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竟是沧海桑田,满目疮痍,弦月留下的一坛加了料的桂花酿竟让我忆起自己的前世今生,我是石笙,也是石生,除却一场不欢而散的大婚,原来我们几个竟还牵扯过这样一段前尘往事,那个大闹婚礼劫走新郎的竟是一直叫我姐姐的青妍。五万年前,众仙算出石妖出世必将入魔为六界众生带来灾难,他们却算错了方向,真正该入魔的不是青妍却应是石生,世人只知石妖法力高强,红颜祸水,却不知她正是女娲留下的那一块三生石所化,魂飞魄散之时又被人所救,留下一缕精魂重归三生石本体。而这位助人为乐的高人此时正笑吟吟地站在我床前一脸看好戏的神态。
知晓了这前因后果纵然是唏嘘不已但我更不明白的是幽冥上神您老人家在这戏里头充当的是什么角色。
见我一脸迷茫,幽冥上神好心为我解惑:“三生石本就是上古时期被女娲大神封印后交给幽冥地府掌管,历任冥王都小心守候,只是到了我这届发现三生石上的封印松动,心知曾逃跑的是那缕精魂快要出世了,只是见到那一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女娃娃却下不去手且她也并没有真正主动犯什么过错,所以在石生魂飞魄散之前我又利用三生石本体收回了那缕精魂,只期望这诸多恩怨能随时间了结。”
难得见到幽冥上神一脸感慨的样子,我也不免有些伤怀,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个三万多岁的小娃娃而已,没想到元神竟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精魂,算起来比那些个上仙上神都要老上许多,真是世事无常,往事不堪回首啊!
也许是见我大脑还有些短路,幽冥上神又附带着送了些我不知道的事,石生消失后,离歌历劫升了上神继续做他的冷面男神被万千少男少女牵肠挂肚顶礼膜拜,弦月历劫做了上仙又历经几次红尘洗礼最终回归天庭接下了姻缘庙的大任随意撮合痴男怨女以虐心为乐,青妍历劫虽入了魔道但作为魔女也过得风光无限精彩万分,只有我忒没出息,一场情殇被打回原形缩在石头壳子里几万年才略有小成,伏魔一战本就是命数所定,只是没想到几人的劫数竟纠缠在一起,谁对谁错又有谁来评判呢?
“逃婚的那位或许真是有苦衷呢,虽然我不太待见他小小年纪一脸深沉,但落井下石也不符合你主子我的风格”,幽冥上神一脸自恋又八卦的神情巴巴地问道:“你不会已经给他判了死刑吧?”
您老人家十几万岁的年龄总怀着一颗好奇宝宝的心,地府的大中小鬼们究竟知不知是道?我无力地哀叹:“我本就该无心无情,偶尔任性了一次还成了棒打鸳鸯,现在想来许是我这曾经的爱人和妹妹在我离开的这几万年里互生情愫终于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才幡然醒悟携手双飞了吧。即使是陌生人也不能强人所难互生怨偶,更何况还是熟人,逃婚的夫君不要也罢。”
“哈哈哈,我还真是佩服你一颗棱角分明的石头心竟也能生出如此错综复杂的想象力。”幽冥上神甚是开怀,“虽然那小子也是副风流相貌,但这万八千年来还真没传出过什么风流韵事,被你这样误会,我真该带捆仙草去安慰他一下。”
上神,被抢婚的是我,该安慰的也应该是先来安慰我好不好?把你的仙丹仙露通通拿出来让我饱餐一顿吧。再说了你去看离歌干嘛要带仙草啊,难道我都如此颓唐了竟还要做苦力去替您老人家拔草?没同情心的主子最可耻了,我含恨瞪了他一眼,提起拔草我便想起了离歌留在我身上的结界,那时温柔的眉眼还依稀停在眼前,我还在颇有兴致地拿它跟幽冥地府的艳艳鸢尾、青青翠竹相比,而那眉眼的主人朗润的声音也浓缩在我的记忆深处:“待我们大婚时,这双眼会在这片花中迎你。”念如今,彼岸花开开彼岸,独泣幽冥,花艳人不还。
也许是我这哀怨的眼神太过凄楚,看在幽冥上神的眼里就成了对离歌的恨之入骨,于是主子立刻本着助人为乐胜造七级浮屠的精神自以为是地转移话题:“看来你是看上弦月那小子了,这也算是没有负了他这三万六千年的守护之谊,若水递来的话本子说的果真不错,再深的情也抵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
乍闻弦月大名,我还是有些恍惚,许是宿醉留下的后遗症,很难将当时那个天真活泼的小月和现在这个妖娆妩媚的月老大人联系到一起,对于他曾经的欺骗和现在的多管闲事我虽然不喜但却也不恨,毕竟他也算是我这一世唯一的酒肉朋友了,只是可惜了青妍曾经的情窦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