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离开了你,我,我怎么办?看不到你,每一天,早上,晚上……我该怎么生活?尘舞……”
他喃喃的道,竟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
“让我想一想。给我时间,好吗,我的……”他目中赤红,几乎要流出血一般。
没有把话说完,他猛地转过身,绊倒了一个凳子。然而,他没有停留,而是像受伤的野兽般,落荒而逃,似乎再停留,就会更受伤似的。
他的背影前所未有的落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直到他走到门口,那道影子还是眷恋在尘舞脚边,就像他此刻的心。
尘舞还怔怔的站在那里,怔怔的望着空空的大门。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的喧哗,衬托出这里可怕的安静。
她错了吗?
尘舞慢慢蹲下来,把头埋在膝盖间,双手也紧紧捂住头。
脑海里,两个争吵的声音,在大声的争论着。
“你伤害到他了,你真的伤害到他了。”
反对的声音在大声道:“不,我没有。我只想让他过他喜欢过的生活,不想让他加入仇杀之中。这难道也有错吗?”
“你明明知道,他甘愿为你做任何事,就算死,也甘愿。”
“不,不是这样的。离开了我,他照样过得很好。”
“你在自欺欺人!过去两年,他是怎么过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拯救了她。
“请问,朱医生在吗?”是隔壁卖糖水的店主。
由于朱萧天天在他那里买糖水,这几天,他每天都亲自送过来。
他把糖水搁在桌上,道:“朱医生已经付了我一个月的糖水钱。先告辞了。”
尘舞慢慢走过去,拿起那碗糖水。
犹豫了一下,她拿起调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甘甜清凉的糖水,现在却食不知味,然而,那其中包含的情意,却温润了她干涸的心田。
每天晚上,这道甜蜜的夜宵,总是她一天之中的期待。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吗?
“看不到你,每一天,早上,晚上……我该怎么办?……”
朱萧的话,在耳边回响。
没有你,我也,不知道怎么过。
才干的泪,又发疯般的滑落,纷纷坠入糖水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不,她不想失去这些。温柔的陪伴,甜蜜的期待……
调羹在手中滑落,“啪”的在地上摔得粉碎。尘舞却浑然未觉。
她被脑海里突然涌现而出的念头所震惊。
去告诉他,她很爱他。告诉他真相,让他自己选择。这对他,对自己都更公平。
她怎么能只顾自己的想法呢?朱箫说过,他可以陪她到天涯海角,即使入地狱,也甘之如饴。
换作是她,也会如此。
他们已经离不开彼此,已经彼此深入到了对方的灵魂之中。
这么明显的事实,怎么现在才发现?
去吧,去吧……
尘舞被心底这个新的,由深锁中破茧而出的念头所支配,麻木的向门外走去。
月亮已经升上来了。
月光在她身上投下了一团阴影,徘徊在脚边。
这真是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暖暖的风吹过,分外舒服。
此刻正是夜晚的繁华时刻,街道上,人们轻松愉悦的笑容,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雀跃。
想象着朱萧听到她的决定后,浅褐色双眸中浮现的惊喜,尘舞的脚步,也不由轻盈了起来。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飞到朱萧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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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连月亮也照射不进来的,漆黑的小巷子。
朱箫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刚刚喝过的酒,此刻方在脑子里上涌,只觉得轻飘飘的。
他忘了因为什么事而喝酒,忘了所有一切烦恼。
只觉得心情愉快。愉快得都忍不住要唱歌了。酒真是个好东西。
蓦地,前面出现的一道纤美的身影,令他停住了脚步。
“啧啧,医圣,风流倜傥,正直无私的医圣,居然也会这般潦倒颓废?”月光的余韵,淡淡映照出月朦胧的五官,绝美的容颜,说不出的幽怨。
刚才借着酒劲,朱箫尚且可以摇摇晃晃的走,现在一停下来,他便倒在了墙上。“月?你,来这,做什么。”
他打了个酒嗝。“我现在没空治病。别来烦我。”
月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忽然,猛地扑上来,把朱箫紧紧压在了墙上,她仰头,咬牙道:“你以为我想看到你这样,为了别的女人伤心吗?要不是JACK吩咐我暗中保护你,我才不会来找你。”
朱箫眼神迷蒙。“呵,还是JACK,对我好……”
他的语声,透露出无比的萧索凄凉。
月一怔。
月光下,他俊美的容颜,慵懒颓废,毫不设防。一抹发丝,遮住了一只眼眸,另外的眼睛,也微微阖起,成了一条长长的弧线。鼻子挺直,微张的薄唇,带出熏人的酒香,半靠在墙上的无所谓的姿态,让人浮想联翩。
月踮起脚,微闭上眼,唇毫无预兆的封住了那绝望开启的薄唇。
朱箫毫无防备之下,只感觉一双温热的唇瓣,带着颤抖,重重压在了自己唇上。
他一怔,还未反应过来。耳畔听到一声异响。
“你们……”
朱箫一把推开月,看向那熟悉的声音。
尘舞!
发生得如此突然,两人都忘了动作。
朱箫正慵懒的靠在墙上,一条腿微屈,月刚好倒在曲起的腿间的空隙处,密密实实的压在他身上。
而他被月拉着的头,也暧昧的垂下。
他们的姿势,看起来分明是热恋中的男女在接吻。
尘舞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屈辱,生气,愤怒,嫉妒,委屈,压抑……所有的情绪一齐涌上来。
过了许久,她听到自己麻木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搅了。”
生平第一次,讥讽的话语,从嘴里说出,而且,用如此麻木的腔调。
她有些吃惊自己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这样的,尘舞。”朱箫的酒,顿时醒了大半。他推开月,向尘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