿了几个香包给她,硬要让千歌在袖子里,裤腿上,腰际都多绑了些。
“你看,现在我就更加无敌了。”
千歌变着法子地哄阿生放心,她又一次觉得这个小男孩实在是太善良,让人喜欢。
阿生还是一脸忧思,默不作声地看着千歌。
“我会好好地回来的,谢谢你啦,阿生。”
阿生还是不说话,只摇摇头。
千歌跟阿生简单挥手道别,然后便再次出发上山。
这一回,密林好像没有那么安静,千歌走到深处便总能时不时听到悉悉率率的声音。
“嘿,山鬼,你在哪。”
千歌随手捡了一支手臂长短的枝桠握在掌心,然后又从怀里拿出地图看了两眼,很快又找到了东南方向,她小跑去小径入口,可就在这时,右前方的大树上忽然垂下一条软软的东西。
定睛一看,千歌的视线都被一条花皮蛇所占据。那蛇的双眼似乎能发光,直勾勾地盯着千歌,目光中好似藏着万箭。
蛇离千歌的脸仅有两拳之距,等千歌刚反应过来那是一条毒蛇时,蛇已经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上颌的两颗尖牙朝千歌飞来!
说时迟,那时快,千歌抬起手上握着的树枝,将直直飞来的蛇打落在地。
“小样,居然敢玩偷袭!”
千歌蔑笑那毒蛇,蛇好像被激怒一般,扭动着灵活的身子,加速朝千歌游来。它口中不断吐着信子,好像在暗暗吓唬千歌一般。
一开始,千歌只顾着退,那蛇看她渐渐退,也不逼紧,只是缓缓靠近。可是,千歌渐渐发现,在那蛇的恐吓下,自己已经离小径越来越远,她懊恼不已,决定反击。
那蛇时不时探头一伸,看似即将咬住千歌,几次之后,千歌看准了那蛇伺机而动的动作,就在它正欲猛然一扑咬住千歌的腿时,千歌用枝桠狠狠棒击蛇头。
千歌的眼法准确无误,那蛇头被重重拍打在地。
等花蛇再抬起头时,吐信子的声音又增大了,如同人生气时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一般,千歌不敢掉以轻心,却又不想跟这蛇多纠缠,等它再次进攻时,便用枝桠挑起它的身子。
那一瞬,蛇头离千歌的手腕仅有一指甲盖的距离,千歌自己都以为会有痛感从手上传来,可是蛇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灵敏,尚未来得及张口便被千歌甩开老远。
花蛇被甩到树上,遭了一次重击,然而晕晕乎乎的蛇居然如此锲而不舍,继续加速靠近,向千歌发动攻击。
“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却偏偏要过来寻死?”
看这蛇这么固执,千歌便一鼓作气,看准时机,眼疾手快狠力一刺,用枝桠扎穿了蛇头!
血溅在湿润的青石台阶上,那蛇扭动两下身子,很快便彻底死去。
千歌用树枝叉起蛇扔进草丛里,以免吓坏了路上。做完这些,她满心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重新捡了根枝桠握在手上,快步走近小径。
刚刚走入小径时,那熟悉的女人歌声又徜徉在千歌耳边。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她现在知道那歌声有蛊惑力,如果自己用心去听,便会被抽光气力,她可不想辛苦阿生再把自己背下山一次了,更何况现在还知道了山上有恐怖毒蛇的事情,再晕倒可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
于是千歌死咬下唇,想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保持定力,但是那歌声实在太有魔力,千歌渐渐觉得小腿发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固执只能吃亏,千歌眼见就要靠近目的地却再一次落空希望,恼怒不已,但也只得用枝桠当拐杖,一歪一斜地往密林之外跑。
离林子中央越远,那歌声便越渺茫,千歌身上酥软的感觉也慢慢退却。
“看来得想办法做个耳塞。”千歌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沿着林子外转圈。
林子的西南方向有一个缓坡,坡下有一汪湖水,千歌想着去洗把脸,等神志完全恢复清醒了再做打算,于是小心往湖边走去。
靠近湖边时,千歌看到好几个村民,大家都议论纷纷,千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也跟着其他村民一起围着看。走近了扒开人群一看,草地上正躺着一个脸色发紫的男人,而另一个看上去很老道的村民在给他敷草药。
“这两日,山上的蛇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雨季要来了,蛇在洞里待不住。”一个村民对身旁的人说道。
“幸好发现得早啊,否则就算是王母娘娘下凡也救不回这条命咯!”
原来这脸色发紫的男人是被蛇咬了,中了蛇毒。看他咿咿呀呀地呻吟着,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难受。
“我刚才也遇见蛇了。”
见他们讨论这个话题,千歌忍不住也插了句嘴。
几个人转头看她,好心的农妇问千歌有没有受伤。
千歌摇摇头,蹲在地上包扎的村民站了起来,“看她这样子定是什么事都没有,要中了毒还能这么谈笑风生么。”
农妇大婶又提醒千歌,要她别往山上去,现在这时候蛇多,这次逃过了,下次可就难说。
“谢谢大婶,我会好好照看自己的。”
道了谢,千歌就准备去远一点的地方洗脸,毕竟这附近的湖水都渗有刚才那个男人的毒血,贸然使用万一间接中毒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其他村民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刚才那个好心的大婶像是被吓得不浅,直说不再上山了,可是他身旁的那个中年男子却笑话她,“你要是看见了,那镰刀挥挥,蛇自然就走了。”
“那么容易哩!”大婶满口的不信,“那蛇那么好打发,黄大能被咬成这样啊?”
中年男子嘘声,“谁让黄大要去偷蛇蛋来卖。”
千歌停住脚步,总觉得哪不对劲,她想了想,又走回大婶身旁,看着那个颇为老道的中年男子,疑惑地问,“您刚才说,用镰刀挥挥,那蛇自己就会被吓走了?”
男子点头,“这些野生的蛇,其实也怕人,若不是觉得人有意进犯,它们也不敢靠近。通常咬了人它们便会立刻离开,即便是咬不到人,它们也定以保命为主,势必逃得飞快,断不会再回头攻击。”
“你确定?”千歌太过惊讶,音量都提高了些。
“骗你作甚?”中年男人不满地耸耸鼻子,不再看千歌。
那个被蛇咬伤的黄大也已经包扎完毕,几个人拿了个简易担架过来,其余村民把黄大抬到担架上,小心地把他抬回去。
千歌还在原地发愣,她回想刚才自己遇见的那条蛇,根本就不是中年男人所说的那样,它明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攻击自己!如果说野生的蛇怕人,只为自卫无意害人,那刚才那条蛇,分明就是冲着千歌来的!
想到这里,千歌的后背发凉,手指骨节发白,说来都后怕。大婶看千歌脸色极差,便问千歌要不要同他们一起下山。
千歌谢过大婶的好意,摇了摇头。等村民们都走了,千歌独自来到湖边,用清水洗了把脸,忽然觉得自己不然再贸然前去。
前方危机重重,先有奇怪的女人歌声,后又有直奔她而来,好像要置她于死地的毒蛇,再轻举妄动说不定下一回就真的要中招!
苦思冥想,千歌决定下山去多买些装备在身上。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防护工作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千歌挑了两把方便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又去药店特意买了一堆雄黄,这才再次上山。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千歌口中念念有词,她的确被那来历不明的毒蛇吓得不浅,可是以其越挫越勇的性子,这点危机还困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