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乍听到这个消息后,怔住。项阳只是苦笑,站在官道也不方便解释。阮依依心领神会,主动上前,对项阳说:“师叔,你背我吧,如果你怕她们没看见,还可以让魅然配合唱点山歌……他的声音很嘹亮!”
魅然听见阮依依提起他,赶忙上前,冲着项阳拱手,弯腰作揖,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魅然见过师叔!”
项阳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颜卿和阮依依身上,这么大个子的魅然站在旁边跟空气似的,他竟没有上心。突然看见魅然行礼吓了一跳,这才侧过身来仔细打量他。
只见魅然学着颜卿的模样,将所有头发都挽成一个髻,用玉冠束起,乌木簪固定。只不过颜卿乌发如墨,飘逸潇洒,而魅然的黑发在阳光上隐隐反射出墨绿色,与他的眸色相似。
颜卿白袍套身,宽松自然,衣襟似敞非敞很是贴身,腰间简单的三尺丝带缚着,随意打了个结,留下带尾随风飘荡。丝质腰带上挂着乾坤袋,看似普通钱袋却内藏玄虚,配着他淡然宁静的气质,一看就是个世外高人,引得路人个个回头侧目。
而魅然依旧模仿着颜卿穿着,只是一身玄色绸衫,黑色腰封上挂着一个香包。面对项阳时,神情恭敬却自带一派风流,不如颜卿有着与身俱来的仙气和无法比拟的强大气场,反而更象是富家公子的气派,若是提着鸟笼,只怕直接变成一个纨绔子弟。
“师兄,这就是花精?”灵鹊在清风镇来回传消息,因此项阳他的底线一清二楚。
突然见面,魅然又处处学着颜卿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自然忍不住拿他来他们两比较。左看右看的看了好几回,这才嘴痒的说道:“师兄,这花精长得风流倜傥,你把他带来京都,不怕惹事?”
颜卿笑道:“行得正站得直,能有什么是非?”
“那可难说。师兄你长得超凡脱俗,斯文儒雅,又一身仙气,早就惹了不少桃花债。全亏我和浓儿帮忙,才全部给你挡了去。你现在又带一个长这模样的男徒,唉,只怕我国公府的门槛又要被踩烂了。”
魅然傻眼,他还不太熟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只道长得丑不能出门吓人,否则会被人打,却没想到,长得英俊,也在被人嫌弃的一天。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就赤/裸/裸的对他的好皮囊表示了嫌弃之心。
不过魅然素来是个乐观向上的人,他很快把项阳对自己的嫌弃归纳于,是因为项阳没有他帅的原因。于是,他很潇洒的向后甩了甩头,问道:“师叔,是否需要徒儿高歌一曲?!”
“呃……那算,我背傻妞就行了……”项阳对魅然的表现还是有点不能接受,他知道颜卿向来不按牌理出牌,也不好对魅然有过多的评价,便往阮依依面前扎了个马步,说道:“以后不能喊你傻妞喽!来吧,依依,快到师叔背上来!”
阮依依利索的跳了上去,项阳在原地颠了两下,往前走时,还扭头对颜卿说:“你是怎么养依依的,她到现在都还是这么轻!”
颜卿不理他,与魅然跟在项阳身后。
柳翠一直站在城墙上观察着这一切,自从项阳在城外守着,她就开始在城墙上守着。她也没想到阮依依他们到得这么快,还带了一个男人来做帮手。
当她看到阮依依趴在项阳背上有说有笑时,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远镜扔下城墙。跟来的小宣子见柳翠气得鼻子都歪了,又不敢问她要远镜看个究竟,只能缩着脑袋安静等着。直到项阳背着阮依依在城门口停上,他把她抱进马车时,脑袋还伸在里面说了一阵子话才探出来。颜卿站在旁边一点醋意都没有,身旁的男子则不时的冲着路人抛媚眼,抛到最后,还冲着柳翠挤眉弄眼。
若是平时,柳翠肯定会找人把这个男人打一顿。许是他长得实在太俊,又带着不会让人讨厌的痞气,柳翠刚才那一肚子的火顿时消了,还礼貌的冲着他笑笑,算是回应。
颜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拉着项阳一同上了马车陪着阮依依。项阳给魅然选了匹高大健硕的白马让他骑,四人一马一车的,慢悠悠的往内城里走。
“师傅,柳翠姑姑肯定气晕了。师叔,这下遂了你的心愿了吧。”阮依依现在才明白过来,项阳为什么书信给她要她速归。
柳翠对项阳早就惷心萌动,他当初假娶渺烟时柳翠就恼羞成怒的对阮依依不待见,好不容易盼着渺烟死了阮依依走了,在柳翠看来,她最大的两个情敌都消失了,自然旧事重提。
齐浓儿也不知出于何缘故,竟然松了口,主动召来项阳劝他,非要他娶柳翠。
项阳自渺烟死后,一直修身养性,不再去外面拈花惹草,招惹是非。吴洛宸也觉得他有进步,是娶个妻妾回去帮他打理国公府的好时机,对柳翠许配给他的建议很是赞同。项阳被他们两个左右夹击,逼得整天跟过街老鼠一样不敢出门。
他的推三阻四也激怒了齐浓儿,正巧项阳在安乐坊遇见送书的小乞丐,灵机一动想到了拿阮依依当挡箭牌的办法。
项阳怕颜卿不同意,所以只在信上写了那三个字。
阮依依听完后,都快笑瘫了,整个人倒在车里捂着肚子咯咯笑。颜卿本来还端着师兄的架子不苟言笑,后来见阮依依都笑得快要抽筋了,也终于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项阳见他们笑得开心,自我解嘲的摇着头,也哈哈大笑。柳翠让人驾着马车跟在他们后面,听到他们的笑声后,气得直发抖,手里的绣花手绢,都被她拧成了麻花。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响,阮依依习惯了佛牙山的清静,突然一阵爆竹声响起,仿佛就在耳边炸响,吓得她猛然从车里坐了起来,稍稍缓了气后,赶紧的掀帘子往外看。
只见前方有人办喜事,大红轿子抬着,两队人马抬着大鼓一路敲着,很是热闹。迎娶的队伍前方,还有带刀卫兵开路,喜庆中竟带着肃杀之气。
“呵呵,这是谁嫁娶嫁啊,好气派!”好久没有下山,面对这样有人气的喜事,阮依依不禁好奇。
项阳也探头看了一眼,坐回身后,淡淡的说了句:“是霍府。”
阮依依瞪大眼睛望着项阳,见他再次点头,疑惑的看了颜卿一眼,又重新探头看去。果然,迎亲队伍中,那些带刀卫兵穿得都是霍家的家丁服,因为霍家世代从武,所以他们的家丁服与军营的兵服有些相似,乍一眼看去,很容易误以为是军营里的士兵。
阮依依再次坐回马车里,动了动嘴皮,最后还是羞于问出来。
颜卿懂她的意思,问项阳:“霍钦不能人道,怎能娶妻?”
“不是霍钦,是霍安邦!”项阳露出他那招牌式的阳光笑容,说得理所当然:“这已经是这半年里的第三个,我们送礼金都送了三回,咳咳,我的份子钱被退回来了,还在感谢你们呢,帮我省了钱。”
阮依依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项阳觉得还不够恶心她,又说:“前面两个都是十六岁,可是娶进门半年了,肚子里都没有消息。霍老将军整天进补,补得整天口舌生疮,累得心力交瘁,眼看再不努力就没机会了,所以咬咬牙,花重金买了个刚过及笄的女孩。算命的说了,她是有福之人,必能生儿子!”
阮依依的笑意冻在脸上,她很同情那些女孩,将自己的青春葬送在这花甲老头手上。
“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与人无关。”颜卿握着阮依依的手,温和的说道:“霍家娶亲,不是果,是因。”
阮依依和项阳都不解的看着颜卿,他搂过阮依依,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说道:“无论你是否存在,无论你有没有对霍家做过什么事,霍家花甲之年纳妾之事绝对不是头一次。霍家要传宗接代并非只有纳妾一个办法,霍安邦如果能再生育,便不可能只有霍钦一个儿子。既然明知不行还逆天而行,全因霍家自己,与你无关。所以,这件事,不是果,是因。”
阮依依低着头,没有应声。霍安邦常年征战,除了皮肉筋骨受过大伤外,四处也受过损伤,因此,他只有婧贵妃和霍钦两个孩子,不可能再有生育。阮依依鞭笞霍钦后,在为霍安邦上药时诊过他的脉,当时并未有上心,没想到颜卿早已洞悉一切。
项阳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他瞠目结舌,但一想到这到底是霍家的隐私,如今老少两代都不能人道,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摇摇头,感叹着人生无常,恶有恶报。
项阳掀起帘子,示意马夫绕路而行,不要与霍家成亲队伍迎面相逢。马夫掉转方向从旁边小巷走去时,项阳看见柳翠的车也跟着走了进来,他皱皱眉,不悦的放在帘子,很是苦恼。
阮依依也发现了这点,她用脚踢了踢项阳的腿,说道:“师叔,你想不想看看你新师侄的本事?”
“哦?”项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阮依依指着车外骑马的魅然,这才笑道:“又有什么馊主意?”
“上回柳翠姑姑使坏,我好心办了坏事,连累了年嬷嬷,又惹得谨嬷嬷怨恨我。如今又追着师叔你要死不活的,这样的女人,也该给她点教训!”
颜卿见阮依依终于学会了适时反击,很是欣慰,便提醒她:“下手轻些,她到底是要回皇宫的,别弄得你师叔难做人。”
“放心!”阮依依拍着胸脯保证后,将马车小窗户的帘子掀了个小角,把魅然叫了过来,小声嘀咕两句后,魅然冲着柳翠的马车回眸一笑后,项阳猛然听见后面传来老马失蹄的惊恐尖叫声,不等他回头看个清楚,他们的马突然向前狂奔,一眨眼就到了国公府。
香瓜和小四早就在国公府门前等候,见马车回来,上赶着来开侧门。阮依依一直等马车进了国公府里,关紧门后才下马车。
脚刚沾地,香瓜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扑上来,抱着阮依依失声痛哭起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
阮依依被香瓜哭得心里也酸酸的,本来想安慰她让她先止住哭声,小四上前,不停的扯她的胳膊。香瓜甩了几次都没有甩成功,气呼呼的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后,用力的往小四身上抹,边抹边说:“你扯我干嘛!我终于等到小姐回来,还不许我哭两声?”
小四瞧着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香瓜百口莫辩,只能伸出手指,用力的指着她身后的魅然,还怕香瓜不能及时理解,他把她的身体转了个方向,再次指着魅然,小声说道:“你看他是谁?”
“啊!”香瓜尖叫一声后,马上躲到小四身后去。小四正准备恐龙救美的展开双臂为她创造一个安全港湾,香瓜又不放心的推开他,径自躲到阮依依身后,哆哆嗦嗦的问道:“小……小姐,这个是……是小兔吗?怎么变成……男的了……难道是男小兔……”
魅然化身为小兔时,在溪尾村见过小四和香瓜。当时为了探听阮依依的消息,没少跟他们套近乎。小四是男的,镇定些,尽管见小兔变成男人吓得心都跳出来了,但还是强做坚强想保护香瓜。结果香瓜不领他的情,跑到了阮依依身边去,他只好尴尬的缩回双臂。
魅然见自己一出现就把香瓜吓成这样,很是得意。他真想高喊两声“我自豪我骄傲!”头还没有仰起来,项阳已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旁边的管家陈叔说道:“笼雨阁还空着,带魅然公子去住吧。”
自渺烟去世后,笼雨阁一直空着。项阳对渺烟歉疚多过爱意,逝者为大,项阳也没有再去计较她的叛变,顺其自然的让这件事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淡化。
但府里一直觉得笼雨阁不吉利,府里的奴婢也不愿意上楼打扫,项阳便由着它空置紧锁,桌面积灰。如今魅然来了,正巧没地方安排,他是花精,不必忌讳这些,让他去住笼雨阁,正好去去晦气增点人气。更何况他有一身好皮囊,嘴巴甜得跟吃了蜜似的,有他在笼雨阁,府里的奴婢自然愿意上去收拾。
众人并没想到项阳有这些打算,陈叔听从安排,带着魅然去了笼雨阁。果然不如项阳所料,这一路上奴婢们议论纷纷,魅然前脚刚进了笼雨阁,后脚就来了十几个奴婢,围着他前前后后的收拾房子。笼雨阁焕然一新,魅然也喜欢这临湖楼阁,欢欢喜喜的住了下来。
颜卿和阮依依的竹屋香瓜早就收拾好了,香瓜有一肚子的话要问阮依依,拉着她不放手。小四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端茶送水,嘘寒问暖。阮依依应接不暇,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颜卿见她不得空,便与项阳去了清峰堂小聚。
宫里消息灵通,阮依依刚进府不过半个时辰,宫里就派李公公出来传话,说是他们舟车劳顿,今日在国公府休息,明日再进宫面圣。项阳刚打发走李公公,袁铁轩又派人来问候,这厢人还没走,王太医和王仕青又分别派了家丁送来礼物,就连木根杨也差来乞丐送了只黄油鸡和几大块自已做的酱牛肉。
接着,一bobo有的没的人都跑来问候拜见,阮依依人还未正式出现,项阳就接待了五六波人。最后他也累了,将来客全都交给陈叔,自己躲在清峰堂,与颜卿煮茶闲话。
竹屋外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来看阮依依的。阮依依一边从乾坤袋里掏礼物,一边分发给国公府的奴婢,无一遗漏。大伙接了礼物后这逐渐散去,房里只剩下香瓜和小四,阮依依尽量简单扼要的把溪尾村一别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只是就自己和颜卿之间的关系实在羞于启齿,只能含蓄的暗示他们,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至于夫妻之名,他们都不介意。
香瓜听得又哭又笑,小四也忍不住的抹眼泪,似喜似悲。
“原来那个花精改邪归正了……可惜他遇到小姐太晚了,否则,也不会背上这么多条人命,害了这么多人……”香瓜抹着眼泪,感叹道:“如果其它疫区的百姓都能象清风镇一样,该多好……”
小四见香瓜专门说些晦气话,推了推她,说:“看你怎么说的!魅然公子现在有幸能跟着仙医和小姐学医,是几千年都难得修来的福分。小姐和仙医在佛牙山上过得幸福,我们应该替小姐高兴。”
香瓜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连声道歉:“小姐,你看我这猪脑袋,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恭喜小姐,与仙医喜结良缘!”
“香瓜,别说了,怪不好意思的。”阮依依脸皮子发烫,赶紧的从乾坤袋里找出两样东西,将其中一个圆盒子递给香瓜:“这瓶是佛牙山上的精灵亲自研磨的红花胭脂,质地细腻光滑,颜色鲜而不艳,香而不俗,最适合香瓜你了。”
香瓜没想到自己能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惊喜得连哭都忘了,赶紧打开一看,只见这盒胭脂看似膏状,用手指一挑才发现全是粉末,涂在脸颊上,嫩嫩的粉红象有生命似的全都吸进了皮肤里,自然光彩,花香扑鼻,看得小四两只眼睛都直了,只会鼓掌不会赞美。
阮依依见香瓜喜欢,也很高兴,将手上的另一个看似小竹竿的东西递给他,说道:“小四,你是男子汉了,要承担起保护女人的责任。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跟护卫学拳脚功夫,这个,送给你。”
小四见阮依依手上这根翠绿竹竿不过普通筷子般长短,将信将疑的伸手接了过去。谁知,将握住这竹竿,它竟神奇般的变成,眨眼功夫,竟变成了一根竹棍。
小四兴奋的在屋子里舞了两把,这竹竿如灵蛇出动,自带灵性,将那些简单的招式变得是杀机四起,舞得虎虎生威。收招后,那竹竿又自己变回原样,小四随手往衣袖里一藏,看不出分毫。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小四激动的跪在地上谢阮依依,连声说道:“奴才知道,这一定是佛牙山上的宝物,谢谢小姐还惦记着小四,给小四带这样的宝贝……谢谢小……”
“好了好了,离过年还远呢,别这么客气,快起来。”阮依依捂着嘴吃吃笑着,香瓜也跟着笑,看小四的眼神,竟温柔了许多。
小四利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见香瓜痴痴看着自己,知道是他刚才耍棍子耍得够英武,男子汉情绪立刻爆棚,上前拉着香瓜,结结巴巴的告白:“香瓜……以后,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呸,谁理你啊!真不害臊!”香瓜娇羞的甩开他的手,坐到阮依依身边帮她整理礼物,忽然发现她穿得单薄,不禁担心的说道:“小姐,你怎么只穿了一件衣裳?今儿虽然没有下雪,但早就天寒地冻的,我还是给你找出棉被穿!”
说完,就要去翻箱子。
阮依依拉住她,笑道:“这件衣裳,与师傅的一样,是织女精灵送的。别看它质地单薄,其实坚韧柔软,而且,冬暖夏凉。我只要穿着它,就不会怕山下酷暑,也不必担心寒冬腊月会受寒气侵蚀。”
香瓜稀罕的连摸了两下,果然如阮依依所说的那样,衣料竟自带与体温相似的温度,穿在身上,温暖如春。
小四看得直流口水,感慨着自己无缘去佛牙山,否则一定要在那里好好的待段时间,捡些宝贝回来。
阮依依与他们又闲聊了会,突然拿出一个水袋,晃了两下,说道:“灵鹊不知道我回来了吗?怎么这么久没看见他?”
小四摇着头,回道:“许是在皇宫里吧。灵鹊现在虽然住在国公府,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宫里陪着皇后娘娘解闷,听说,皇后娘娘不放心别人照看皇子,非要灵鹊整日守着。可怜灵鹊自己的老婆都顾不上,待在后宫里照顾小皇子,连觉都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