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魅然

阮依依对颜卿的话深信不已,顿时放下心来,拍着小手兴奋的说道:“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王仕青见颜卿说得轻飘飘的,不好质疑他,自己也没有主意,只能附和笑笑,点头应着。他见阮依依面露疲态,知道她刚才在林子里与灵鹊耍闹累了,便找了个借口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阮依依自言自语道:“师傅,你说那药引会不会是我的血?”

“不会。花精为了自保,将毒花种进了清风镇百姓的身体里。假如用你的血做药引,不但不能除花,反而还会令它生长得更加茂盛。”这点颜卿特别笃定。

王仕青一听,来了兴趣,重新坐了下来,说:“上次在溪尾村,仙医的血能灭毒花。不如这次,也用这个办法?”

颜卿摇头,淡淡的说道:“还是不行!当时用我的血灭毒花,毒花是长在土里,与人无虞。但这次,毒花种在人的身体里,有些可能还种进了心里,毒花灭,人就跟着死亡,毒花与人息息相关……”

阮依依一听,刚入下的那颗心又悬了起来,吊在半空中,焦急的问颜卿:“那怎么办,师傅,那可怎么办?!”

阮依依情急这下,一个劲的摇着颜卿的胳膊问他。

颜卿心里只是有个大概的步骤和计划,但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合适的药引子,将毒花与人的身体相分离,这样才能在灭毒花的同时不伤害到清风镇的百姓。

千头万绪的,一时之间他也不可能有确切的把握,药引子是救清风镇百姓的关键,颜卿已经很努力的回想他曾经读过的医书,里面没有半点线索。

身边的阮依依心急如焚的扯着他,令他不能集中精神去思考。他宠惯了阮依依,对她又舍不得说重话,见她着急,正想哄她,王仕青突然在旁边冷冷的冒了一句:“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专门帮倒忙!”

“你说什么!”阮依依回过神来,瞪着王仕青。如果是平时,王仕青肯定低头走人,可是今天他吃了豹子胆,回瞪阮依依,一副“就是我说的,怎么样”的表情。

灵鹊好滴滴的从树下飞了下来,站在王仕青的头上,学着他刚才的语调,将他的话复述了一遍:“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专门帮倒忙!依依,他在骂你呢!”

灵鹊的挑气拨离间打破了僵局,阮依依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在砸他。王仕青灵活的躲开,还故意说些激怒她的话,气得阮依依追着王仕青跑,非给他扎一身的银针才解气。

灵鹊也是个闹事的主,见有热闹瞧,跟着飞了过去,不停的呐喊助威。阮依依一扫刚才的疲倦,追得王仕青抱头鼠窜,绕着林子跑了三四圈才停歇下来。阮依依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后面针也懒得扎了,趴在颜卿的腿上睡了。

阮依依和王仕青打闹时,颜卿将随身带来的乾坤袋拿了出来。这是老叟留给他的宝贝,据说是仙医的镇山之宝。这乾坤袋看似不过是钱袋一般大小,但里面却能装下乾坤,故取名为乾坤袋。

颜卿下山时,将佛牙山重要的医书以及所练的丹药都放在里面。他见阮依依有王仕青和灵鹊陪着,便将医书拿了出来,在里面翻找与毒花相似的病例和治疗药材。并将所带出来的药丸进行比对整理,将心得默默记下,对刚才他已想好的药方进行调整。

阮依依回来后,累得倒头就睡。颜卿心系清风镇,没有半点睡意,仍然在医书中忙碌着。

王仕青强打起精神在旁边帮了一会儿忙,最后还是体力不支,靠着马车轱辘打起了瞌睡。

灵鹊站在树梢上打盹,醒来时,颜卿还在忙碌,其它人都睡着了。灵鹊飞了下来,落在颜卿的肩膀上,小声说道:“仙医,浓儿要我带话。”

“哦?”颜卿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虽然他也很好奇,齐浓儿要灵鹊带的是什么话,竟不能当面说,非得等着其它人都睡着了才能说。

灵鹊讨好的用脑袋蹭了蹭颜卿的颈,颜卿立刻知晓它的用意,淡淡的说道:“有什么话直说,此时我并没有心情与你闲聊。无论你说什么,我不会对你生气,我知道,你不过是来传话的。”

灵鹊得到了颜卿的保证,这才小声说道:“浓儿问你,那十ri你与依依去了九渊山的何处?你们……做了什么?”

“她要你从宫里赶来陪我们去清风镇,就是为了问这事?”

灵鹊点点头,又说:“浓儿要我提醒你,你是要升仙的,要保住童子身才能确保升仙之路通畅无阻。假如破了身,怕会有……大灾。”

颜卿将翻看完的医书全都装回到乾坤袋里,又仔细看了看自己带出来的药丸,选了几种留在外面,装好后,这才慢悠悠的说:“你明天要飞回宫里回话?”

“不用这么快回去,我可以等你们结束了这里再回去。”灵鹊停了停,纠结片刻后,又说:“仙医把唤心铃给了依依吧,浓儿很生气。”

接着,就把齐浓儿一怒之下撕碎那件绣有铃铛衣裳的事,悄悄的告诉了颜卿。

颜卿这才停下手中的事,问灵鹊:“依依知道她撕衣裳的事吗?”

“好象知道。”

颜卿瞅了瞅还趴在他腿上睡觉的阮依依,心疼的将她脸上的头发全都捋到耳后,把她抱了起来,将她软软的身体全都圈在怀里。阮依依动了动,迷糊的睁开眼,见是颜卿抱她,凑上前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傻傻的笑着,又睡了过去。

“明天你回去将药方带回去,顺便告诉浓儿,木已成舟。”颜卿说完,便抱着阮依依来到一片干净的草地上,相拥而眠。

灵鹊见颜卿说话的口气不好,有些郁闷的嘀咕着:“我只是传话,我也希望你们生米煮成熟饭嘛。”说完,委屈的收起翅膀,抓着树枝继续打盹。

天亮后,阮依依一行开始进驻清风镇。这次,清风镇的百姓们对他们的到来很从容,不再象上次那样敌视和好奇。清风客栈的店小二还特地路来找他们,说是留了三间上房给他们,今晚不用再露宿小树林。

袁铁轩将马车的上东西全都搬到了二楼后,开始布防人手,四处寻找毒花作孽。颜卿则找来十个人,两人一组,将自己准备好的五个药方分组进行试药。王仕青则按照原来在溪尾村的步骤,净化水源,现场堪察,然后再大范围的就诊,望闻问切,将收集好的数据统一整理汇报给颜卿。灵鹊则一早带着颜卿的药方飞回皇宫向齐浓儿报信,并带回令符,由袁铁轩的死士分别赶往附近的城镇,调集药材,负责运送。

大家都分头行动,唯独熬药的事没人看管。

阮依依见颜卿忙得脚不沾地,他已经亲自看管那五个熬药的炉灶,但王仕青所需要的药实在分不出人手来负责,阮依依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不得不硬着头皮克服畏火的毛病,守着那些火,拿着扇子,淌着汗,不停的来回跑去。

三天后,阮依依怕火的毛病好了大半,但颜卿他们仍然没有进展。

“师傅,你要的药。”阮依依满头大汗的端着一个大大的木盘,上面分别放着五碗不同药方熬出来的药,蹭蹭蹭的从后院跑到了客栈大厅,放在桌上,说:“厨房里还有灶火我要看着,我走了。”

颜卿刚刚给最后一个病人针炙完,这三天来一直没有进展,心情竟有些烦躁。他见阮依依跟一阵风似的,脸上因为烧火被烟薰得脏脏的,漂亮的裙装也被她卷起绑了个结方便她来回走动,汗珠子将柔软的发丝贴在脸上,不修边幅,却精力充沛。

颜卿想抱抱她,帮她整理整理。可是碍着大厅里还有一堆的病人,只能将她拉住,小声说道:“不急,陪为师去外面走走。”

阮依依见颜卿忧心忡忡,知道他这三天废寝忘食的治疗清风镇的百姓,可是仍然找不到合适的药引子,将毒花与身体分开。花精为了这一天,精心部署了将近一年,毒花已经彻底融入到他们的血液、骨骼、肌肤当中去。要将毒花抽丝剥茧般彻底除去,其难度可谓登天。

颜卿经过三天的试验,已经找出最为有效的药方,但药引子,却仍然没有头绪。

“好,我们去河边走走。”阮依依交待其它人看好人和药后,牵着颜卿的手,两人在河边漫步。

颜卿拉着阮依依,帮她洗脸。清洁干净后,又帮她绾好头发,再将那衣裙的死结解开,掸去上面的灰尘,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无奈的笑道:“刚才脏得象泥球。”

“那师傅再带阮阮去泡泡药浴,阮阮不就干净了。”阮依依顺口说出来后才意识到这话里暗示的成分太多,自己羞红了脸,坐在河边的石头上,脱了鞋,将脚泡在里面,舒服的大叫起来。

整天待在那闷热的厨房里烧火熬药,阮依依差点中暑。她强撑着不敢告诉颜卿,怕他担心。现在能坐在树萌底下,用凉凉的河水泡脚,阮依依觉得好幸福。

颜卿靠着阮依依一同坐了下来,见她笑得开怀,郁结的心情也好了许多。颜卿搂着她,在她额间轻吻了一下,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

“师傅,你还在发愁吗?”阮依依搂着颜卿的腰,贪婪的呼吸着他身的气味。这些天,颜卿一心忙着找药引子,没日没夜了,很少陪着她。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没有时间哄她,阮依依经常是睡了一大觉醒来,颜卿还在看医书找药引。

阮依依这三天与颜卿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是这个药方吗?”、“还要熬几碗”、“马上就好”这几句,连个问候都没有,更别提亲热。

颜卿也觉得自己这些天冷落了阮依依,见她这般依赖自己,不禁心疼,搂着她的肩,点头说道:“只剩下七天,还是没有头绪,唉。”

“师傅,其实就算找不到药引子,我们打赌输了,花精一样会收回毒花,放了这些百姓的。你不必太过担忧,他们不会有性命之虞。”

阮依依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她的话是有道理,颜卿也明白,但他是如此骄傲的人,贵为仙医,身为无忧国的守护者,怎么能轻易的被一个花精打败。假如,输了赌约,颜卿不但会无地自容,阮依依还要长期供血给花精。

且不说花精到底是好是坏,又或者是亦邪亦正,假如真得输了赌约,阮依依助他成妖,如若事后花精造孽,他们也难辞其咎。

更何况,阮依依刚刚才将纸片真身化成人身,体质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比一般的女孩还是娇弱。颜卿整日将她带在身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哪里舍得她再去施血。

如此一来,赌约必须要赢,颜卿身上的担子重了,压力自然也大了。阮依依的话,自然也不能宽慰他。

不过,颜卿也不想阮依依担忧。他希望阮依依永远都是那个贪睡贪吃贪玩的小孩,永远都是那个在他怀里才能睡好离开他就会哭闹的小人精。

“放心吧,为师不过是尽人事。能不能救清风镇的百姓,最终还是要看天意的。”

阮依依见颜卿笑得勉强,不时的伸手揉着眉心,便跪在石头上,给颜卿捏肩按摩。颜卿这三天从来没有好好休息,阮依依手法虽然生涩,但胜在熟练穴道,来回捏了几下后,颜卿渐有困意。

他不放心阮依依,见她贪恋水凉舍不得走,便在树下找了块干爽的草地,和衣躺上,小憩片刻后,再回清风镇。

阮依依坐在他身边,安静的看着他渐渐睡着,这才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走到河的下游,离颜卿不过百步远的地方停住,懒洋洋的以手为扇,烦烦躁躁的摆动了两下,然后对着空气喊道:“你知道我怕热,再让我晒太阳,我就走人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不远处的柳树后面转出一个人影。个子高高的,身材细细的,走路时,风吹阔袖,别有一番风情。

“小依依,你怎么知道我在附近?”向阮依依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花精。这次,他没有用花粉堆出一张脸来,而是真正的人身。长相身材与阮依依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袍子。

阮依依最恨别人穿白袍,在她看来,白袍应该是颜卿的专利,而且,也只有颜卿才能穿出白袍的风韵。这身白袍落在花精的身上,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花精见阮依依眼睛里根本没有他,而是盯着他身上的袍子看,而且是越看越恶心的表情,不禁停住了脚步,保持与她五步远的距离,做势要脱了这身衣裳。

阮依依脸色一变,立刻转过身去不看他。

花精笑得得瑟,扭着腰晃到她面前,解开腰间的丝带,边脱边说:“我这身衣裳可是特地按照仙医的衣裳定制的,你瞧,我们穿得多神似,可是小依依不喜欢……没事,不喜欢我就脱……”

阮依依紧闭着眼,可是耳朵里传来花精脱衣服的悉悉琐琐的声响。阮依依本来就怨恨花精惹事害得颜卿烦恼,现在又穿着跟颜卿一样的衣服来,处处拿自己跟颜卿比较,最可恶的是聒不知耻的要当众脱衣裳。

三大罪状统统摆在面前,阮依依终于忍不可忍,抬起脚,对着那声音的来源方位狠狠踹去。

谁知道,那花精根本就是在等阮依依来踹他,早早的就提防着,在阮依依抬脚的一瞬间便挪了位置。阮依依因为怕他真得裸/体,所以一直闭着眼睛,没有防着他这招,一脚踢空,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一栽,直扑向大地。

就在阮依依的脸要与泥土沙石来个亲密接触,以狗啃屎的经典造型出现在花精面前时,突然觉得腰上一轻,花精从身后抓住了她的腰带,轻轻一提,就把她拽了回来。

花精的身材与颜卿相似,只是看上去比颜卿要更削瘦苗条些。他紧紧的抱住阮依依,两眼冒着火花,盯着阮依依右颈剧烈跳动的血管,不停的咽口水。

这回,阮依依看准了位置,屈膝对准花精的某个部位顶去。

花精没有预想中那样痛得弯腰流泪,他淡定的眨巴着眼睛,看着阮依依,皮笑肉不笑的说:“别忘了,我是花精。”

阮依依悄悄懊恼着,她忘了,他是花精。花精的某个部分与动物和人类都不一样。他能雌雄合体,自然也能改变某个特殊部分所在的位置。

刚才顶得是重,但并没有伤到要害。

阮依依挣扎着想推开花精,却被他抱得更紧。阮依依不敢叫醒颜卿,怕他看到这一切会气得痛下杀手,只好忍着。反正花精有雌有雄,可男可女,阮依依幻想着自己现在是被小兔抱着,心里安然了许多。

花精见她没有再发脾气了,这才稍稍松了手,但眼神还是挪不开那根跳得厉害的血管,继续咽着口水,问她:“小依依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就在附近?”

“我是你的血库,你不看着,会放心?”阮依依冷笑道:“再说了,你的血里有我的血,那天是谁说了我们有心灵感应?我能感应到你在我身边,很奇怪吗?”

“哦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小依依别生气,一生气就会长皱纹,一长皱纹就会变老,一变老就不好看了,一不好看你师傅就会不要你了。”花精突然又嘻皮笑脸起来,说出来的话,尖酸刻薄,气得阮依依想再踢他,他已经放开了她,还顺手抓住了正要一巴掌呼过来的手腕。

花精着迷的揉搓着阮依依的小手,嘴里不干不净的说道:“难怪刚才你师傅握着你的手就不放,原来摸起来这么舒服……哎哟,王仕青那小子,整天趁你们不注意就偷瞟你,想必应该是也摸过你的手,舍不得放吧……”

花精以为阮依依听完又要气得暴跳如雷,谁知道她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笃定的说:“那是肯定的,你不知道我的手有多软吗?现在摸了,是不是觉得特别舒服?想不想再摸两下?”

这边说着,那边还主动往他眼前伸。

花精一进接受不了阮依依的转变,愣了愣,放开了阮依依手。说来也快,阮依依的指尖不知何时多出两枚闪着黑点的银针,她出手如闪电,快速点了花精的几个大穴位,然后又将银针插进了他的后脑勺。

阮依依本来不想下手这么重,但考虑到刚才花精连重要部分都能挪动的奇特能力,她不得不多点几个穴位。银针也临时改了主意,插在脑后。假如她没有估计错的话,花精的后脑勺应该是花托之处,控制了这里,就不怕他跑。

果然,花精被阮依依定在原地,能说能笑能转眼珠子,就是不能再耍流氓。

花精瞪大眼睛,就差把眼珠子抠出来埋到地里去。他不停的转动着那两颗泛着墨绿色光芒的眼珠,露出一个倾城倾国的笑容,说道:“小依依,你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他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个陈述句,就好象一个大人在哄小孩,要他别调皮的似的,神态之间全是宠溺和信任。

阮依依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战,她跟花精才没有交情可套,听见他这么一问,拎起衣裙坐在他面前,抬头看跟木桩子似的花精,笑道:“我当然不会杀你,我们还有赌约,我杀了你,那不是抹黑了仙医。”

“难道小依依想脱了人家衣裳,非礼人家?”花精脸上露出一个享受的笑意,看得阮依依差点吐了。

“我确实想脱了你的衣服,假如你不换的话,我立刻拿银针把你的衣服全部戳烂!”阮依依轻描淡写的说道:“到时候,站在我面前的就不是人了,应该是……刺猬!”

不等阮依依说完,花精抖了抖身体,这身白袍立刻变成沉稳的玄色素绸衫。

阮依依隐约记得,清风镇的毒花共有五片花瓣,颜色分别是正红色、浅紫色、玄色、白色和柠檬黄色,每一种颜色都极尽可能的鲜艳,引人注目。毒花进化后,雌花为红,雄花为白,仍然是五片花瓣以红白两色为主色调。小兔出现在溪尾村时是红色衣裳,由此可见,花精身上的衣裳颜色就是花朵的颜色,可以任意变幻。

说来也奇怪,花精穿白袍显得轻佻,一换成玄色后,就显得英气许多,刚才那怪里怪气的女人味,也不见了。

平心而论,花精长得很俊俏,特别是他时男时女的神态,显得他更加娇艳不凡,与众不同。假如他不是毒花化身,或许阮依依真得会愿意跟他交朋友,好好的跟他探讨一下时男时女的感受和便利。

可是一想到清风镇三百号人的命都被花精掌握着,而颜卿正苦无对策,阮依依心底刚涌起的对他的好感,立刻消失。

“小依依,你叫我出来,到底想干嘛?”花精又撞到了枪口上。

“呸,不许叫我小依依,谁是你小依依了,叫我小姨!”阮依依翻了个白眼,随口说了这话来赌他的嘴。谁知道那花精脸皮厚得似城墙,脸不红心不跳的,很甜美的冲着阮依依叫了一声:“小依。”

阮依依知道他是在喊自己“小依”,但是花精有意加重了“依”的读音,怎么听都象真得在喊她“小姨”。阮依依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搓着胳膊,抖了抖身体,抖了一地的疙疙瘩瘩。

花精见阮依依嫌弃他的样子,委屈的瘪了瘪嘴,无辜的瞪着眼珠子,撒娇说道:“人家在跟你卖萌,你竟然不懂我的心!”

阮依依彻底服了他,她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也不拐弯,直接说道:“拿药引子给我!”

花精傲娇的一扭头,好象在说“我卖萌你不理我,我就不给你药引子”似的,得瑟的不理阮依依。

阮依依一时也拿他没办法,花精到底修行了多少年,有多大的本事,她心里没底,一招就制住了花精也是阮依依预料之外的事。他们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花精为了阮依依的血不会伤害她,所以她才敢这样对花精。

一想到花精轻而易举的制造了全国性的瘟疫,阮依依就不寒而栗。

花精傲娇了一会,见阮依依没有出声,扭头看过来,看见她双手托着下巴,怔怔的盯着他看,那神情,好象考古学家从古墓里挖出块骨头,一心一意的想搞清楚这是谁的骨头,忍不住要敲下一块来研究的样子。

“好啦好啦,真是受不了你!”花精被阮依依看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潇洒的一甩头,说:“我不知道什么药引子。”

阮依依玩弄着脚踝上的铃铛,懒洋洋的说:“少跟我装糊涂,你整天在我旁边转悠,巴不得我哪天不小心弄出伤口再滴点血给你喝,你会不知道药引子的事?”

“谁叫你不是处子,如果把处子之血给了我我就直接成妖了,否则我犯得着这么辛苦嘛!”花精不满的小声嘟囔,阮依依没有听清,正想问他,花精岔开话题:“是啊,我知道药引子的事,可是我们之间有赌约,愿赌服输,我自然不会告诉你的!”

阮依依早就猜到花精不会说,她伸了个懒腰,鼓着腮梆子软绵绵的说道:“好啊,你不告诉我药引子是什么,我就不给你血。”

“我们有赌约的!”花精急了,想抓住阮依依用力晃醒她,可是刚一动后脑勺的银针就痛,上面淬的毒液就加速流动。尽管对花精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但还是不舒服的。

阮依依得意的笑了起来,她身体后倾,翘起脚来,在半空中晃着。花精这才注意到,阮依依没有穿鞋,细白光滑的脚丫上还沾着碧绿的草屑,就连黑黑的泥土在她脚上都显得特别好看。与她的小手相比,两只脚丫子更加可爱,细细小小,但脚趾却是圆润的,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引人入胜。

阮依依见花精的眼神跟着她的脚来回转动,不自在的缩了回来,喝道:“看什么看!……喂,跟你说药引子的事呢!那晚,你跟谁订的赌约你不记得了?”

“跟你啊。”

“错,你是跟我师傅订了赌约。从始至终,关于赌约的事,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与我无关。”阮依依站了起来,衣裙抖落遮住了小脚丫,花精遗憾的将视线从下转移到上面,见阮依依正笑得狡黠,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她坑了:“既然我没跟你立赌约,我就不用遵守。”

“虽然你没有跟我约定,但你师傅跟我约定了。他答应了我,输了就要认账。”

“对,我师傅会认账,但我不会认账的。花精,你师傅有多宠我你是知道的,你想想看,是你的赌约重要,还是我的眼泪重要?!”

花精又眨了眨眼睛,卖萌的望着阮依依。他完全相信阮依依的话,只要她不肯,颜卿可以背信弃义,可以翻脸不认人。花精在他眼里算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重要过阮依依。

“不带你这么无赖的……”花精嘟起嘴,红粉粉的,煞是可爱。

阮依依都懒得看他,叉着腰,笑嘻嘻的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没读过书,我教你。”

“你就不怕我强取?”

“你强得过我师傅吗?”阮依依鄙视的上下打量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轻视,说道:“就算比得过我师傅,大不了我自寻死路。反正我死了,还能找个国色天香的男花精陪葬,就象你做不了花妖就要拉着清风镇三百条人命陪葬一样,我不亏!”

花精这下急了,他大叫起来:“你你你,你改姓赖叫赖依依得了,叫什么阮依依啊!”

“你刚才不是叫我小姨叫得很欢嘛,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姓阮还是姓赖来了?”阮依依的心情立刻愉悦起来,她怜悯的看着被自己定住的花精,好言相劝:“你若是聪明的,就告诉我药引子是什么。我师傅赢了赌约,你救了三百条人命,以后变妖的时候,或许上天会考虑到你这善举,给你少磨练了几百年,让你早点得道。”

“哼,我如果喝你的血,不过十年就能变妖!”

“变妖有什么好?你把我师傅哄高兴了,让他想办法把你变成人。再说,就算喝我的血也要十年,多累啊。”

这花精别的不会,顶嘴却是一流的:“谁愿意变人啊!冷不得饿不得,天灾人祸命又短!没事还爱瞎折腾!做妖多好,想干嘛就干嘛,想卖个萌,也有人捧场!”

“你这个死榆木脑袋,怎么跟你说你都不懂啊!”阮依依真想把他的脑袋敲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跟他说都说不清楚。阮依依越想越生气,没有控制好音量,大叫起来。

花精也不甘示弱,脖子一挺头一仰,冲口而出:“你这个不守身如玉的姑娘,如果你给我你的处/子之血,我至于这么辛苦嘛!”

阮依依的脸开始抽搐,眼皮子神经质的跳动着,嘴角连抽了两下都没有说出话来。

花精也觉得自己刚才鲁莽了,有哪个女孩愿意听到别人骂自己不桢洁,没有守住身体。而且,他自己这么一叫,便把小兔出现在溪尾村的目的说了出来。

阮依依却不是在纠结这件事,当花精冲着她喊时,她下意识的回想起在情人谷的种种。颜卿的强壮有力,温柔体贴,尽善尽美的第一次,历历在目。

可是等她回想完,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花精面前想起颜卿的种种,顿时有种难以言明的怪异,所以她嘴角抽搐,花了很长时间才恢复平静。

“你……你可以不直接告诉我药引子是什么,给我点提示。如果你肯提示我,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我一定会还的。”阮依依说得很诚恳,同时,她主动取出那两根银针,解了花精的穴,认真的说:“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无论你是否能成妖,和我,和仙医做个朋友,不是件坏事。”

花精还是坚持:“要我提示可以,我要喝你的血,每半个月一小碗,连喝一年就行。”

“我现在不能立刻答应你,但是只要你帮我,我一定会帮你。假如还是不能谈妥,我就破罐子破摔!你也知道,我是小女人,不是君子,我才不管什么约定什么诚信,惹毛了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就象你对付霍钦一样?”花精话音刚落,就看到阮依依的脸变得特别难看。他立刻识趣的改变话题,说道:“其实,我早就告诉了你们,药引子是什么。”

阮依依疑惑的望着他,不相信他的话。

花精却很认真,说道:“当时说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那会是药引子。仙医的确是仙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制服我的办法。也许是天意,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其实我已经告诉了你们,药引子是什么。”

阮依依见花精说得颠三倒四,但又不象在说假话,便没有再逼问花精了。毕竟,他说了,他已经提示过她。

药引子是药方中最重要的东西,也是根除毒花的利剑。阮依依逼迫花精说出伤害自己的根本所在,确实强人所难。花精能提示到这里,无非也是相信颜卿的为人,以及他对阮依依身上流淌的血的渴望。

阮依依见时候不早,颜卿应该睡醒,向花精道歉后,转身往颜卿那边跑去。

花精如鬼魂似的跟在她身后,阮依依也不避讳他,由着他跟。

眼看颜卿已经醒来,站在树下要找阮依依。花精突然抓住阮依依的手,说道:“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小心心。”阮依依想都不想的就说了出来。

花精满意的笑了起来,说:“其实我有大名,我叫魅然。”

阮依依停下脚步,反复念了几遍后,说:“你的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

“真的?”

“真的。”

“嗯,那我也跟你说个实话。”魅然说道:“其实我根本不怕你威胁我,我会提示你,是因为你的血里有你的血。你能魔怔你,同时,你也能影响我。我能感觉到你这么做纯粹是为了颜卿……我能做的就这些,好自为知。”

说完,魅然飘然不见。

阮依依在呆在原地,回味着魅然刚才说的话,好象明白又好象不明白,正思忖着,听到颜卿唤她,阮依依便懒得去想,飞扑过去。

“师傅!”阮依依象个小猴子似的,挂在颜卿身上,不肯下来。

颜卿小憩之后,精神大好,见阮依依没来由的兴奋开心,也跟着高兴。低头看她光着两只脚丫子,只当她去旁边的草地上撒欢玩耍,一边替她穿鞋,一边说道:“玩得跟泥猴似的,又不乖了?”

“乖,阮阮可乖了。”阮依依窝在颜卿的怀里,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会,阮依依突然问他:“师傅,阮阮记得师傅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颜卿一怔,点点头。

“不知道师傅有没有过耳不忘的本领呢?”

“阮阮想问什么?”颜卿轻啄她小嘴一下,笑道:“难道阮阮要考师傅吗?”

阮依依不想让颜卿知道她找魅然的事,想了想,找了个借口:“刚才师傅休息的时候,阮阮想了很久。医书对花精的记载很少,师傅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与其没有头绪的四处找药引,不如仔细回想花精与我们的对话。师傅,百密一疏,那花精吃准了我们赢不了,话里行间一定会有些漏洞。或许,这些漏洞正是我们找到药引的办法呢。”

颜卿卷着阮依依的发梢,仔细考虑着她的意见。

这个方法听上去有点荒诞,但认真想想也有几分道理。特别是目前还没有半点进展的时候,任何一个线索和办法,都有可能改变局面。

颜卿点点头,拉着阮依依往清风镇走去:“为师现在就把我与花精所有的对话都记录下来,阮阮可以慢慢研究,看有没有什么进展。”

颜卿说到做到,半个时辰后,他将自己与魅然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写了下来。阮依依也搜肠刮肚的想了许久,零零散散的拼凑出来,写了满满两大张,然后拿着自己的和颜卿的做着比对。

阮依依将这些对话从头看到尾,来回比对了至少十次,就差看出一朵花来,也没看出哪里有暗示。

天色渐黑,到了就寝时间,阮依依还坐在桌前仔细研究那些对话,颜卿抱她时,她手里还拽着这几张纸,应付的跟颜卿说话,但心思全在上面。

“阮阮,不必太执着。”颜卿劝她,阮依依这才放下来,转身搂着颜卿,轻声问他:“如果阮阮也劝师傅不要太过执着,实在不行就认输,行不行?”

颜卿语塞,如果他愿意认输,就不必这样辛苦。

阮依依又重新捡起这些纸,愁眉苦脸的说道:“魅然跟师傅几乎没有说什么话,跟我说的都是些没油没盐的话……”

“魅然?”颜卿挑眉,问她:“是谁?”

阮依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索性也不隐瞒,话留半句的说道:“魅然就是花精,师傅白天休息的时候,他跑来看我们的进度,我跟他聊了几句。”

“哦?”很显然,颜卿不完全相信阮依依的话。

“嗯,我和他聊了聊,他得很得瑟,吃定了我们一定会输,所以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说漏了嘴。”阮依依见颜卿面无表情,好象没有起疑,这才壮着胆子小声说道:“他笑话我们,说他早话里话外的提示过我们药引子是什么,只是我们没有注意而已。所以,阮阮要师傅把这些对话都记录下来,想从里面找蛛丝马迹。”

颜卿端来水盆,一边帮阮依依洗脸洗手,一边问她:“那为何白天不直接告诉师傅,还瞒着我?”

“人家知道师傅心高气傲,不屑于魅然的帮忙,怕师傅不肯,这才没有说。”说完,拿脑袋拱着颜卿,笑嘻嘻的说:“现在不是说了嘛。”

颜卿将绢帕扔到水盆里,将阮依依抱起放在腿上,慢慢的解着她的扣子。因为天热,阮依依只着单衣,很快就脱了干净,穿着肚兜俏生生的坐在颜卿怀里。

“要师傅怎么罚你?”颜卿眸色一暗,勾起阮依依的下巴,抬起,轻轻的吻着,问她:“告诉我,想我怎么罚你?”

阮依依微张着嘴,只觉得喉咙干干的,哪里说得出话来,颜卿的唇冰冰凉凉,舔着很舒服。阮依依主动环上他的颈,象小猫似的啃着他的唇,发出呜呜的满意的声音。

颜卿轻笑,这小家伙最禁不起挑/逗,不过一个吻就弄得她主动投怀送抱,小肚兜也被她自己蹭得松了系带,歪歪的挂在胳膊上,惷光大泄,颜卿一垂眸,就看到她白希细腻的肌肤,和颤颤巍巍的小山峰。

颜卿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知道她隐瞒魅然的事纯粹是怕他生气。但他听到她喊花精的名字这样亲切,心里就怪怪的,这才失态脱了她衣裳来逗她。清风镇三百条人命还在等着他去救,如果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儿女私情,颜卿觉得自己修行得真得不够。

颜卿满腹心思,没有对她的主动有所回应。阮依依感觉到了,有些扫兴,缩了回来,撅起嘴在闹情绪:“嗯嗯……师傅抱抱……”

颜卿抱起她,一只手挑起肚兜,轻轻的揉着她的肚脐,将温热的内力输进她的身体,让她的肢体更加舒展。手掌,顺着经络慢慢的向上,一直到那起伏的边缘,稍稍停顿之后,一手覆了上去。

“啊……”颜卿的手烫,按上去时,烫得阮依依差点跳起来。但很快她的适应了,反而觉得这个温度很舒服,很快,那里的温度极速上升,几乎要跟他的手心融为一体。

颜卿小心的揉捏着,阮依依虽是纸人化身而来,但她却柔软得象水做的娃,轻轻一捏,就能弄得她娇喘连连,所以颜卿从来不下重手,如滴水穿石般,缓慢中带着固定的节奏,轻柔却不失力度,每一下都能掐到阮依依的酸软之处,小嘴儿咿咿呀呀的乱叫一通,却喊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颜卿自来到清风镇之后,第一次如此这般的好心情。他卖力的揉捏着,换着角度,换着力道,换着手法,几乎把怀里的小人儿揉成一瘫水了。

颜卿自己也不好受,他也肿得很痛,希望阮依依能帮帮他。

可是阮依依现在自身难保,身上的肚兜和亵裤就早不知何时被脱了,整个人软绵绵的窝在他怀里,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颜卿垂下头来才听清楚,原来阮依依地埋怨他只揉了一边,害得另一边凉凉的好孤单。她怕万一一边大了一边小了,会不好看。

“真是个孩子。”颜卿被她的话逗笑,低下头去,含着另一边,轻轻的吸着。

阮依依终于觉得两边都舒服了,这才滚到床里,拉着颜卿一并躺下。颜卿自然而然的压在她身上,阮依依伸手去扯他的衣服,他便自行脱去,很快,两人光溜溜的抱在一起。

颜卿伸手将纱帐拉下,半透明的薄薄帐里,雪肤乌发,窈窕娇小,钰腿笔直修长,腰肢柔软玲珑。年轻的身体处处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富有朝气的肌肤,弹性十足,吹弹可破。

阮依依半眯着眼,不小心瞅了瞅颜卿的下身,那里,早就弩张剑拨,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不是第一次,但阮依依还是有点害怕。她知道这个时候喊停很不人道,犹豫了一下,主动攀着颜卿的肩,双腿晃悠悠的缠上了他的腰,象无尾猴似的挂在他的身下。

世界能有多大,不过就是你的身下有我,我的心里有你。阮依依一主动,颜卿就血气方刚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白天忧愁的毒花,讨厌的花精都烟消云散。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素来淡定从容的颜卿竟毛躁得象愣头青,对准阮依依的胸口用力的咬了两下,听到她软软的嗓音里带着求饶的哭声,这才满意的放开。

这时,阮依依注意到颜卿的墨眸又闪现出骇人的血红色,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看见。阮依依知道颜卿不会伤害她,她很好奇他眸色的变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见颜卿微笑,抬头,凑上前去吻了吻。

“师傅,你的眼睛……为什么变成红色了?”阮依依左瞧右瞧的,越看越稀奇,把原本要做的事情都忘了,双手抵在颜卿胸前,问他:“看上去……好象野兽……”

阮依依说完这话就后悔了,男人在床上,哪个不是野兽样?如果不是野兽,那还能是个强壮的男人嘛!

颜卿没有理会阮依依的问话,他很直接的提醒她:“阮阮,我要进去了。”

阮依依含羞带怯的闭上了双眸,轻轻的“嗯”了一声。这个声音,大约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颜卿控制着冲动,慢慢的徘徊在门口,却没有破门而入。那里湿湿的,早被他弄得泥泞不堪,但阮依依身体异于常人,就是一般女子也不见得能承受得了颜卿,更何况她。

阮依依偷偷睁开眼,见颜卿还在犹豫不决的彷徨,紧绷的身体覆在她的身上,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两人的体温,互相牵引着,影响着,炙烤着。

阮依依害怕的重新闭上眼睛,深呼吸之后,吐气如兰:“知道了……师傅慢点……别……别太里面……还有,别用力……还有那个别……别压着我了,别……”

就在阮依依婆婆妈妈提着各种要求时,颜卿忽然一笑,猛的沉下身体去,熟门熟路的找准了入口。

他正准备按照阮依依的要求,温柔着带着霸道的冲进去,突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两个人影站在门边,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扯着嗓门对着纱账这边叫了起来:“仙医,听说阮姑娘找我们!”

“啊!”阮依依哪里知道这个关键时刻会有人推门进来,她大声尖叫起来,身体本能的往上一弹,撞到颜卿身上又回床里,痛得颜卿半晌说不出话来,也把王仕青和袁铁轩都吓得呆在原地。

颜卿果断身子一沉,将阮依依整个都压进怀里,身子不露半点。阮依依双手双腿还在空中乱挥舞。

颜卿面有厉色,瞟了瞟门外,虽然隔着纱帐,王仕青和袁铁轩都感觉到阴风阵阵,两人打了个冷战后,下意识的全都背过身去。这时,颜卿左手扯来床榻上的衣物将阮依依盖住,右手突然往门边一拍,纱帐被一阵风吹得鼓起,王仕青和袁铁轩站立不稳,一股内力便将他们推到门外,房门也随之关上。

阮依依手忙脚乱的穿着衣裳,她越急就越穿不好,象万国旗似的挂在身上,狼狈得厉害。整理妆容时,阮依依哭丧着脸问颜卿:“师傅,你怎么会没关门……怎么会没关门……我没脸见人了,呜呜……”

颜卿也顾不上自己穿衣,赶紧的把阮依依裹了个严严实实,自己才穿回那飘逸白袍,再帮她理好头发。两人悉悉琐琐的弄了一柱香时间,阮依依才红着脸将房门再次打开。

阮依依将门打开后,低着头,背过身去,假装不认识王仕青和袁铁轩。她没有注意到,王仕青的脸是铁青的,而袁铁轩的脸是猪肝色。当她扭头看颜卿时,乍一看见他还跟平时一样,美颜如玉,从容不迫。只是,再仔细瞧,才发现他血红色的双眸已经恢复正常,如黑洞般深邃,脸上,挂着一个牵强的笑意,嘴角的弧线很僵硬,硬生生挤出来的佯装无事发现的表情,有点点滑稽。

阮依依磨磨蹭蹭的回到他身边时,颜卿很自然的将她搂在怀里,阮依依有些难堪,不自然的扭着身体。颜卿低头揉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道:“我们之间天经地义。”

“可是……”阮依依瞟了瞟他们两个,转念一想,自己与颜卿的事其它他们都知道,只不过正巧被捉了个现场才尴尬。反正都被人捉了,幸亏有纱帐挡着,颜卿反应也快,他们应该没有看清她的模样。

如此一想,阮依依舒坦了好多。她在心里反复的回想着颜卿的位置,更加确定他们要看也只能看到颜卿而不是她。

颜卿见阮依依终于不那么别扭,拉着她坐了下来,大声的咳嗽了许多,这才稳下心神。他再抬眸时,镇静的看着王仕青和袁铁轩,淡淡的说:“这门许是坏了……两位来有何事?”

阮依依一回来就找人传话给王仕青和袁铁轩,要他们回来找她。当时他们两个都在外面,收到消息后风尘仆仆的回来,见阮依依的房间还挂着夜明珠,门外隐约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所以他们也没在意,直接推门而入。

谁知道,竟撞破了人家好事。

袁铁轩长年在军营里,里面都是些粗鲁男人,时常说些荤段子和下流话,偶尔也会去烟花柳巷里放松,所以他自认为脸皮比较厚,接受能力比较强,只是有种肇事者的幸灾乐祸,这才憋得脸成了猪肝色,想笑不敢笑。

而王仕青却不是这种想法,他很纠结,很愤怒,很嫉妒,但这些感觉过后,便是深深的无力。特别是当阮依依来开门时,尽管她已经打扮整齐,但她脸上可疑的潮红,颈上点点红印,以及不敢正视他的闪烁目光,都象千万把利箭刺进他的心里。

王仕青以为自己早就放下阮依依,可是到现在他才看清他的心,原本,他没有放下,反而越陷越深。

阮依依见他们两人都安静的坐下,本来想坐到颜卿身边的,谁知他揽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抱到腿上。虽然阮依依也自认自己脸皮厚百无禁忌,可是在这个情况下还在别人面前秀恩爱实在太别扭,她想跳下来,颜卿不让,扣着她的腰,将桌上的纸推到王仕青面前,挑衅的看着他,说:“麻烦你们看看。”

王仕青假装没有看见他们之间的亲昵,分了一半给袁铁轩,细细的看完,然后互换,再看。很快,两人就看完这些对话,袁铁轩不解的望着颜卿,问:“仙医,这些都是你们和那个花精的对话?”

“嗯。”颜卿点头:“我已经把我的写得很详尽。”

王仕青郁郁寡欢的看完,瞟了阮依依一眼,很不客气的带着丝微挖苦,说道:“你的对话太过零乱,我没看懂。”

“没人要你看懂!”阮依依也不示弱,立刻竖起身上的刺顶回王仕青。她将笔墨纸砚推到他们面前,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看不看得懂都不重要,叫你们来,是希望你们能把你们和魅然的对话都回忆记录下来,方便我看。”

阮依依说完了,王仕青和袁铁轩还没有动手,一脸茫然,这才意识到他们还不知道欣然是谁,便解释道:“魅然就是那只花精的大名。”

袁铁轩是粗人,神经大得跟腰带似的,听见阮依依的吩咐便拿起笔在那里苦思冥想,努力回忆。王仕青却多留了个心眼,一边写着,一边假装无意的问道:“阮姑娘要我们写这些做甚?”

“哦,魅然说,我们需要的药引子他早就提醒过我们,应该就隐藏在他跟我们的对话中,所以……”阮依依说着说着,突然转过头对袁铁轩说:“袁大人,你不会用毛笔?”

袁铁轩尴尬的看着自己象拿刀似的拿着毛笔,难堪的挠挠头,笑道:“我只会行军打战,棋琴书画这些,我们这种粗人哪里懂!”

颜卿难得主动,他淡淡的说:“袁大人与魅然接触的时间和机会都比较少,相信对话的机会也少,不如袁大人口述,在下记着就行了。”

阮依依也觉得这个办法好,袁铁轩见可以不用写字,兴奋的把笔一丢,开始涛涛不绝的说了起来。

果然,不过半盏茶时间,袁铁轩就把话全部说完。

阮依依与颜卿面面相觑,大概是因为没有听到任何线索,很失望,也很惊讶,袁铁轩的话有这么简短。

袁铁轩复述时,王仕青一直在旁边奋笔疾书,等他说完,王仕青也写完一张。阮依依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全是蝇头小楷,每个字都象印刷体似的,上下横竖都对着整整齐齐,看得阮依依连连感叹,王仕青的毛笔字写得太好。

王仕青嘴里客气,心里却乐得开了花:”哪有……一般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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