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颐在天刚亮的时候就让人踹开了柴房的门,巨大的声响惊醒了苏幼清和菀叶,她们幽幽转醒,看着和颐出现在自己面前。
苏幼清遮了遮眼前的光亮:“和颐,你这么早来,所谓何事?”
和颐的眼睛在屋内一转,问着道:“还有一人去了哪里?”
菀叶神色一紧,昨晚上太晚,她直接就睡着了,也没留意慕容夕回来没有,和颐突然来了突查,莫不是发现了什么踪迹?
“你找我?”慕容夕从柴堆后面出来,菀叶松下一口气,和颐看了她一眼,对着苏幼清道:“老爷说了,你们现在可以出去,只是从乔府回来之后,便还是要回到柴房之中,这笔账,没那么容易了清。”
苏幼清点点头:“知道了。”
她身上有伤,慕容夕和菀叶扶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菀叶替她换上衣服,对着她道:“小姐,今日我也陪着你去乔府吧,你身上有伤,灵均也要治病,不方便伺候你。”
苏幼清却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行的,你就在府中尽心做好你的事情。”
菀叶担心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慕容夕收拾好东西,对这个菀叶道:“放心吧,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嗯。”菀叶尽管带着不放心,但还是让苏幼清只携着慕容夕前去苏府,
可让慕容夕没有想到的是,在半途上,苏幼清却让慕容夕一个人前去乔府,她四处逛逛,慕容夕也感觉到了苏幼清神情的不寻常,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幼清挤出笑容:“我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这两日过得有些不顺,想要散散心。现在爹爹怨我,我出来的时间也不多,也只有这点机会,能够出来了。”
慕容夕看了看外面,指着一个茶楼道:“那好,你自己小心,两个时辰后,我在这茶楼下接你。”
“好。”苏幼清掀帘下了马车,向街上走去,慕容夕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却说不好是什么。
苏幼清在街上漫无目的逛着,慕容夕没来之前,她一天就是坐在窗口神思,慕容夕来了之后,她的人生开始有新的计划和目标,可是现在,就在昨天,被她自己给亲手毁了,她也不知道现在还能怎么办。
她走在街上,一群人凶猛之人突然冲过来,后面跟着一群官兵,苏幼清看着他们手上的刀就被吓住了,愣愣的站在那,这时一人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一旁,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苏幼清看着拉住自己的手,觉得很是熟悉,抬头一望,脸上不禁浮起笑容:“宁大人。”
宁离看着苏幼清反应过来:“是,苏姑娘?”
那晚天色太黑,他并没有看清苏幼清的面容,今日一见,才发现她与乔蓁,真是像。
苏幼清见到宁离很是高兴,急忙点头:“是我,宁大人还记得我吗?”
宁离微微一笑:“当然记得。”
苏幼清对着宁离的话很是欢喜,宁离却对着她道:“现在路上人多,姑娘出门,还是带着下人好,我先走一步了。”
苏幼清立即叫住他:“等等。”
宁离转过身:“姑娘还有事?”
苏幼清不知道现在可以凭着什么留住他,左思右想只能道:“其实,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宁离见着此事非同小可,再加上他对之前的乔蓁心有愧疚,便道:“姑娘与我上茶楼相谈吧。”
苏幼清见着能够与宁离单独相处,自然是高兴,就跟着他上了茶楼,宁离将她带到角落的一处坐着,让人上了茶,问着她道:“你为何说你已经无家可归了?”
“我……”苏幼清一向不善于撒谎,宁离这样突然问起来,她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她想了想道:“因为我在殿上拒绝了大皇子的求娶,爹爹生气,我也不敢回去。”
宁离看着苏幼清柔弱的小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悯:“你可是不喜欢那大皇子?”
苏幼清咬了咬唇,看了看宁离,点了点头。
宁离看着她这个模样,以为是苏怀民相逼,苏幼清无法反抗才弄得眼下的局面,不由得带着几分怒气道:“走,我与你去找乔老将军,他是你的外祖父,定然会为你做主。”
苏幼清一下子慌乱了起来,忙道:“不,不用的。”
“你既是在苏府受了委屈,为何不能与乔老将军说?”
苏幼清转移话题道:“听大人的语气,好像与外祖父很是熟络?”
宁离一顿,点了点头,坐了下来,苏幼清舒了一口气,慢慢的将自己与乔千里的复杂关系道来。
慕容夕来到乔府之上,给乔千里扎针,乔千里不见苏幼清便问道:“怎么,幼清没来?”
“老将军可听说了昨日的事?”
慕容夕将针收入怀中,乔千里想起之前楚圩给他说的大殿上的事,恍然过来,语气严厉:“可是那苏家人为难幼清了。”
“苏相,是生气,但是也仅仅是生气,罚了幼清禁足。”慕容夕想的是,现在的情况不宜再乔千里面前多卖苦情,不然反而会让乔千里厌烦,这是苏幼清的最后一根稻草,可不能从手中溜了,所以她便省去了鞭打和柴房的情节。
乔千里倒是想到什么,说道:“我听说幼清的舞,是名动神都,她应该是奔着大皇子去的吧,怎么后面又不答应?”
慕容夕眸子一转,笑了笑:“幼清还真不是奔着大皇子去的,她只不过想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
“此话怎么讲?”乔千里是认为苏幼清身为相府的三小姐,就算没有乔家做后盾,也不会连一个保全自身都做不到。
慕容夕道:“老将军是知道大夫人的身份的,太傅之女,难免心高气傲,知道老爷之前喜欢的幼清的母亲,对幼清很是不饶,之前有过传言,还说大夫人想要把幼清嫁给一个侍郎为妾。”
之所以说是传言,是因为自己也没有证据证明柳察昭真的就说过这话,与其让乔千里怀疑这消息的真假,还不如直接就说自己的不确定,这样至少在旁人看来,还算准确些。
果然乔千里听着这话就发了怒:“她柳察昭好歹也是名门闺秀,怎么能如此苛待苏怀民的女儿,我的孙女为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自己的孙女受了苛待,跟乔千里本身也有很大的关系,他自己不认乔蓁,连带着苏幼清也是不喜,如果不是苏幼清主动来找他,恐怕她的下场和乔蓁一般无二,都是在小院之中怀着恨意度过这一生。
楚圩进来看着乔千里发怒的模样,直问怎么了,慕容夕看着乔千里似乎有话对着楚圩说,也就退了出去,没想到就看都静姝正站在外面,神情有些羞恼的望着地面。
“夫人这是怎么了?”
静姝看着慕容夕出来,眼里闪过一丝羞意,随后道:“灵均大夫。”
慕容夕走过去:“夫人的神色看着很是不安,可是出了什么事?”
静姝将她拉向一边:“我只是想找你看看病。”
慕容夕想起多日前乔千里说的静姝久久未孕的事,对着她点点头:“好,这里不方便诊病,不如去夫人房中吧。”
静姝将慕容夕带向自己房中,慕容夕把上她的脉搏,从脉象上来看,静姝的身体很健康,怀孕不难,楚圩虽说肾脏有问题,但是问题不大,他们夫妻二人已经有十余年,不至于到现在都怀不了孕。
可能真的时机问题,慕容夕安抚道:“夫人的身体很好,只需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先给夫人开一些补药吧。”
静姝脸上浮现出几丝难为情道:“其实这些年来,我和楚圩,补药都吃了不少,但并不怎么见效。”
慕容夕停了开方子的笔,想了想问道:“夫人的月事一般是每月的几日。”
静姝微微低了头:“月中的时候。”
“既是如此,若是夫人在月末的前五天行房事,应该会事半功倍。”
没想到静姝还是摇头,对着慕容夕道:“这我也试过,还是不行,其实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怀不上,而是……”
说到这里,静姝就有些难以启齿了,她和楚圩一向恩爱,可是偏偏在此事上,两人都很别扭。
“夫人直言吧,我是大夫,不会出去乱说的。”
静姝看着慕容夕也是未出阁的姑娘,虽然是大夫,但是也不知道这房中之事是否懂得,便悄声上前道:“我与楚圩行房事之事,总是很不顺利。”
慕容夕听着这个,脸上也有些尴尬,摸了摸耳垂:“这,怎么不顺利?”
“起初是我不想做,后来楚圩也不想,我们二人虽然为了孩子,一直在勉强自己,可是到了最后关头,总是不得不放弃。”
慕容夕有些明白了,静姝理应是一直未动情,所以不想,而楚圩因为伤了肾脏,力不从心,再加上静姝的不愿意,才会一直行房艰难。
这倒是慕容夕第一次听见人家的床帏之事,虽然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尽心尽责的给静姝画了一张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