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黑乎乎的高高的塔楼下,她再也忍不住,脚一软,伏倒在墙角边,风卷夹着沙,很快将她覆盖。过不了多久,她就完全被沙埋住,几乎变成了一个沙丘。
除了受伤的地方疼痛外,喉咙不知何时起,开始冒烟。是伤口发炎诱发的并发症吗?
睫毛上的沙,如此沉重的压迫着她的眼帘。
真好,终于不用再苦苦支撑,终于可以休息了。尘舞闭上眼,漫天的倦意,立刻攫住了她。
她那完全被沙覆盖的唇边,露出一抹放松的笑意。她就带着这样的微笑,陷入了晕迷之中。
失去意识前,她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温柔语声,在轻声的温柔责备着:“你这个倔强的,折磨人的小东西……”
唔,那样熟悉的语声,还有这熟悉的温暖的怀抱,和一股输入她体内的暗流。她到了天堂吧。
还是幻觉?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快冻死的时候,奶奶会出现一样。
她要死掉了吗?
尘舞醒来时,天已大亮,风沙也停了。
尘舞动了动,发现自己身上很干净,昨晚将她埋没的沙尘,全部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正躺在一个类似于帐篷的东西里面,完全跟外面隔绝。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身上的伤口,似乎没那么痛了。
她捋起袖子,查看手臂上的伤。然而,只看见一个个快好的伤疤。
她怔怔望着这些伤口,心里百转千回。
各种可能都想到了。
或许伤口本就不深,所以才好得那么快;也或者,昨晚眼睛昏花,看错成伤口了……
但就是没有想到那个可能——朱萧帮她治疗过。
不,她不敢想象。朱箫昨晚来过这里,又帮她治疗,还陪了她一夜。
这样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那个只睡在高级的舒适的席梦思上,浅色衣服上,永远一尘不染,比她还爱干净的人,怎可能来这种地方,还会睡在这里?
这样的比梦还更像梦的事情,她想都不会想。
尘舞赶到指定的沙漠边上的小型机场时,辛俞已经在那里了。
他全身是血,看起来比尘舞都还要狼狈许多。
不过,无论如何,他毕竟还是活着来到了这里。
这已很足够了。
两人死里逃生,见面都分外激动。
辛俞黯然道:“春、夏已经死了。要不是事前在下水道布下了毒烟,我恐怕也逃不脱。”
两人一阵沉默。
这里是个荒凉的所在,沙漠望不到头。正因为此,战族才把这个地方设为了撤退地。
风起,沙尘扑面而来。
尘舞拍了拍发上的沙,只觉得嘴里也填满了沙子。“灵王被枪击中了脑部,现在应该还在昏迷中。”
“太好了。但愿他从此不要再醒来。”辛俞眼睛发亮,目中一丝钦佩。“你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
尘舞眼睛看向远处。
上一次,朱萧为了救她,将灵王救了过来。这次,他应该不会了吧。
“直升机来了。”辛俞的叫声,惊醒了她。
她暗中叹了口气。
思念朱萧,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这是个安静的清晨。晨曦映亮了浅色窗帘。
还是在阿拉伯这个沙漠之国。某酒店最豪华的房间里。
朱箫打开阳台门,落地玻璃外,宽大的阳台上,摆放着几张藤椅。
山雨欲来风满楼,将窗帘吹得鼓扬而起。风吹在身上,微有些冷意。
朱箫却浑然未觉,赤着脚,静静走到藤椅上坐下。
拿出手机,看了看。尘舞现在正在直升机上。
跟前一次一样,她总是突然就走,根本不知道去往何处。过不了多久,就知道。然后,他就会跟过去。
回想起昨晚的情景,他的心还是紧紧揪着。如果他去得晚一点,尘舞一定早已被埋在风沙之下死去。可恶,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就算是为了他。
朱箫的眼眸,在黑暗中愈发的黯淡。既然早已打算把自己摒弃在复仇之外。尘舞,不会想到为了他,而珍惜自己的生命吧。微微叹了口气,他在几旁坐下,端起几上的玻璃杯,倒了杯开水,喝了一大口。
他决不能让尘舞死去。即使耗尽所有灵力精力,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风把窗帘吹得像振动的翅膀,窗帘轨道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就在此时,朱箫听到了另一个异响,很小声,但朱箫此时已跟以前不同。所以,立刻便察觉到了。蓦地转过身。 щшш● ttкan● CO
原本空无一人的漆黑的房间里,赫然站着一个男子!
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自己。
难道是灵王知道他在这,派人来找他了?朱萧神经一阵紧绷,准备用瞬间转移逃离。他事先已经记住了逃难的几个地方。
然而,男子自始至终,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没有动。
两人对视了片刻。男子终于道:“你就是医圣?”
“是。”朱箫挑了挑眉。对方似乎毫无敌意,他没必要戒备。
“我想找医圣治病。”
朱萧的心放了下来。“可以。”他站起来。“不过,有个条件。”
“请说。”
“传授我一项灵力。”
多日来的试验,他发现自己通过控制血液,对各种灵力有很强的学习能力。他一定要变强,为了尘舞。
男子笑了笑,道:“我当然愿意。不过,你能否学会,我不能保证。”
朱萧嘴角微翘。“这个就不用尊下担心了。”
当男子心满意足离去时,朱萧也得到了很大收获。
他学会了一项新灵力——防御结界。
他正在收拾着东西,一声猫叫。一眼似琥珀,浑身斑黄的猫,自窗外爬了进来。
无论跑多远,去多久,琥珀总能准确找到回家的路,按时回来。这真是一项强大的技能。
它喵喵的叫着,似乎有些痛苦。
朱萧仔细查看了一下。爪子被玻璃样的东西扎到了,血液染红了整个爪子。
“琥珀,你又去找漂亮猫去了。唉,为了美猫,什么都不怕吗?”朱萧叹气。“这点倒是跟爸爸很像。”
他把医力输到琥珀体内。琥珀舒服得直叫,撒娇的磨蹭着朱萧的手背。
柔软的触觉,令朱萧心里一动。
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尘舞柔软的身体。再次叹了口气,他回过神。自己一定是疯了。被折磨得疯了。
“妈妈又走了。我们要坐飞机去找她。”
天才刚亮,朱萧就查到了尘舞的目的地。他买了最早的一个航班,离开了这个满是风沙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