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去了暖月殿的时候,微微诧异,我没想到炎烈此时既然也会在太后的宫殿里。这个时辰,他应该在金銮殿批阅奏章吧。
月眉小心的扶着我,我拂起长袖,弯身行礼。脚下却一软,险些跪倒了地上,幸亏炎烈手疾眼快的抱住了我,才不至于跌到。
“皇后既然身子欠佳,这礼就免了吧。”太后似乎也觉察到我的虚弱,也许是因为玫瑰的事有求于我,也没那么注重礼仪了,摆摆手示意我起身,端着茶杯自顾的品尝着。
“谢太后!谢皇上!”
炎烈并不打算放开我,依然把我搂在怀里,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只是,再如何温情的目光也无法打动我。我避开他的眼神,直言道,“太后娘娘,我的宫人可还在你这里做客?”
太后似乎没料到我先发制人,脸色一寒,“这后宫之事,你要当着皇上的面解决不成!况且你有孕在身,这后宫的一些琐事哀家就先替你担着。”
我连忙推开炎烈,扑通的跪在地上,因下跪的力度过大,膝盖骨一声脆响,我咬着牙不吭声,磕头谢罪,“臣妾该死!臣妾知道皇上日理万机,实在没空来搭理后宫的琐事,只是臣妾实在是太担心杨宫人,才如此冒昧。请太后和皇上看在臣妾的薄面上,饶了杨宫人!”
我起身,膝盖传来剧痛,一个不稳,我又跌回原地。
炎烈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将我抱起放于紫木大椅上,质问我,“什么宫人这么大的殊荣,需要你堂堂皇后不要命的跑这暖月殿来要人!”看她这副忍痛的面孔,他没来由的很生气!
我怯怯的挪挪身子,以表示他给了我压力,道,“就是杨桃,我在槿香宫很是无聊,就让她去给我找几本书,谁知她既然跑去了藏书阁。我已经让她罚跪了,只是不知为何又让大姑姑把她给带走了。”
炎烈转身看向太后,眼里怒气横生,“皇后的宫人要惩罚也是由皇后惩罚,母后所说后宫之事,不用当着朕的面解决是什么意思?难道朕治得了天下,还治不了这后宫?!”
太后握着的茶杯在手中一抖,险些脱离了双手。小公公赶紧上前接过了茶杯,退到了一边。
“咳咳……皇上这说的什么话,哀家念你忧国忧民哪能再徒增你的烦恼,所有才擅自决定给杨宫人长点记性。”太后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转身面向炎烈时又一副为儿子分忧的笑容,“既然皇上认为此事应由皇后处理,哀家罢手就是了。只是那藏经阁,除了帝王允许,凡擅闯的人都要受四十鞭刑,皇后莫要假公济私哟!”
什么?!又是四十鞭刑!这王宫的规矩怎么这么变态,动不动就要赏人家四十鞭,她们把好生生的人都当作什么了!
我嘴角抽搐,真想一个口吐白沫翻过去。完了,这下我可要
害死杨桃了。来时打的主意是和太后做交易,换杨桃的小命。现在皇上在场,那些话自然说不得,我又救人心切,言语多有斥责太后越权,无视皇上的权威。皇上的怒火镇压了太后不假,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既要我给杨桃四十鞭!万一杨桃熬不住四十鞭,小腿一翘,情报没了可以再想办法,人没了可就回天乏术了。
这老妖妇,别忘了今年的选秀你预定的姑娘可还要过我这关!没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惹恼了我,我可是会瑕疵必报的!
“杨桃呢?”我现在担心的是太后这老妖妇对杨桃用私刑,电视里很多太后都演的是这么阴险的。
太后朝身边端着茶杯的小公公耳语一阵,那小公公退了出去。太后嘴角挂着笑,一派慈祥,“皇后莫急,人自会给你带回去的。”
这么容易就给我带走?太后最近心情一定很不错!这应该就是沁妃的功劳了,宫里传太医断言,太后生辰时,小皇子有可能要出世。
当杨桃被架进来时,我才觉得我真是太天真了。两名侍卫几乎拖着杨桃进来的,身后还跟着两名拿着长鞭的侍卫,侍卫将杨桃拖到院子里,两人松手,杨桃重重的摔在地上。
“哀家和皇上要亲眼看着皇后执行完刑罚,这藏书阁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不给奴才们一些耳记,怕哪天藏书阁就要改成书院了。”
摔得那么重,杨桃既然连哼都没哼一声,我敢断定她一定受了私刑,眼下应该是已经昏迷了,所以才会没有知觉。太后啊太后,凡事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回去的路若封死了,你就只得朝前走了。
月眉搀扶着我,随太后和皇上一起朝外走去,月眉眼里蓄着水花,小声的嘤咛,“娘娘,杨宫人……”
“嘘!”我示意月眉先别急着乱了分寸,这眼泪要在关键时刻才能登场,做戏,就要做的感人肺腑才算成功。
“这是怎么回事。”炎烈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指着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人。
大姑姑走上前,一副死人脸,脸上半毛钱的表情都没有,“回皇上,奴婢只是问了杨宫人几个问题,她就吓晕过去了。这下,还没醒来呢。”
问问题能把人给问晕了?十万个为什么都没那么大的威力吧,忽悠谁呢。
炎烈也不是那么愚笨的人,他转头看着太后,声音里满是威严,“母后私自带走宫人朕不想再追究,您要做的就是看着儿臣如何治理国家,如何做一个人人爱戴的帝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牵扯到后宫的事里,乱了朝纲!朕立后,就是让她来替朕主内的,母后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太后也不是好欺负的主,怎么说皇上再大,她也是他名义上的母后!皇上这般拦着她,岂不让她太后的颜面扫地。她气极攻心,心智全无,怒指皇上,“先帝曾
经为了一名舞姬而荒废帝业,兴高楼玉宇,夜夜笙歌,只为薄她一笑。自小哀家就看出你不近女色,才把世间绝色女子送与你怀掩了众臣之耳目,本以为你会是一个好帝王,不曾想不是你不近女色,而是你只近她一人!这真是孽啊!”
“来人,送太后回去歇着!”炎烈的眸色越来越暗,大有风雨欲来的危机。我的戏,这时才到高—潮。
我朝月眉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几步下了台阶去探杨桃的鼻息。然后,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皇上,杨宫人早已昏迷,若再受四十刑鞭……”
我踉跄着跪在炎烈身前,微低着头,不卑不亢道,“杨宫人是因为臣妾的莽撞而误入藏书阁,若罚,请太后和皇上连臣妾也一并罚了。”
月眉也朝着脸色越难看的炎烈直磕头,声泪俱下,“杨宫人已经昏迷不醒,奴婢愿意替她受四十鞭刑!皇后娘娘乃尊贵之躯,怎可受刑!”
“你!你!你!哀家真是看走眼了,你们宫禁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太后在大姑姑的搀扶下朝我走了几步,直指着我的脸,“这张脸生来就是祸国殃民的,若不是因为你的脸,你父母也不会死,你妹妹也不会被卖到藩国!你们宫禁家也不至于此!”
我依旧低着头,身子朝后退了几下,却因太后道出的内幕而恍惚了片刻,只是脸上依旧呈现着一副担惊受怕的神情。
“母后!”炎烈沉声制止太后犀利的言辞,我能感觉到头顶一直有一道灼烈的目光。
“你听不得母后的劝,终会落得和先帝一样的下场!”太后声泪控诉,只差把先帝的尸骨挖出来,让先帝给他讲一个血淋淋的例子了。
从我跪着的角度,刚好对着炎烈垂下的双手。只见那双大手,慢慢的握成拳,关节凸起,泛着白。
“还愣着干什么,扶太后进去!”炎烈朝候在一旁的小公公一声暴喝,差点把小公公的魂都吓没了。
“奴……奴才……该……该死……”
可是太后的泼劲上来,又岂是一个小公公敢拦得的。若用力了,伤着太后,他连坑不用找了,早就死了几百回。
“色字当天一把刀,你不听哀家的忠告,总有一日,那刀能落到先帝的头上,也能落到你的头上!”
场面有点失控了,太后坚信我一定会毁了炎烈的基业,苏妲己于我,划上了等号。
太后为何要提起先帝呢?难道先帝逝世,和那受宠的舞姬有何关联?只是那舞姬,不是被打入冷宫,又在冷宫的那场大火里香消玉勋了么。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隐情不成?
还有,藩国,这又是哪里的国家?
宫禁蓉真如太后所说,被卖到了藩国?若是真的,我定会抛弃所有的接她回来!定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