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未必有村(III)分界线
自从高飞去了洛阳,亲自带着青木堂的人查办百草堂洛阳分堂的弊案之后, 不断有信使回来报告一切进展。新杰去庄子外的小酒馆也越来越频繁。莲儿从来没问他去那里做什么, 猜都应该猜到那是他设的一个联络点。 虽然他陪着祖母和她在关西看似悠然的样子, 唯有身边人知道他其实非常忙碌。
白天听百花堂和百草堂的各项事宜,他只听最重要的,其余都全权委托给莲儿,每每从酒馆回来, 他都花大量的时间在竹风阁他自己独自拥有的套间中忙碌。而他的套间门口始终有人把守,除了莲儿,别人也不得进去打扰。剩下的时间,就是陪奶奶说说话,跟莲儿一起练功,修习医术。
修习医术, 成了他每日生活中最放松的时段。这平静的生活因高凌墨的再次到来几乎被搅乱, 有时在下人的眼中看着近似荒诞。
高凌墨回到唐庄的第二日, 就在竹风阁的中堂堵住了从里面出来的新杰。下人们都在门口当值,隐隐听见高小姐在对三少爷诉说着什么, 继而某些位置的下人们看到了高小姐对三少爷投怀送抱。这三少爷是出了名的花间高手, 不但没有拒绝,反而三两下动作就让那位看似高傲无比的高家小姐无法自持,被三少爷送去了旁边的厢房。 就在下人们觉得三少爷太过花心为表小姐不值时, 三少爷却将高小姐独自留在房中,自己出来了,让他们看好房门,不得让闲杂人等进入。
在下人们被里面高小姐独自发出的古怪声音搞得一头雾水之时, 又见三少爷带着表小姐回来了。而下人们更为惊诧的是三少爷带着表小姐一起进了那房间, 难道要三人行?
那偏房中, 高凌墨早已处于迷离状态, 神志不清地在自娱自乐。虽然上一次发生这事之后新杰告诉过莲儿,但是那毕竟只是听他说, 不是亲眼看见。
“这就是你从那本所谓的《善人善心》上学来的手法?太过怪异了。”
那本叫善人善心的书是他姑姑姑父从南越带回来的。 据说是一位慈善的高僧所著。为那些孤苦的寡妇解急而又不会坏了贞洁。薄薄的一本册子, 记录了几套点穴和银针手法以及相应的药物。这些手法本是在人清醒的时候自己享用的,只是新杰在那手法中加了点药,让她晕迷时产生幻觉, 以为是跟她闭上眼之前最后看到的人在一起。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中了那些手法之后人体的经络反应吗?这下你正好可以慢慢查看。”
言毕他悠闲地坐在外间的书桌上, 翻看起他带进来的书。
“这样对她是不是太过了。”莲儿觉得有点同情这位小姐, 对方毕竟是良家女子, 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做这种人体观察。
“反正你看不看她都需要这个过程。 与其晚点我费手脚找青楼女子来给你查看, 不如看这现成的。”
“既然你无意接受她,又不愿意帮她, 何必让她产生这种幻觉, 让她对你越陷越深?你要知道女人对于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的感情是不同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帮她。 ”他翻了一页书, 并未抬头:“高先生虽然一直帮着沂祥, 但是他是个忠义之人。若不是为了当年他对先皇的承诺, 何至于现在赔上自己的一切去为沂祥筹谋。 只是这沂祥非善主而已。我从小第一次见过高先生之后就很敬重他。 高凌墨是他最疼爱的孙女儿, 既然他为她安排了退路, 我就助她走得更完善一点。就算我帮老先生一个小忙。”
莲儿顿时明白, 为了迷惑对手, 他不能将自己知道真相之事告知高凌墨, 只得虚以委婉。“若是没有我, 你是否会真染指她?”
“为什么不呢?”他幽幽地笑笑,“她反正早已不是处子, 而且又是这么漂亮一个美人,你比谁都了解我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男人,我一定会做得很彻底。”
“为了我放弃那么多美味, 是不是很可惜。”
“我已经吃了太多年的野味, 胃口都吃腻了, 还是家常便饭最合我的口味,最好吃。”
“那你大可用其他的言语和借口拒绝她。”
“有的女人只有觉得自己被始乱终弃了,才会重新开始寻找新的征服目标。 如果她一直没有得到,就会念念不忘,不择手段, 不到手决不罢休。高凌墨正好就是这种个性执着征服欲极强的女人。 她对沂祥的征服出自于权欲,对于我是出自于对男人的征服。 沂祥让她接近我,并许以后位, 虽然伤及了她的自尊, 但是有权位弥补,她并不在意。 但是若一个平民布衣,没有机会掌控天下的男人,只是因为长得还说得过去, 让她动了心而不能征服, 她就会不死不休地纠缠。若是让她自己餍足了, 失了兴味,也许到了越城能够重新寻找目标开始生活。”
“那怎么才能让她对你餍足呢?”
他皮皮地对她笑笑:“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种心高气傲的女人, 知道怎么样让她们厌弃。”
“你很了解各种各样的女人, 也知道如何把握她们, 那我是什么样的?”
看着她充满狡黠的笑容,他轻挑右眉,左手轻轻握住她的右手:“就像我手里这本书, 我以为我看懂了, 但是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懂,而且百看不厌,没看一次都有不同的收获。”
七日之后, 高凌墨对唐新杰极为失望,厮混这么多天,发现自己第一次看走了眼, 觉得这个男人太过懦弱, 身为太子第一亲近之人, 却毫无追求, 只想温香软玉,做个花花公子。这种人又岂能给她一身的庇护, 为她搭救祖父和家人, 以至于将来有一天给她带来无限荣光。她果决地收拾了行装,告别唐庄,寻求另一个生活的开始。数年后,当她成为越城藩属的藩王妃的时候, 回首那被她厌弃的男人,不禁嘲笑自己被人愚弄。但是越城之行让她并不后悔, 毕竟在失去祖父护荫之后,她能够在越城光鲜地活下来,不用在中原寄人篱下。她有时候很怀疑是不是那男人故意的,他早就知道他们图谋的一切,知道在中原给不了她更好的前途,激发她离开,谋取更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