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璟单独留下魏上幸,有件很重要的事和他说。$..
“师父,您有什么吩咐?”魏上幸先开口。
他已经喊陈璟叫师傅了。
他父亲摔断了腿之后,魏上幸好似一瞬间长大了,不再那么沉默,会努力和陈璟、朱鹤等人多说些话。
他已经认识了不少的字,也背会了一套书,认识上的基本功算是打得牢靠了。
“上幸,我可能要去京里一趟......”陈璟道。
魏上幸点点头:“师父,我爹已经能走几步路,我娘可以照顾好他。我跟着您去京里,不妨事的。我回去告诉他们——咱们什么时候走?”
陈璟出诊,都是带着魏上幸。
所以,魏上幸见陈璟单独留下他,说上京的话,顺其自然就误认为是要他同行。
陈璟笑了笑,摆摆头道:“我不是要带你上京,我自己去。你留下来,有更加重要的事。咱们的成药,药方都在我自己的手里。我来不及制那么多药,又要给那些药铺供应。我想传十来张方子给你,教你几天,等我走了之后,那些药你来制......”
魏上幸突然站起身。
他吓了一跳。
怔愣一瞬,魏上幸连忙给陈璟跪下,道:“师父,您总是跟子弟说,药方是药铺的根本,轻易不能叫人知晓。子弟不敢。”
“这是我的真心实意,不是拿话试探你。你起来。”陈璟扶起了魏上幸。
魏上幸忐忑不安,坐到了椅子上。
陈璟准备给魏上幸的药方,都是些简单的、不太值钱的。那些药方。可能很快会被其他药铺的人琢磨出来。
信任,都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不是魏上幸心气不好,而是他太年轻了,陈璟还是难以放心。所以,他的确怀着几分试探的意思,先把几个简单的药方交给他。
陈璟不得不如此,他太需要助手了。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没人帮衬根本不行。其他药行的,要么是父子,要么是兄弟。陈璟孤身一人。没个亲人可以依靠,唯独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徒弟身上。
“......我这些日子有那忙碌,你也是知晓的。”陈璟对魏上幸道,“没人帮我。着实不成。我过几日就要走了。很多成药来不及制,你必须学会。”
“师父,您真的把秘方给我?”魏上幸仍是难以置信。
秘方这种东西,哪怕是一个大家族里,也只能是一个人知晓,不可能每个人都清楚的。像宗德堂,他们的秘方,最多是他们长子和最有出息的儿子能看。
陈璟突然说把秘方给魏上幸。魏上幸真是吓住了,不知道陈璟何意。
秘方的价值。魏上幸都知道,陈璟岂会不明白?
“当然是真的。”陈璟道,“你是我的第一个弟子,就跟我的长子一样。以后呢,我可能还会收几个子弟,也会给他们一些秘方,你无需不安。”
魏上幸噗通给陈璟跪下,使劲磕头。
他年纪虽然小,却跟着陈璟,学会了很多的道理。他知道,一旦有了药方的秘方,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饿死,等于捧了金饭碗,师父更不会赶他走。
小孩子心热,感觉自己有了依靠,热泪盈眶。
“师父,弟子绝不辜负师父。”魏上幸道。
陈璟微笑颔首,道:“先回去过年,陪你爹娘些日子。到了初二,你就要上工,我把秘方给你。”
魏上幸道是。
晚上回去,清筠问陈璟,留下魏上幸什么事。
“东家,今年魏上幸不到咱们家过年吧?”清筠笑着问。
“不啊,我找他有别的事......”陈璟道。
然后,他把自己的想法,也简单和清筠说了。
清筠想了想,道:“看魏四夫妻,就知道魏上幸将来的秉性不会差,他父母都是宽和忠厚人。况且,人也是教会的,他整日跟着东家,心气、性格都像东家您,是个可以信任的。”
陈璟笑了笑,捏了下清筠的脸,道:“魏上幸的确不错。”
清筠微笑。
到了腊月二十八,江北县的郭家,郭大郎带着他两个兄弟,亲自到了望县,和陈璟谈购买镖行的事。
“我母亲的意思是,怎么也要到了年后,不敢打搅陈东家过年。是我,性子急得很,想早点把这件事定下。”郭大郎一见面,就把他们家的底牌亮给陈璟看。
陈璟心头一悦,笑了笑道:“并不打搅我,我也想早点定下来,再过个好年。”
“我们和陈东家的心一样。”郭家兄弟附和。
陈璟又问郭大郎,郭大郎自己可以不可以做主,还是要回去请示老太太。
“这个,自然是我大哥做主。”郭一力在旁边说道。
郭大郎点点头。
既然不需要再回去请示老太太,陈璟就准备和郭大郎摊开谈,最好尽快定下来,过完年就不愁了。
“仍是上次说的,把镖行分为十成的股,我要五成。往后呢,镖行仍是用你们郭氏字号,但是怎么经营,需得我说了算。我每个月给你们二十两的银子,这是月钱。”陈璟道。
听到这话,郭大郎脸色有点不好看。
一个月二十两的银子,有点少啊。郭家现在勉强糊口,也能混到这个钱呢。
为了这二十两银子,卖了五成的股,不划算的。
郭大郎重要说什么,却听到陈璟继续道:“......往后的镖,在两浙路行走,每一趟补贴五两;出了两浙路,每趟补贴十两。你们能出多少趟,我就补多少银子给你们,大家心里都知道个数......”
郭大郎的不满,立马消散。
他们兄弟三个各自在心里算了起来。
两浙路这边的镖,一个月可以走七八趟。总共加起来,一个月可以赚到五六十两。
这就比从前的收益翻了一倍。
“陈东家是个痛快人。既然如此,那就照陈东家说的办。”郭大郎和两位兄弟嘀咕了几句之后,终于给了陈璟答复,同意了陈璟的话。
然后,郭大郎把他们郭氏镖行的账本给陈璟看,道:“陈东家过目,这是我们的账本。我们的镖行已经分成了十份,五份需得三百五十两银子。”
郭氏镖行不太值钱。
五份的股,也才三百五十两银子。
陈璟点点头。
当天,他就和郭氏镖行把事情定下来。
陈璟给了郭家三百五十两银子,买下了五份的股,当时就盖章。
又是皆大欢喜。
陈璟很高兴,回去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人。
“买镖行?”李氏对此有点不解。但是,这是男人的事,李氏也不准备多言,只是有点好奇反问。
别说一个镖行,就是百个、千个镖行,陈璟也买得起。
“是啊,大嫂.......”陈璟把自己的用意,说给了李氏听。
李氏却想到了她丈夫,当初上京,因为没人护送,丢了性命。有个镖行保护陈璟,倒也不错,比家里请护院还要可靠。
“这些大事,都是你自己拿主意的。”李氏笑了笑,算是同意了。
陈璟道是。
这件事落定,陈璟舒了口气。
转眼就到了除夕。 ωωω● тTk án● c o
当天下午,陈璟带着陈文恭,去了祖祠祭祀。
祭祀的时候,遇到了旌忠巷的人。旌忠巷的人听说陈璟下半年赚了大钱,还得到了都转运使大人的器重,身份不同了。
没人敢公然给陈璟冷脸。
他们客客气气的,哪怕不和陈璟答话,也不敢怒目而视,更不敢冷嘲热讽。
等祭祀结束后,陈璟回了锦里巷。
李氏还问他:“旌忠巷那边的人,为难你没有?”
陈璟笑起来,简单说了句没有,并没有仔细说。
李氏忙着置办年夜饭,也没空多问。
到了黄昏的时候,陈家门口的大红灯笼,早早亮起来。
上灯的时候,突然来了客。
这客人,让陈家众人皆吃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