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Seronera Wildlife
Lodge是塞伦盖蒂中心区比较便宜的一个酒店,但对于我们来说,这依旧是一处奢华的住地,酒店很精致,健身房、咖啡厅、游泳池一应俱全,大大的观景台上还能俯瞰塞伦盖蒂大草原。虽然房间不大,但整体条件很好,落地窗外就是草原,时不时还会有羚羊、猴子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下午在房间里听着雨声,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刚出房间就被刘晨的叫声吓了一跳。原来她看到一个草原猴,本想拍张照片,但小猴子看到了镜头里的自己,不知道是觉得好奇还是害怕,冲上来就抢刘晨的相机,吓得刘晨连蹦带跳地大叫起来。
酒店好大,溜达着又发现了新鲜动物。蹄兔!酒店服务员说它们是酒店的常住居民,前几天几条蛇占领了它们的洞穴,这些家伙没地方待,流离失所,就都在酒店里游荡了。蹄兔长得不像兔子,倒是像只大肥耗子,据说从生物学角度讲,它们和大象是近亲。呵呵,让人无法理解的生物学……
晚餐依旧是丰盛的自助餐,回到房间,想着明天又要去露营,过没电没热水的日子,赶快把所有的电器设备拿出来充电,然后美美地洗个热水澡。
冲进淋浴间,竟然……没!热!水!
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被告知酒店给热水发电的电泵坏了,所以热水停了,可能要半个小时才修好。
等着。
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热水。再打电话,回复还是说在修理。
一晚上2000多块钱的酒店,没有热水!不能洗澡!那我去露营好不好!我有些生气了。催老公继续打电话,好像我们多打一次电话,电泵就能快些修好了一样。
不多久,热水依然没来,酒店经理来了。
一个褐发碧眼的中年白人,个子很高,彬彬有礼地站在门口,他自我介绍说叫彼得,是这里的负责人,知道我们因不能洗澡而
正在生气,所以过来看看。他说他为热水的事情感到抱歉,同时也希望我们能够给他们时间,工作人员已经在修理,也许一会儿就会好。
沿着湿漉漉的木质走廊,拾阶而上,来到观景台。天空中依旧是厚厚的云,没有月亮,也看不到一颗星,夜晚的草原,黑漆漆的看不到边。不远处的酒吧依旧亮着昏暗的灯光,老外们喜欢夜生活,不论是在繁华的都市,还是在静谧的草原。
老公去酒吧要了一瓶啤酒,回到观景台。这是我们Safari旅行的第六天。被老公搂着,面朝草原深处的方向,呼吸着不知道哪儿飘来的阵阵清香,空荡荡的夜空中,时不时传来河马的叫声和阵阵狮吼,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吧,这一切,让我有些醉了。
背后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彼得往观景台走,他看到我们正在这里二人世界,转身要走,被我们叫住。
我们以为他来这里有事,但他说只是随便走走,他喜欢夜晚的塞伦盖蒂。
“我们也喜欢,但你每天都能看到,而我们,再过两天就要走了。”我有些羡慕他。
“你会想念她的,所有来过塞伦盖蒂的人,都会一生想念这里。然后,一次一次地回来。”彼得说。他说他是新西兰人,因为喜欢非洲,就一直在这里工作。他有两个孩子,也是在坦桑尼亚出生的,现在已经上大学了。
“那他们从小在坦桑尼亚上学吗?这里的教育……”老公问。
“我们住在阿鲁沙,那里有国际学校,他们一直在阿鲁沙上学,直到中学毕业,回到新西兰上大学。每年假期,他们会回来。我和太太有时候也会回新西兰。”
“你和你太太在这里很多年了啊,怎么想起来在非洲生活呢?对于很多人来说,非洲意味着落后、贫穷、饥饿,甚至疾病和战乱。”老公继续问。
“我们二十多岁的时候来了一次塞伦盖蒂,就再也不想走了。后来又来了几次。我们想,与其一次次地来非洲,
不如干脆就生活在这里吧。那时候我们和你们差不多大,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这里比城市更吸引我们,我们享受现在的生活。”彼得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远处的草原,这里是他挚爱的家。
“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说。
彼得笑了笑,说我要去看看电泵修得怎么样了,我可不想全酒店的人今天都洗不了澡。然后就走了。
凯伦曾形容自己对非洲土著的感情--就像一个天生对动物怀有怜悯之心的人,在没有动物的环境里成长,后来又突然接触到了动物;就像一个天生热爱树木森林的人,直到二十岁的时候才第一次踏进森林;就像一个和音乐颇有渊源的人,偏偏到长大成人后才初次听到音乐--我想,这也就是我对东非大草原的感情吧。很多年前,非洲,是个梦,我对非洲一切的想象,源于那些儿时的影像记忆。而当我真正走进东非大草原,走进神奇的动物世界,我才真正感受到大自然的魅力。来到非洲,我看到了地球本来的样子,儿时种下的种子,在不经意间生根、发芽,非洲的圆梦之旅,却让它更加壮大,一棵小草,已变成一片茂密的森林。我走不出这片森林,走不出非洲了。
“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可以吗?”我又说。
外国人好像总是比我们更加随性,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不用去考虑太多的外在因素,不去考虑升学咋办、工作咋办、结婚咋办、娃的教育咋办、父母赡养咋办等等。
我们不是老外,所以,我的问题,没有得到老公的回答。
这是塞伦盖蒂第三天,我们在酒店里瞎逛荡,然后四个人躺在酒店泳池边的躺椅上日光浴,呼吸着天然大氧吧的湿湿的空气,看着远处时不时冒出一只羚羊,近处蹄兔们蹦啊蹦。又想起昨天和彼得的对话,我问老公,如果,我们不能一直生活在这里,那么,我们可以每年来一次吗?
“可以!”老公几乎不假思索就答应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