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 彼此,这一世岁月静好
于是,这两天差不多可以结局了吧?还有之后一些零零碎碎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在说),阮胥飞身边还有一些烂桃花不写也无所谓吧,总感觉自己越来越啰嗦了,你们觉得如何?当然,这之后肯定是有番外的(想看谁的番外捏?欢迎提名),其实本来是想安排把叶惜京写死得很惨烈,但是总觉得有点舍不得啊(虽然可能会有小**),我真是亲妈。( ·~ )
千秋只觉得此刻的身体异常的轻盈,仿佛要飘起来似的,周围安静得异乎寻常,她讨厌这样诡异的安静。明明自己还在艰难地生孩,明明阮胥飞就在身边,可是这会儿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周遭的景致像是模糊不清的幻影,而她像是游走在这形色世间的游魂。
游魂?千秋吓了一跳,她死了吗?她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安定下来,福生还那么小,刚刚出生的孩她还不曾见过,阮胥飞还在等着她,那她现在是在哪里?
千秋想要动一动身体,却是猛地被什么东西一拉,就从幻影中拉出来,“哗啦啦——”一阵暴雨降落下来,千秋忙跑进屋檐下面躲雨。这里是哪里?她又重活一遭吗?千秋一颗心揪在一起,是他让阮胥飞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自己却是率先违反了这个约定。
“咣当”一声,像是什么瓷器被打碎的声音,千秋寻着声音的来源而去,她的身体竟是随着意念一动,就径直穿过了墙壁。千秋大惊,她真的成了幽灵?她刚才不曾注意,好像那暴雨并未落在她的身上。就好像她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你别过来,你不要靠近我!”少女一边后退,一边无力地威胁着对面危险的男,然而那**本就没有听进去她说什么。[ ~]
“你走开。你让我觉得羞耻,你滚!”少女忽然激动地叫了起来,男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捂住她的嘴巴,道:“芳儿,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怎么能叫我滚?”
少女挣扎起来。她身上鲜红的嫁衣已经被撕扯得有些凌乱,发髻松散,面目因为激动而有些潮红。
那是……千秋刚想要抓住那个男人,手却是从他身体里面穿过去。
过来。
叶臻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在千秋耳畔不断回响。千秋忽然间明白过来她这是在哪里了,少女身上那件鲜红的嫁衣实在是太过刺眼,而男的面容她想她永远也忘不了。
她在他身下绝望哭泣,他的目光中明明有着怜悯。更多的却是愤怒。千秋落荒而逃,窗外雷声隆隆,风雨交加。惠帝三十六年的春天的晚上,在永杏宫侧殿发生的那件事情,让叶臻后悔终身。翌日原本即将成为沁芳公主驸马之选的男人莫名生死,几年后沁芳公主匆忙远嫁异邦,最终,他什么也没有抓住。
千秋在暴雨中穿行,这是那个时候叶臻留给她的最后的记忆吗?可是她现在算是什么,要这样永远地被困在这里?做时间的囚徒,做记忆的囚徒,她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东西。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只是想要帮助那具身体可怜的娘亲,想要在这个陌生的额世界好好活下去,却偏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千秋掩面而泣,她想要回去,她不想参与进别人的爱恨纠葛中。人都死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承认自己是一个脆弱的人,从头到尾只是想要一份安全的感情,想要一份能够依靠的温暖而已。
然而这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她知道,所以更为小心翼翼地经营这如今的幸福。
“胥飞……福生……”千秋喃喃着,空空荡荡的世界没有任何回音。铺天盖地的空虚感迎面而来,她避无可避。
这个时候,胸口忽然有些灼痛,千秋一看,忽然发现胸口竟是有着柔和的白光,包裹着她,如同回到温暖舒适的家一样。
千秋诧异地触碰那一束白光,忽然之间眼前的暴雨消失不见,只听着远处谁在呼唤着,一声一声,牵动着她的心扉。
她活了那么久,经历这么多事,一定不会就这样结束才是。千秋向着那个声音奋力奔跑,坚信那里,一定也有一个人在红梅树下等着她才是。
阮胥飞感觉到千秋的手指似是动了一下,惊喜万分,道:“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不能就这么睡了过去,你说要陪着我一生一世,你怎么能就这么早离开了呢?”
阮胥飞跪坐在千秋的床边,牵着她的手,双目赤红,他不要如同自己的母亲一样,只能看着那一片红梅林发呆,他不要每年初一的时候,连阮家墓园都不敢去,他不要只能抱着福生无声哽咽。他还想要看一看她倔强清丽的眼睛,想要她在他身下婉转呻吟,想着她瞪着他笑骂一声。
“千秋……千秋……”阮胥飞的眼泪止不住落下来,他有多长时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痛楚呢,不,没有哪一次比这更令人悲伤了。他一直都在注视她,不管她知不知道,不管她那时候心里在想着谁,每一次比之前都更确定,她一定是能够陪伴着他终生的那个人。
一旦习惯了那样的温暖,若是再重回那个阴冷的环境,他还能够再次习惯吗?从得到那三张信纸的时候开始,他心中便想着一定要报仇,一定要叫那人付出代价,忍辱负重的这些年,唯一能够让他觉得温暖的,便只有她而已。微小的愉悦也好,沉重的负担也好,莫大的痛楚也好,他只想要她,感情在经年累月中不知不觉竟是堆积成自己不知道的汪洋大海,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竟是已经无法忍受她注视着别人,更不能忍受着这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楚夕从未看见过阮胥飞如此失态地跪在床前痛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原来,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她从很久以前就跟在他身边,看着他遭遇一次有一次的刺杀试探,却从不曾见他将一丝丝软弱露于人前。
王爷啊,这样的话,别人已经将你的软肋看得一清二楚。
叶琦站在门外,而后又默默地退出来,见覆着黑纱的劳方站在一角,冷声道:“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别自说自话了。”劳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愤,阮胥飞至少能光明正大地在千秋身边,即便这个人死了,她的墓碑上也能够写下“端王阮胥飞之妻”,然而叶惜京呢?他们不会知道叶惜京的痛苦,他没有选择,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他曾经试图想要护住自己想要的,然而叶臻却一次一次地阻挠在他面前,如今叶惜京终于将那座山搬去了,可是他绝对不会好过。
没有人会懂,这世上又有谁能够真的彼此了解呢?就算是心意相通的人,也终究是两个人。
催产药,是劳方放的,因为她知道风九娘的意图,若是叶臻死了,要是千秋也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事情的话,再好不过。这是对于她的惩罚,她不觉得自己又做错什么,可是看着阮胥飞如此痛苦的时候,冷不丁地想,这是不是叶惜京想要的结果呢?
叶惜京爱千秋吗?固然是爱的,至少曾经那样刻骨铭心地爱过;叶惜京恨千秋吗?一时之间劳方却答不上来,只想着叶惜京落寞寂寥的侧脸,即便他什么都不说,她似乎也能够听见他的叹息和痛苦。
可是那个女人杀了小少爷,并且对此毫无愧疚,相较于当初自家小王爷为她做的一切,让她无法接受。
叶琦静静看着她,她的面容被黑纱裹住,只露出那一双眼睛,那目光中有焦虑有无助,其实亦不过是一个想爱却不敢爱的女人而已。
叶琦抬起手,此时杀掉这个女人或许十分容易。
“是谁变心了呢?”劳方忽然说道,抬起头对上叶琦的眼睛,叶琦一愣,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劳方闭上眼睛,有些陌生的**从眼眶里流出来。她一直都注视着叶惜京与千秋,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最后没有在一起呢?为什么叶惜京不能得到幸福呢?
是谁变心了呢?
屋内阮胥飞的哭声忽然顿住,只因床上的人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含着他的名字。
阮胥飞将千秋紧紧抱在怀里,好像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就会去到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似的。
千秋艰难地睁开眼睛,当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身上早已疲惫不堪的痛楚也被唤醒,而阮胥飞此刻将她紧紧抱住的那些微疼痛,竟也成了无法言喻的巨大幸福。
失去了,又再次回到手中的幸福,人只要活着,就会遇到好事啊。
千秋忽然想起了那个时候蓝于沧笑着对她说的一句话,她抬起手抚上阮胥飞脸,唇角缓缓上勾,将阮胥飞脸上的眼泪轻轻拭去。
别哭。
原来这个男人竟然是为了她哭了吗?虽然世上没有确定安全的感情,但是至少他能够让她相信,让她憧憬,期待着,或许可以这辈就这样走下去。
走出这一世安然,走出这一世静好的岁月。
阮胥飞亲吻她的手,道:“哪里都不要去,哪里都不准去。”
“好。”千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