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冽边走边还在闻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常梓绯看他这副德性,有点惊讶,他真以为他很臭?她只是随口说说,给他一点颜色,让他为他一直以来动不动就捉弄她付出点小代价。
宇文冽在她身边坐下来,凑到她身前,“闻闻,如果还有味道,那只能你来帮我洗。”
常梓绯脊背发麻,她很认真地闻了闻,立刻惊叹,“嗯,很香,很清新,带着一丝狂`野性`感魅`惑不`羁闷`骚,这就是鱼先生的味道。”
“你耍我?”宇文冽听着她一连串的乱七八糟的形容词,气得一把将她拽过来,扣着她的腰,想要看看,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招,竟然这么轻易捉弄他!这是他享有的权利,,什么时候被她夺过去了?
常梓绯感觉她的小伎俩已经被聪明得跟妖怪一样的鱼先生发现了,适才爆棚的成就感也立刻就被掏空了。
男人却已经被她激怒,她好像闻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匆忙挣脱他,钻进被窝里,“鱼先生,明天我们要早起,还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晚安,”说完,立刻闭上眼睛。
宇文冽看她像老鼠一样“嗖”地就从他怀里溜走,忍不住暗笑,她以为他想做什么?她今天在野生动物园,受到这样的惊吓,跑得这么快,他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对她怎么样!
他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把房间里的灯都关了,只留了一盏壁灯,和廊道里的灯,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来。
常梓绯感觉房间暗了下来,身后也随之弥漫着熟悉气息,之后就没下文了,回过头来,看着男人已经闭上眼睛,一手枕着头,一手放在胸前,像是准备睡觉了。
常梓绯心里一惊,他今天怎么这么安分?不会还在介意她刚才那个恶作剧吧?
她忍不住转过身来,正对着他,“鱼先生,你不会生气了吧?”她声音有些低软,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认错时候的说话语气。
宇文冽双眼立刻打开,转头看向她,“我生什么气?”他确实不解,她又有什么事让他生气?
“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呢,你都没出汗,怎么会臭?”
“……”宇文冽被她噎住,这么点小事他也会生气?
她现在果然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什么事都怕他会生气,这样的她,太小心翼翼了。这种感觉,让他感动,却也不好受,转身把她抱住,“我不会生你的气,你胡思乱想什么?”
常梓绯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是郑重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往他怀里靠了靠,伸手抚摸着他的心脏部位,“不生气就好,也不能激动。就像今天在野生动物园的时候那样,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就算我……”
“闭嘴!”宇文冽猜得到她想说什么,直接把她的话堵了回去,“以后你要是再这么不知轻重,我就直接气死算了。”
“你威胁我?”常梓绯趴在他身上,抬头看着他,“能不能别拿生命来威胁?动不动就死不死的,你敢死一个给我看看?信不信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宇文冽看着她难得露出这么凶狠的表情,不怒反笑,“好,我信,所以你就不要气我,以后要知道轻重。做什么事情都要想想,鱼先生会不会被你气死。至于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常梓绯听了他一整晚的废话,唯一这句还稍像点人话,重新躺下来。只是,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常苼奶奶。
死亡这个话题,实在太沉重,没有人愿意过多去谈论。可即便如此,这个问题还是存在的,每个人也都会面对。
她能想象得到,常苼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定也和她的箫少爷情深意笃。他们虽然没有子女,却几乎走遍了全世界。最终,却是现在这样,一个长眠在这个孤岛上,一个几十年如一日地独守着。
这种事情,她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
“鱼先生…”她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他感觉到她情绪有些低落,忍不住抬起她的头,“怎么不高兴?”
“也没有,就是觉得,死亡这种事情,太残酷了。不管多惊天动地的爱情,在这么残酷的事情面前,也显得无力。你说常苼奶奶是不是很可怜?她以后还要一个人守在这里,又没有子女,这种事情,让人感觉太凄凉了。就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宇文冽一听她是为这事烦闷,松了口气,沉思片刻,安慰她,“死亡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三言两语能探讨出结果来的事情。‘未知生,焉知死?’连孔子这种有智慧的圣人都主张,我们只管活好就可以,至于死,不要太多地让这个字来困扰自己。”
常梓绯心里的沉重瞬间被他这么深厚睿智的话语扫去。
他停顿片刻,再度启口,“至于常苼老人,你觉得她可怜,她自己未必这样想。如果她想要过一种世俗人的舒适生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连我们都可以为她做到。但她肯定不会接受。她选择在这里守着,于她是最幸福的事情。他们虽然一个生,一个死,但你可以换个角度来想。生者,可以有更长的时间去怀念长眠的人;逝者,已经用尽他的一生去爱。现在,他们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在延续笙箫合奏的美好,所以都是幸福的。”
常梓绯听着他用这么一种奇特的方式来解读常苼老人的境遇,最残酷的事情,被他解读成这么浪漫美好的童话。平时总是见到他的冷硬淡漠,很少能看到他这么感性的一面。
她虽然知道他是在努力安慰她,却也不自觉地被他感染,纤细的双臂瞬间抱住他的肩,忍不住主动送上粉`唇……
宇文冽有些意外女人这么突如其来的主动,心里暗暗叫苦,他努力修筑的防线……其实很脆弱。
果然,他很快被她拉入软泥一样的欲`望沟壑,毫无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