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今天是你十岁生日,我想送你一个礼物。”瘦弱的周雨泽憨兮兮地笑着,用袖口抹去了鼻涕。
“什么?什么?什么礼物啊?”她兴高采烈地说。
两人将头深埋在课桌底下,窃窃私语。
“小七,我没钱,给你买不起蛋糕,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对面山上的景色吗?”周雨泽挤了挤眼睛,咧开嘴,笑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趁着所有人去抢院长妈妈拿手菜时,周雨泽拉着禾七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出校门,一直朝着对面那座郁郁葱葱的山上跑去。
周雨泽长禾七三岁,自从他来到福利院,就和禾七形影不离。他曾说他会保护她一辈子的,毕竟孩提时的稚嫩,这句话一直令禾七心驰神往。
二人一路狂奔,谁也没有说话。穿过尺树寸泓的树林,已是斜云暮照。天空也被余晖衬的发红。嫩白的皮肤上也不知何时挂上了红晕。
二人坐在山崖边,终于,太阳收了最后一抹霞光,暮色渐深。雨泽牵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内心觉得安逸无比。
已经不记得当初究竟说了什么,只记得雨泽语重心长的说:“小七,即使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要努力生活下去。”
那时的她并不明白为何他的脸上总是有着一种猜不透的神情:“你去哪里啊?你怎么会不在?”
“我是说如果的,我们还说好得以后还要一起来看这边的风景呢。”周雨泽抬起那双看起来已经乌黑了的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将院长妈妈很久以前送给她的礼物转送给了他,亲自戴在他的手上,“就当我在你身旁,千万不可以取下来哟。”
“你放心吧,你送我的东西不会再取下来的。”他说完这句话又开始看着远方。还记得那天虫鸣愈跃,夜幕降临时,天边偶尔出现一道道闪电,但却没有任何雷声。
“雨泽,你今天老是怪怪的。”
“有吗?我们快点回吧,不然一会儿雨来了就不好了。”雨泽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柠檬一般的感觉。
可是,雨真的来了。禾七怎么也没想到,他真的就这样和自己永别了,滑下山崖,从此再没见过任何关于他的东西。
“哗!”流水潮涨般的声响,一个趔趄,禾七仿佛被什么砸了一下,趴在了地上,吃痛地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打断了她所有的回忆。无论如何,光柱是一样的,雨泽是在花坊都的,即便是拼劲全力自己也要去花坊都去看一下。在那段最孤独的日子陪着自己的人,一起玩耍,一起偷吃的人。
四周,不过都是岩石裂缝,沙砾成堆,她爬了起来,拍了拍破碎了的牛仔裤上的土,却发现紧邻着自己的悬崖边竟有岩浆迸出,本应峡谷一样的环境,即便是有岩浆也不可能会溅上来啊。心生疑虑,踉踉跄跄地走向前走。突然火红色花朵一般的东西喷了上来,面对着禾七,张开了血盆大口,禾七吓的后退了一步。但是转瞬,那朵花一般的东西又落了下去。禾七心惊肉跳,强压着惊吓,本来这里就不是现实世界,什么事都会发生,不要害怕,禾七安慰自己继续向前走去。
禾七向崖下看去,一瞬间,距离悬崖边不远的地方,像是有这一块平地一般的东西,上面长满了火红色的花,在悬崖边摇曳着,没有枝干,也没有枝叶。禾七只觉得那些花儿娇艳欲滴,如痴如醉,妖艳夺目,感觉自己分花拂柳,漫步在着沁人心脾的花朵上,翩翩起舞,渐渐失去了神智。
世界渐渐安静,花芯之间,独自沉醉,从没有如此惬意。
只见那朵最大的花儿,突然出现在禾七眼前,缓缓地张开了花芯,就在此时,禾七突然有了意识,看清眼前这红色的花朵,瞳孔放大,手情不自禁地伸向花芯,那个仿佛是血红大嘴的地方。一阵刺痛传来,那花朵喷出了一团红色火焰,将禾七包裹。禾七渐渐没了意识,眼睛空洞而无神。
在那个红色的花芯,柔软的,清新的世界,四处都是红色的花瓣,她兴奋地在四周跑来跑去,粉色的树将她包围,走到边界,发现自己置身于海面上,四周都是被夕阳余晖衬的金黄的海洋,烟雾缭绕,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柔软无比,漂浮在海洋之上,就这样静躺下来,好不惬意!颇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之感。世界竟有如此仙境。
看到一藏青长袍男子出现,红色的花朵便慢慢嵌入禾七脚踝处。
斐琰看见躺在地上的禾七,一丝不挂,那玲珑的曲线立刻让他心如鹿撞,立刻转过了身子。活了八百年之久,却并没有见过任何女人的裸体,竟是这这般羞涩,俊俏的脸上渐渐绯红。
“禾七,禾七。”他轻唤了一声,声音也止不住地颤抖。
禾七半梦半醒之间,觉得天空中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心里恼怒无比,谁打扰了我的美梦!
斐琰将自己的心情调整了一下,意识到事情仿佛很是蹊跷,禾七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赤身裸体地她躺在那里。他接着又呼唤了几声禾七,禾七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一股清新的方向传来,他仔细闻了闻,心生疑虑,为什么在二层会有如此芳香,此地从来都是寸草不生,被喻为死亡之层,芳香从何而来?
他背对着禾七的身体,朝着悬崖边移去,低头向下瞄了一下,悬崖下毫无一丝异样,依旧那般的壁立万仞。
禾七被唤了几声之后便再无躺下去的心情,渐渐恢复算了意识,看见长袍男子背对着自己,突然想起来那个声音就是他的,“斐琰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斐琰听到禾七清脆的声音,下意识地转过头,那副白皙的身体头突然呈现在他眼前。他立马转过头,拍了拍一下自己的头。禾七看到斐琰的表现,意识到好想哪儿不对劲,低头一看,一声尖叫声传来,她不知所措,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在一个不熟的男人面前,羞愧难当,面红耳赤。
“那个……那个……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实在不是有意的。我没看到,哦不,我,我没看清,哦不,反正你放心啊。”斐琰期期艾艾地说道。
“你……”禾七张口结舌,双手交叉挡在一些重要部位,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地上,不知所措。此情此景即便是任何人见了也会浮想联翩的。
斐琰不再言语,卸下披风,一只手抚摸着披风,瞬间那披风变成了粉色的袍子。他后退了几步,大概到禾七的位置,将衣服背着手递给了她,禾七抬头看了一眼,心里不由感叹斐琰师兄灵术真是超人一等,竟然空手变长袍。她套上那件由披风变来的长袍,却觉得松松垮垮的,长度竟然盖住了脚踝,像是睡衣一般。
斐琰听动静,觉得她像是好了一样,诸多疑问在心里盘旋着还要询问一些略有蹊跷的事,问道:“你好了吗?”
“呃……等一下,好像不太合身。”
禾七将膝盖以下的衣服全部撕扯掉,扯出来的布料系在腰间绑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不一会一件收腰美裙便服帖地在她身上挂着。还好鞋子还在,禾七长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已经由白色变成黑色的帆布鞋。突然发现右脚踝处有着似火焰又似花朵一样的图案,像是纹身。可是自己并没有任何记忆去纹过这个图案啊。
斐琰估摸着她已经穿戴好,转过身来。身着小裙装的禾七使他眼前一亮,粉色好像就是生来为她定制一般,面色红润的禾七,闪着星星一般的眼睛,即便是眉间惆怅,也别有一种夏日雨后般的清新,从未见过花坊都哪位姑娘有如此的清新之感。自己怎可多想,为人师长,斐琰为自己的思想突然感到尴尬。“呃……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呃,就是会这样躺在这里?”
禾七将自己的思绪从那朵图案身上拉回来,听到斐琰的话,不由地脸又红了起来,说道:“我不知道啊,只记得自己刚才好像不在这里,在一个,好像,在一个特别美的地方。”
斐琰踱着步,“特别美的地方?”
“恩,”禾七点了点头,“那里的一切都是火红而柔软的。真的好美啊。”她流连忘返地回忆着。
“那你去那里之前发生了什么?”斐琰神情凝重。
“我好像不记得了。”她使劲地摇着头。
她难道招惹了二层是守灵吗?不过她作为新弟子,就连灵术都没有,怎么会被守灵所感应?如果不是的话,那会是什么?斐琰疑惑连连。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禾七兴奋地喊了一声。
“想到什么了?”
“我记得我是去寻找暗门,发现悬崖边喷出来一朵红色的花,可是我走过去,那朵花就不见了,然后我就在那个特别美的地方了。”
“红色的花?”斐琰一筹莫展,会是他们吗?
“恩,像是这朵一样。”说着禾七将自己的右脚踝稍稍抬起来。
斐琰看到那个图案时,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恍恍惚惚,强忍着恶心说道:“那就是,就是,他。”
“师兄,你怎么了?”禾七跑过去一把扶住了斐琰,“你怎么了?”
“是他。”斐琰喘着气说道,慢慢恢复正常。
“谁阿?”
“二层守灵。”斐琰缓缓走到悬崖边,心中震惊不已。她竟然有如此能力,将守灵驯服。
“师兄你没事了吗?守灵是什么?”禾七一头雾水。
斐琰盯着禾七,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意味深长。起身走了几步,回头对禾七说道:“我们去找他会合吧。”
“那个……”禾七不在乎其他事情,虽然生活在现代,可是,对于她来说,自己的清白至关重要。
“怎么了?”斐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挂上了红晕。
“师兄,能不能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可以么?”禾七难为情地低着头。
斐琰尴尬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