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的上前对他们到了个万福,大家都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了。那两个女生回了我个万福,而男生则是拱手作揖。
“这是鸳鸯弦。”“这个汉子是汉广,那两个妹子左边的是绿衣,右边的是燕燕。”有匪替我们互相介绍道。
他说话的时候衣袖轻摆,看的我有些丢魂:真是好看的人。不过顾及到二姨在身边我还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汉广,绿衣,燕燕可都是出自《诗经》里面啊。”
果然袍子们大都博学多才啊,“姑娘的‘鸳鸯弦’不也是出自‘李白的长相思么。’”穿圆领袍的汉广微笑道。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拿着一把萧,背后则是背了一把油纸伞。这也是大才子兼土豪啊。“这是我二姨,我们今天路过山大看看、一会儿就走。”我简单给他们介绍道。
他们用现代礼仪和二姨打了招呼。我这才想起有匪是曲阜师范大学的学生,怎么会在山大呢?于是我就问他。有匪腼腆道:“是这样的,我们学校的汉服社要参加今年在曲阜举行的祭孔大典和礼乐大会,他们也是。
他们的汉服社经验比我们多,我就当个代表先来取经了。这是第二次交流了,我们决定合作排练几个节目、所以趁着有空就来这里聚会。”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鸳鸯弦,听有匪说你会跳汉舞。我们的《礼仪之邦》和《重回汉唐》还差一个人呢,你要不要来?”
她说的《礼仪之邦》和《重回汉唐》是经典汉舞,很适合集体跳。我本来想答应的,可是想到我先答应了跟二姨去她家。并且如果我爸妈知道了我去跳汉舞,一定会恨不得“杀”了我。
所以我为难的摇摇头:“不去了,我要和二姨回去、并且我的《衣裳记》还有五千字没有补上呢。”有时候我特别后悔自己为何选择写揉杂了汉服,仙侣情缘,半真经历的故事。
每天要看那么多汗牛充栋的知识,我头都快大了。偏偏本地的汉服吧发展不顺利,作为大吧主的我凡事都还要亲力亲为。
他们十分理解且同情的表示遗憾,燕燕说:“听有匪提过你的《衣裳记》,我觉得你写的好、继续加油。”她真是个正能量满满的人。我觉得有志同道合的人支持,真好。
我们只简单的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二姨一路上没有再说什么,我本来想和她多沟通点什么的。可是想到以前的教训我决定闭嘴:有什么用呢?
我爸妈,特别是我爸根本就是顽固不化。我妈只是稍微包忍一些,而我弟弟根本就不在乎。有些话,说多了就是把柄。有些事,随心而做了、就是永远过不去的刺。
到了二姨家,我打电话给我妈报了平安、然后有些拘束的随便坐在沙发上看书。我是个有很多心理疾病的人,特别是社恐。
所以我每次换了地方都很拘束,好在二姨也是安静的人。姨夫还没下班,我和二姨一人一本书坐在沙发的两端各自看了起来。以前我高中毕业时来过二姨家。
那时候,日照的夏天不算热。傍晚的风夹着淡淡海腥味儿吹来,有些湿漉漉的。我坐在飘窗上看书,二姨坐在沙发上看书。她是我少年时代的女神,优雅贤淑,漂亮又很文静。
她有很多漂亮衣服都会留给我穿。现在隔了几年时光和世事,我恍惚觉得一切都没有变化。然后突然就想:
如果二姨穿上汉服一定更美,婉约窈窕的曲裾、弱柳如仙的襦裙、苗条性感的袒领、永远像少女的半臂或者比甲、显出高挑身材的褙子、端庄温婉的披风、袄子马面裙。
或者配云肩或者配披帛或者配璎珞,系上宫绦或者玉佩香包(荷包),穿弓鞋、翘头履……
正当我想的口水都快流出来时,突然听到一声门响。是二姨夫回来了。二姨夫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可是也是个才子。擅长弹吉他,属于年长的君子。虽然二姨夫长相大众,可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二姨夫叫了我的名字,打了个招呼就没有多说什么了。好在我也习惯了,吃饭时安静吃饭。吃完了饭我习惯站一会儿,二姨夫开了电视看新闻。我爸也喜欢看新闻。
我一直穿着汉服没有在换,二姨夫却熟视无睹。看起来他是知道的,或者因为教养不知道而不问。休息完我习惯性的开了手机码字听歌,可是我忘了插耳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广袖飘飘,今在何方……”是《重回汉唐》。我跳汉舞时放的音乐,因为随手点的,就忘了。
“你听得歌,开头是《诗经》里的《蒹葭》?”二姨夫听到了问,他的声音能让人听的很清楚却又不大。我点点头,也缓缓的跟他解释:“是的,开头是《蒹葭》里的前两句,不过后面的就不是了。
后面的部分是一个同袍前辈歌手孙异作词的歌。歌名叫《重回汉唐》,是呼唤汉服复兴的歌。”此时已经放到:“我愿重回汉唐,在奏角(juě)徵(zhǐ)宫商。着我汉家衣裳,兴我礼仪之邦……”了
二姨夫没有说话,但是他很认真的在听。我有些感动,成为同袍四年多、知道汉服五六年,我很少有这样觉得感动的时刻。
我把这些感动都记在了《衣裳记》里。晚上九点,有匪上线。这次他先给了我插画,我看了灵感突发。本来有些卡文的,也变得顺畅。“谢谢侬哦。”我发了个谢谢,然后继续埋头码字。
冬天的日照比我家暖和多了,有地暖可以少穿点。耳朵里听到天气预报说东营下大雨,曲阜也下雨。还有一个月就祭孔了,但愿到时候一切顺利。
至于今年的西塘文化周,我还是去不了。明天,想起来就迷茫。二姨说明天领我出门逛逛,上次我来日照,只去了旧城区。新城区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