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就安慰三姑:“回家了就好好休息几天,白天别闲着,可以上山帮燕儿卖东西,那儿人多,说说话心里就亮堂了,别老想那些糟心事。”三姑就点点头。
奶奶私下对爷爷说:“三丫咋这么苦,还不如四儿过的舒心,唉,,谁知道往后能好一点不。”
爷爷说:“你就是瞎操心,三丫还不大,凭咱三丫这长相,再找一个舒心的应该不是大问题。”
爷爷的宽心话也没能让奶奶把心放进肚子里,奶奶心里想:三丫还能找到让她刻骨铭心的如意郎君吗?还能找回到那个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三丫吗?
想到这些,奶奶就忧心忡忡。
失去爱情的三姑,那一整天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虽然表面不再流泪,可心里却是像插了一把刀一样在淌血。
大家看见三姑回来了,心里就都明白了,小茹姐把三姑的箱子拎到自己的屋里给三姑说:“咱俩做伴。”
晚上,小茹姐对燕姑说:“燕姑,明天我去进货,三姑明天陪你上山。”
第二天,小茹姐让胜子带着进了县城,进好货之后给胜子说:“带我去找那个负心郎。”
胜子说:“老铁啊。算了吧,人家都离婚了,不是一条道上跑的车了,你就别掺和了。”胜子现在直接喊小茹姐老铁,似乎两个人的关系在微妙的变化着。
现在聊天里经常喊好友喊老铁,是不是从胜子那里传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小茹姐瞪他一眼,说:“你不去就回去,我自己去。”胜子哪敢违背,只好脸上带着笑发动了摩托车。
县城不大,很快找到三姑夫的公司所在地,正巧他在。
他看见小茹姐和胜子进了办公室,知道来的不是善茬,赶忙掏烟给胜子,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胜子一摆手就拒绝了他,小茹姐不说话,等他刚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只见小茹姐右手已经闪电般挥起,他连看都没看清楚,英俊的左脸颊已经重重挨上了一耳光,‘啪’的一声脆响,把旁边的胜子都吓了一跳,那声音太洪亮了。
三姑夫一下子就捂住了挨打的半张脸,眼睛看着面前也是瞪圆双眼的女人,立马收住了想要发火的冲动,他知道小茹姐的厉害。
小茹姐看了他几秒钟,扭头就走出他的办公室。
胜子马上就追出来了,对小茹姐说:“老铁,你这样以后谁还敢娶你啊,这一巴掌扇的可真响啊。”
小茹姐停下脚步,喷着怒火的眼睛看着胜子。胜子一下就毛了,不敢停直接就跑向摩托车。
小茹姐恨恨的说:“这还是轻的。”
这一巴掌真的打的不轻,三姑夫的左脸上红肿两天以后才慢慢消失,力量再大一点,里面不一定要掉几颗牙。
三姑脸上没有了以前的红润的光泽,由于内心的悲痛,精神上的创伤,使得整个人都黯然失色,漂亮的容颜大打折扣。虽然每天她努力忙碌起来,让自己忘了伤痛,可是这个伤太重了,一时半时还真的难以愈合。奶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刘总从广州飞回来了,市里的机场开通了直飞广州的航班,刘总来回方便了许多。
三姑今天没去山上食杂店,在家帮奶奶干活,小叔抱着康康在院里坐着,妹妹像蝴蝶一样围着转圈逗康康玩,康康时不时发出尖细的笑声,康康一岁多的样子还不会走路。
三姑忙完了,走到小叔跟前看康康傻乐,自己也像小时候一样搂着小叔脖子。一个被爱情伤透心的女人,此时内心该有多脆弱,多么需要爱情的再一次滋润。
她搂着小叔脖子,喃喃道:“四儿啊,姐咋这么命苦啊,日子过的连你都不如。你不是会写字吗?你别忘了小时候姐对你最好了,能不能给姐也指个道啊,让姐别这么难过了。”说着,眼睛又红了。三姑不止一次这样央求过小叔给她写字了。
正在说话的时候,刘总和强子就进来了,刘总笑呵呵给三姑、小叔打着招呼。三姑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忙松开小叔去抱康康。
刘总是专门来说房租的事情的,他对爷爷说:“大叔啊,这个房租咱们都是有协议得啦,说好免的就一定照办,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立本得啦,你不要再找强子经理了,不要让他为难了。”
爷爷说:“那我们也不能沾那么大便宜,你们已经非常照顾我们一家人了,我们早知足了。”
刘总呵呵笑着说:“不说什么客套话了,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就按咱们的口头协议执行,好不好大叔?”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三姑的惊讶的喊声:“娘,快来看,四儿写字了。”
大家都回头看向小叔那边,只见三姑抱着康康站在小叔身后,小叔拿着枣木拐杖在地上画着,几个人急忙都走了过去,看着拐杖在地上画。
看了一会,几个人都摇着头说:“没看见。”
爷爷问三姑:“三丫,你看见写的啥了?”
三姑还在疑惑中,听见爷爷问才说:“四儿写的‘天涯海角’四个字,这是啥意思?”
大家听了也都一头雾水,没有人猜透什么意思。
三姑就有点急,说:“四儿,给姐写的啥意思啊?”小叔依然故我。
刘总说:“我只知道‘天涯海角’是海南三亚那里一个著名旅游景点,我也去过,碧海蓝天景色是很美的。”
三姑就带着埋怨的口气说:“那四儿不会是让我跑到那里去吧?四儿,你要给姐写字,你就写清楚啊,还让姐在这里猜谜语。”
几个人就笑了,奶奶说:“咱家还就是你一个人看见过了,你啊,也知足吧。”
晚上饭桌上大家激烈的讨论着小叔下午给三姑写的字,我听了马上第一个发言:“三姑我知道,我们刚刚学了这个成语,‘天涯海角’是形容非常遥远的地方。”
奶奶就笑着说:“那遥远是多远?”
我想了想说:“比我外婆家还远。”大家就都笑。
三姑假装不乐意的说:“初一你这么说,你小叔就是让我去遥远的地方去流浪了?”
母亲说:“三丫,初一是说的字面上的解释,和流浪没关系。”
三姑:“我知道,可怎么也联系不起来啊。刘总下午倒是说海南三亚有个景点就是‘天涯海角’。”
小茹姐像是想明白了说:“三姑,小叔叔是不是说你新的爱情在海南啊?”
三姑听了心里就是一动,然后大家也觉得有道理,只不过都没有说话。
三姑马上又说:“不可能,那么远谁认识我啊。”
小茹姐说:“不去看看,哪里知道。”母亲听完就瞪了小茹姐一眼。母亲心想:你这么解释不就一下子把三丫支到海南去了吗?
三姑到底还是让小茹姐说的动心了,不知道两个人晚上在屋里怎么讨论的,反正没两天三姑从雯雯爷爷家回来了,就对爷爷奶奶说想去三亚散散心,也去天涯海角看看,拍个照片什么的。
三姑说自己在家还是走不出离婚的阴影,摆脱不了被抛弃的烦恼,自己也是爱的太深了、太刻骨铭心了,就当去把过去的感情都丢到天涯海角,都丢到那遥远的地方了。
奶奶说:“你准备去多久?雯雯那里怎么办?”
三姑早就想好了似的说:“她爷爷家里有电话,我几天一个电话,听听孩子声音也好。我想去一个月左右,心情好了就回来。”
奶奶说:“那你就去,玩的开心了就回来,娘在家等你。”
三姑说:“嗯,我早点回来。我对他刚开始的背叛很生气,也想保住我们的婚姻,他却执迷不悟,我开始恨他,可是怎么也恨不起来,我也恨自己的软弱和无能,连自己的家都维持不好。这一次我想好了,我要把他从我心里、从我骨头里挖出来丢进大海里喂鲨鱼!”
三姑临走的时候,把存折交给奶奶说:“娘,你先替我保管着,我需要的时候再问你要。”
奶奶说:“三丫,你带着吧,都说穷家富路的,带着以防万一。”
三姑说:“算了,我带着够我花的了,我走了。”
三姑是小茹姐开着摩托车把她送到火车站的,谁知三姑一去就是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