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欣欣匆匆冲进来,一脸的忧心。“二皇子走了?”
我揪她的脸,无语,“不是看到了麽,怎么还问我。”
“不是!”欣欣解释,“二皇子有没有对你说奇怪的话?”
我回忆了一下,然后装模作样的鞠躬,“回禀欣欣小姐,二皇子只说了他将去其他国家商议合约。”我凑近她,挤挤眼睛,“这算不算奇怪的话?”
只是,那忧伤的脸,为何如此刺目。
“娘娘!”欣欣臊红了脸。
“好啦,不取笑你了。准备准备我们回宫禁府。”
“可是,娘娘,我们没有马车,怎么回去。”
啊?我有点短路,娘娘出宫不都是有马车护送的麽。虽然我这个21世纪穿越而来的娘娘,习惯香车,自行车或者公交车,但是在古代没得选择。
“蒽,茹妃,淑妃,研妃,她们带着公主结伴出宫游玩,带了很多的丫鬟,还有几匹空车茹妃说是要给自家置办点东西。”
我蹙眉,“太后不是已经知道我要回门么,怎么还任她们胡闹。”
“因为太后担心公主的安全,茹妃又是太后唯一的侄女,而且太后一直希望茹妃能怀上龙胎,所以……”欣欣一边看着我的脸色,一边吞吞吐吐。
原来她们王室还有这层关系啊?“算了。没有马车,我们自己走出宫!”我气呼呼就拉着欣欣往外面走,刚踏出屋门,一个公公就跑过来了。
“娘娘。二皇子的私人马车已经在城门口等着您了,请娘娘上车吧。”
我四处张望,炎垭就靠在不远处的柱子旁,白色衣角若隐若现。
原来他说要护送我,却是这样……我朝那个身影鞠膝,再抬头炎垭已经消失了,便随公公出门。
炎垭的马车很简单,和我想象的公子马车大不一样,没有华丽的绫罗包裹。一匹马,一马夫,一盏茶壶,几个杯子。很独特,很熟悉,又有一点怀念的感觉围绕着我。
“二皇子派我护送娘娘。”
欣欣张大了嘴巴,“你是……”
不待欣欣讲完,御风掀开车帘,“请娘娘上车。”
总觉得,我对皇宫,对景上宫,对炎垭,对马车,对一切简单的事物都特别熟悉呢。我笑,任凭感觉又一次来作祟。
“唉。二皇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呢。”欣欣貌似不经意的说了句。
“啊?你和二皇子很熟?”
“不是不是!只是在宫禁府经常听蓉小姐说起而已。”
“蓉小姐是?”
欣欣惊讶的张着嘴巴,小姐在家时最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了,眼下怎么像不认识她一样。
“蓉小姐是娘娘的妹妹啊,娘娘你不记得了?”
“额、病好以后,很多事都不太记得了,只有一点点印象而已。”
“怪不得我总觉得娘娘像失忆了一样。”欣欣被我冠冕堂皇的理由开解了大脑。
欣欣突然凑近我,盯着我。
我摸摸脸颊,摸摸嘴巴。疑惑道,“看什么呢,有古怪?”
欣欣点点头,更凑近了一些,大眼睛闪着无数的探究信号。
“一直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现在才发现娘娘的眼睛和以前不一样,还有性格也改变了呢。怎么回事?”
“额?难道我现在跟二郎神一样,开了天眼不成。”我好笑。
欣欣没好气的扯扯嘴角,“娘娘以前看人的时候眼神是空的,看着你的时候就像灵魂脱壳,现在看人的时候眼神好有光彩呢,让人移不开。”
“还有性格,以前娘娘说过只要离家就不会再想家,大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气势。”
虽然我能想到宫禁曲儿被逼迫到何种程度才说出这种话,我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彻底无言。
“不要再继续遐想了,一会我去找娘亲,你去准备点胭脂和布匹,娘亲喜欢的。”
“是娘娘!”欣欣兴奋的跳起来,全忘记我们在马车里,一下子撞到车顶,才尴尬的坐下来安分许多。
“对了。回去以后就不要叫我娘娘了,会让娘心里不舒服,那样到陌生起来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小姐!”欣欣随机应变的真快。
我摸摸她的头,脸上挂着佻笑,“这孩子,真懂事!”
说不紧张都是假的,第一次带着特殊的身份回去。还是一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女子。用别人的身体和名分,去见别人的爹娘,何况我又不讨爹爹喜爱。感觉还是有一点怪。
烦恼啊。
宫禁王府。
烫金大字映入我的眼帘,我认得出那是炎烈的字,他每晚都会在我寝宫批阅奏章。那字,闭着眼我都能勾画出形状。
刚劲深邃,一如他的人。
当今皇上,亲笔写下的牌匾,足够宫禁家荣耀一生的了。
邓总管带着几个仆人准备出门采办什么,正好看见我从马车上下来,箭似的冲进屋里。“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了!”
欣欣扶我走下马车的时候,面前已经整齐的跪满了人。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来是真的陌生了呢,连娘亲也跪在那里和他们说一样的话。
“娘亲。”我走到娘亲面前蹲下来,轻轻的叫。
娘亲猛的把我搂在怀里,“好孩子,娘亲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抬头便是泪若悬珠。
“怎么会,我是娘亲的女儿啊。”我拍着娘亲的背安抚她。哪有女儿会不识自己的娘亲呢。自古羊有跪乳之情,鸦有反哺之恩。我又岂不如它们麽。
“皇上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回来了就呆几天再回宫吧,娘亲要好好看看你。”
娘亲还是那么温暖的一个人,她的话从来不说破。坐在亭子里,细细的眉眼,诉说了好多好多的想念。
“娘亲,为何从我醒来就不见了妹妹?”
“蓉儿前几日就和官家小姐们结伴游玩了,明国盛名的出游之日便是明日,那野丫头应该就记得回家了。”娘亲纵容的摸着我的脸轻笑。
出游之日?从未有人对我提起,也从未在史书上见过类似习俗。而,炎垭,明日便要奔赴多瓦图。
难道,所谓的出游之日,就是把荆朝的二皇子送去他国的掩饰?
为什么偏偏又是炎垭?
炎垭,可是自愿的麽?或许,无从选择。
命运,既是这般的戏弄。聚少离多。
爹爹出门了,我回来就只见了他一次面,没有任何言语,一个走西窗一个走东楼。
“娘亲,爹爹现在官居膜顶,若皇上无召不宣,都可以在家陪您了,真好。”
娘亲黯然垂首,仍然挡不住泪痕斑斑。
我着急的擦拭她的泪水,好像永远擦不干似的,衣袖湿了,我的心也湿了。
“曲儿,不管爹爹做了什么都不要怪他,我们欠他已经够多了。”娘亲说完就跑出亭子。耳边听不见任何语言,那话回荡着,汹涌的姿态。
难道古代的这个爹也出轨了?我坐在软塌上,因为这话心都是凝重的。
“欣欣,你陪我出去挑选些胭脂水粉和布匹吧。原来准备的都不要了,娘亲心情不好的时候绣牡丹,就会忘掉不开心的事。”
娘亲,我愿意许你一个永远,永远也不让你再如今日一样泪流满面。
“好的,小姐。”
欣欣很聪慧,她找来以前的淡衣素装,穿上以后就像是哪家出门游玩的小姐。
“蒽。真好看!”欣欣赞道。
空有一身皮囊又有何用,宫禁曲儿最后还不是抛弃了这副面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