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狐越发张狂,也不知从哪里招揽来的妖人,竟然大张旗鼓地就在洛阳城外祭炼妖法,又放入城中来害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见韩浞斗法大胜而归,韩清欣喜过一阵之后,便又换上一副犯愁颜色,向着韩浞忧心忡忡说道。
韩浞听了大哥所言,却也只是淡淡笑了笑,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那妖狐祸乱皇宫,所图不小,咱们是她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如何又能让她不欲除之而后快了?而且如今天下将乱,各路妖邪只怕也都隐忍不住,想借着这一场天地大变,谋些好处,得些便宜……”
见大哥被他几句话说得忧色更重,韩浞却还是轻笑着宽慰了,将韩清拉入房内坐下,换了盏中茶汤奉上,然后才道:“不过大哥却是不必过多忧愁,我下山时师父赐了几件厉害法宝,虽说未必能够横扫诸邪,但只为自保,护住咱们自家将军府,却还是绰绰有余!”
见韩清被他一番劝慰,总算稍稍安下些心来,韩浞面上笑意也是更浓。
只不过片刻之后,又听韩浞话锋一转,眼中精光闪动,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不过她要总是得空就来搅扰,我却还是有些不胜其烦。须得给了这妖孽一个教训,让她安分些才行!”
韩清一听,也是顿时神色一喜,就拉住自家弟弟问道:“二郎还有仙术,能够收拾了那妖妃?”
韩清只以为如今这一切,都是陈氏,也就是才刚被封了“宣华夫人”的,那妖妃在其中祸乱。
只需将她除去,即便李由有些昏庸,可这大唐天下也未必就亡了的。
是以此刻一听韩浞还有办法,能够惩治那陈宣华,韩清也是不禁有些心头振奋。
“虽不能杀她,”韩浞见自己兄长面色顿时又黯淡下来,但还是微微一笑,接着道:“可也能让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韩清原本丧气,可一听韩浞话中寒气森森,竟然反而显出些不忍,面上也踌躇着道:“这……未免残忍?”
“大哥难道不是想取她性命?何故如今又来嫌我残忍?”
韩浞忽然惊奇,看向自己大哥目光中满是不解。
韩清倒是不惧韩浞目光,正视这自己弟弟,然后说道:“你若能杀她,为社稷造福,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既然你不能取她性命,又何苦空自去折磨一个女子,加深她心中狠厉?打蛇不死,反而欺戏,我是怕将来二郎你反受其害!”
韩浞被自己大哥这一番话说得一愣。
可细细思量下来,竟然觉得颇有些道理!
心头灵光一闪,紫府中紫云雷霆再生,“叮咚”地又往那紫青雷池之中落下了一滴雷水来。
韩浞面上笑容忽然就有了几分暖色,看着自己兄长才又说道:“我知道了,大哥说得正是道理,若是不能将其一剑斩去,那的确不该多行凶残。”
但一句说完,韩浞笑意转淡,又接着道:“可是这教训却还是不能少,否则这妖孽不知分寸,频频来犯,我岂不是疲于应对?至多我手下收敛些,不让她受太多苦楚,只告诉了她……我若想取她性命,不过探囊取物罢了!”
“如此甚好!”韩清见弟弟从善如流,也是欣慰点头,然后才问道:“二郎却还没答我,用的到底是哪门仙法?”
韩浞听问,笑着掌心一翻,就见有一尊小巧精致的草人凭空出现。
“我师嫡传‘天罡三十六变’中,有‘钉头七箭’道术,乃是胜出古巫祝由之上的玄妙咒法!任她什么人,只需让我用这草人勾连了气机,一日三拜,拜足三日便钉上一箭。只等二十一日期满,七箭钉头,便能将那人三魂七魄俱都拜散,让其魂飞魄散!”
韩浞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方玉瓶,然后从那瓶中摄出一根雪白毫毛来!
要说这根毫毛并非来自别处,正是那日,韩浞以都天烈火炼化了陈宣华本命法宝时,故意手下收力,留了下来的!
他先前硬闯皇宫时,就有要用“钉头七箭”以牙还牙的打算。
所以当韩浞认出那绣帕乃是陈宣华的本命法宝之时,就留下了这么个后手。
后来一见这狐妖修行松散,只结了一枚八九品的妖丹,根本就不是自己对手,韩浞差点就以为了这后手没用。
没想到,最后覆海妖圣忽然插了一手,将陈宣华给救了下来,竟然让韩浞这一道后手得以“起死回生”!
本命法宝牵心连神,有了陈宣华这一根毫毛,却是比当面摄走她一道气机还要得用!
韩浞伸手一拍,就将这道毫毛给拍进了草人当中。
然后就见这草人当中流露出一丝丝灰黑妖气,正是与那陈宣华身上妖气一般无二!
“那有此妙术,岂不是能够将妖妃性命咒拜取走?”
韩清一听韩浞讲明钉头七箭玄妙,不由心头又是一喜。
哪知却见韩浞摇了摇头,说道:“以我修为,虽然能够将陈宣华魂魄拜散,但这妖狐背后还有高人,若是强行行事,只怕杀她不成,我还要受这道术反噬,把自己性命搭进去!是以如今,只能用这道术让妖狐昏迷二十日,使她知道厉害之后,我又在第二十一日,将前面六箭全都撤走。如此,方能在立威之余,也不把脸面彻底撕破!”
韩清听得有些糊涂,半懂不懂可也只能缓缓点头,遵从弟弟意思。
也难怪他糊涂,毕竟韩浞口中的“脸面”,并不是指陈宣华。
要说这妖狐,都让那傻头傻脑的血海门人李洪,敲锣打鼓地打上韩浞大门来了,韩浞与她还什么脸面可言?
韩浞此刻所指的,其实是在这妖狐背后的一众妖圣,还有几位妖帝。
如今陈宣华,乃是妖帝手中一枚棋子。
韩浞虽不知妖帝所图为何,但既然纯阳境界的覆海妖圣,都能够给派遣来看顾这小小野狐,那就说明陈宣华这枚棋子甚是关键。
“但只要我不取她性命,你们又有什么借口发难?”
韩浞呵呵轻笑着,就将那草人供上了香案,然后俯身就把第一拜给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