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和叶怀瑾相视一眼,心下猛地一惊,叶怀倒比她冷静些,仍是沉着的应对。
“知道了,待本宫更衣就去。”
听得外头没有动静了,桑梓才惊慌道:“怎么把?你伤成这个样子,陛下怎么会突然请你去太后那里呢?是不是事情暴露了,陛下知道你受伤了?”
叶怀瑾轻轻抽回手,站了起来:“可能是阿祖透露给父皇了。”
“那怎么办?”桑梓急得额头上直冒汗。
叶怀瑾抓住桑梓的肩膀,手掌轻轻施力:“绝对不能承认,我一定要出宫!”
桑梓道:“我替你多包扎几层。”
她将叶怀瑾按到凳子上,在他腰上缠了几圈纱布,又替他找了身干净的衣裳换上,将他拉到妆台前去。
“我现在替他上点儿淡妆,把你的脸色遮一遮,不然你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叶怀瑾道:“可是画的花花绿绿的,我更没法子见人。”
“不会的。”桑梓按住他,门外又想起了敲门声,还有无射的声音:“太子殿下,赵嬷嬷等不及了。”
桑梓一听是无射的声音,便放下手中的东西打算出去,叶怀瑾拉住她道:“你要干什么?”
“我自有办法。”
桑梓轻轻抽回手,过去看了门,朝无射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去:“我有话跟你说,你一会儿……”
待桑梓回去时候,叶怀瑾还坐在妆台前,桑梓上去在他的唇上点了厚厚的一层胭脂,然后再擦到,这样一来他的嘴唇便不会像方才一般的苍白了。
“我陪你吧。”桑梓握住叶怀瑾的手:“总不能甚么事情都让你一个人面对。”
叶怀瑾笑了笑,看来是和没受伤之前差不多,只是唇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胭脂残留着,桑梓心一动,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但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待到了长乐宫,只见叶怀德在殿中,心下便知道果真是他从中作梗。
两人上去便谒了礼,皇帝忙道:“太子,朕听说你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伏击受了伤?伤势可重吗?”
叶怀瑾像个没事人一样上前去:“父皇多虑了,儿臣虽然受到了伏击,但是并没有受伤,不知是谁在父皇面前乱嚼舌头,害得父皇担心。”
皇帝愣了一下,惊喜道:“果真?”
叶怀瑾点了点头:“儿臣没有必要欺骗父皇。”
皇太后道:“太子,哀家知道你一向谨孝,你可不要害怕你父皇担心,就故
意隐瞒你的伤势。”
叶怀瑾淡淡道:“怎么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孙儿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的,更不会刻意隐瞒伤势,此举是为不孝,阿祖既然说孙儿一向谨孝,那么又怎会做出这种不孝之事呢。”
他这一番话说得皇太后无法接口,皇太后只得瞥了一眼一旁的叶怀德,叶怀德便道:“阿祖只是关心太子而已,毕竟太子为国本,若是伤着了便不好了,”他又看向皇帝:“父皇,不妨传太医令来看看吧,不管太子有没有受伤,看一看总是好的。”
皇帝听罢,连连道:“对,传太医令来。”
赵嬷嬷不待叶怀瑾出声,便紧着驱使一个小婢去请太医令了,叶怀瑾略微蹙眉,看了桑梓一样,这个时候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皇后关切道:“你当时有没有看到那些刺客的样子?”
叶怀瑾道:“死于儿臣剑下的有四人,但儿臣看过他们的脸,一个都没有印象。”
皇后叹了口气道:“看来幕后主使很小心,”她看向叶怀瑾的眼神满是慈爱和疼惜:“发生了这种事情,以后你不要再带着这么点儿人便出宫了,你如今是储君,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切不可再轻心了。”
叶怀瑾低下头,语气中始终含着些微的疏离,他道:“儿臣知道,要母后担心是儿臣的错。”
“母后怎么会怪你。”皇后却只是轻叹。
不几时,太医令也入殿,才谒下礼,便被皇帝吆喝起来去给叶怀瑾看诊,叶怀瑾一急,才要站起来婉拒的时候,却见杨得意进来谒道:“陛下,小王爷求谒。”
在场众人具是一愣,这都什么时候了,叶竟成来做甚么?
皇帝道:“传吧。”
不一会儿,叶竟成便进殿来了,众人只见他手臂上缠着绷带,面色略微显得有些苍白,皇帝因道:“成儿,你这是怎么了?”
叶竟成谒过礼,便道:“说来惭愧,臣见太子殿下带的人少,怕他回宫路上遇上甚么不测,便跟着他保护他,没成想受伤的竟是自己。”
皇帝疑道:“你是说,受伤的人是你不是太子?”
“这还能有假吗?”叶竟成艰难地抬了抬手壁:“要不是太子相救,臣下恐怕就死在那儿了。”
皇后连忙关切道:“竟这样严重吗?你的伤不碍事吧?”
叶竟成看了一眼叶怀瑾,嘴角平添一抹笑意:“刺客来势汹涌,若非太子全力护着下臣,恐怕下臣已经命丧刺客剑下。”
皇后顿时觉得有些心惊肉桃的:“陛下……您可一定要为太子讨个公道,严查此事!”
桑梓也跪了下来:“陛下,刺客不仅刺杀太子,还害得小王爷险些丢了性命,陛下一定要找出幕后主使,严惩不贷,否则难平众意!若轻易放过了刺客,日后岂非人人皆以为陛下不在乎国本,而看轻了太子殿下!”
桑梓的话才是说到了点子上,皇帝登时便拍案大怒:“传朕旨意,彻查此事,不管幕后主使是谁,一律按照律法处置,绝不姑息!”
桑梓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皇太后和叶怀德,两人的神情还算镇定,想来这件事情他们一定有万全的把握。
皇太后见状,便道:“正好太医令在这里,让他给你再看看伤口吧。”
她还是不相信手上的是叶竟成,明明回来的人说那个时候马车上只有一个叶怀瑾,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叶竟成的?
叶怀瑾的心一紧,旁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今日在马车上的只有他一个人,手上的也是他,叶竟成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替自己解围,他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伤?
桑梓也不禁害怕,心跳得越来越快。
然而叶竟成却十分乐意将自己的伤口展示出来,他将手一摊,道:“有劳太医令了。”
他坐了下来,太医令很快放下药箱,小心翼翼地为叶竟成拆下纱布。
桑梓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然而叶竟成却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一点儿也不怕谎话被揭穿。
然而当太医令拆下他手臂上的绷带和纱布时,却发现他的手臂上真的一条三寸来长的伤口,而且伤口不浅,外边的皮肉翻了出来,尤其可怖。
他竟然真的受伤了。
桑梓在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做出一副微微蹙眉的样子:“怎么伤得这么重?”
太医令道:“伤口不浅,幸好处理得很干净,只是天气这么热要好生注意着,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有劳了。”
太医令又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
桑梓发现叶怀瑾长眉微攒,显然对此事相当疑惑,不禁是他,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也十分不解。
安静了半晌,殿外突然传来急促凌乱的脚步声,桑梓定睛一看,是杨得意领着一个小宫女在殿外站着。
皇帝传她进去,她匆匆忙忙谒礼,众人这才看清她是幼萱身边的青青。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陛下,八子腹痛不止,宣太医令请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