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易篱起床后,便从窗帘外看到自己楼下被围满了各大新闻杂志的记者。将窗帘拉好,易篱躺在床上,大声的叫了一声。随后,拿出手机,给余成拨了个电话,说她家楼下被围满了记者,叫他到她家楼下来接她。
才挂了电话,易妈妈就打电话过来了。电话里东问一句,西问一句,说了老半天才奔了主题,问道“阿篱啊,你跟余成最近有没有联系啊,怎么发展的怎么样了?”
易篱有点纳闷,但是也没去深思,虎头虎脑的回了一句:“我刚打电话给他来着,随后您老就打来了。我说妈啊,您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我就是打个屁,您千里迢迢的都能闻到味儿!”
“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呢?这是母女连心,什么蛔虫比喻!”听到易篱的形容,易妈妈有点怒,不过听易篱刚打电话给余成了,这让她心花怒放,心里想着,这傻闺女终于开窍了!“丫头,打电话给余成都说了些什么啊?”
“我叫他来接我上班,我这里有……哦,我车坏了!”差点说出“我这里有记者包围”,好险!
“好、好、好!妈安心了!我要跟你爸出去晨练了!”电话那边老远就听到爸爸大声的叫妈妈快点的声音了。
“得,你赶紧去吧,不然我爸找个比你年轻的女人,不要你这老太婆了!”易篱嬉笑着挂了电话,那边,妈妈还来不及骂她就被爸爸催着走了。
易篱改变了一下妆容,把一直扎起来的头发披在肩上,戴了一个大大的墨镜,脱掉了一直都穿着的高跟鞋,换了一双运动鞋,把职业套装换成了一套宽松的T恤,在镜子里照来照去,感觉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想想,好像还缺点什么?眼睛一眨,看到衣架上挂着上次阿纯遗落的太阳帽,顺手将蓝底白边的宽沿帽子戴在头上。左看右看,真是漂亮!
在易篱看着自己的新装扮沾沾自喜的时候,余成来了。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余成见着易篱的样子,先是吃了一惊,迷恋的盯着看了许久。
“你脸怎么青了一块?”易篱看着余成一边的脸变得青紫青紫的,还有点肿,不惊好奇的问道,“不会是跟人打架了吧?”
余成揉揉脸,别过易篱的眼光,不自热的说道,“没事,不小心碰的!”随后,反倒细眯着眼睛,斜着睥睨易篱的脸,“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易篱把戴在头上的太阳帽顺手拿下来就往余成身上扔去,“别胡说八道!你可是我最好的姐们的男人。”整理着包包里的东西,易篱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反过头来问道,“我妈怎么问我跟你有没有联系啊?你是不是跟我妈胡乱说了些什么?”
“额,你怎么跟你妈说的?”余成摸摸额头,有点不自然。
“没什么,就说叫你来接我上班。”易篱探了探窗帘外,发现记者已走的零零散散,“好了,我们下去吧。”
噔噔的下了楼梯,易篱左右环顾,躲躲藏藏的上了余成的车。还好,没有被记者盯上!
“你就准备穿成这样上班?”余成边开着车,边指着易篱这一身的穿着提出疑问。
易篱白了他一眼,抖了抖提在手上的包,说,“怎么可能?在杂志社一百米远的小咖啡厅给我停一下。”
十多分钟过后,易篱就变身为职业女性,神采奕奕。
“动作挺迅速的!易家的女人在办事效率上真是一等一!”在易篱走上车的时候,余成由衷的叹道。
“你什么意思?”易篱撇过头看了他一眼,“还有五分钟,我有一个重要的面试考评。”
“一定不会让你迟到!”说着,余成就启动车子,一眨眼,就到杂志社楼下,停好车子,余成目送易篱进了杂志社。
这女人可真是比男人还强啊!余成望着易篱的背影叹道,然后,启动车子,一溜烟的就消失在密集的车流中。
“易姐!社长交代说今天的面试您不用去了!”才到前台,香香就叫住了易篱。
“怎么回事?”易篱停下脚步,奇怪的问道。她可是高级面主管,在她手底下做事的员工居然不用她去面试考核?
“额,社长助理李悦小姐已担任此次的面试主考官了。”香香一边看着易篱的眼色。一边小声的说道。
小悦悦?怎么是她?就她那没点资历就能担任主考官?易篱的心里不惊讽笑。
见易篱许久没说话,香香有点担忧的叫了声“易姐?”
“哦,没事。”易篱从沉思中拉回思绪,应了香香一声,风轻云淡的,没什么情绪变化。
看着易篱淡然走到办公室的背影,香香有些猜不透易篱此时作何感想,自己的主编位置已经被人慢慢的夺了权了,或许再过不久,就只剩下一个“主编“的空衔了。香香的手机响起,便接了电话跟人叽叽喳喳的聊开了,没在想易篱的事了。
到了晌午,才见面试审核组的人出来,易篱坐在办公室里探头看了看,小悦悦是越发的神气了,走起路来都是风姿飒爽,职位不高,却是一身的官威。
“李悦!”易篱叫住走过来的小悦悦,不容置否的命令道“把这份文件马上送去给社长!”
小悦悦盯着文件愣了两秒,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去接那份文件。整个杂志社有谁敢这样命令她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易篱严厉的眼神扫视了一下,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
小悦悦不情愿的接下文件,还给易篱陪了个笑脸,然后恨的牙痒痒的往社长办公室走去。易篱看着小悦悦气氛的表情,笑了一会,然后又不明白自己再笑什么,为什么又要让小悦悦难堪?难道真的是怕自己的权利都被这个靠身体换来一切的女人夺走吗?
真是可笑!自己居然还会在意这样的事情!摇摇头,又专心投入工作中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敲门,易篱头也没抬就叫了声“进来”。
“主编,您的咖啡。”一个陌生的男音,毕恭毕敬的,放下咖啡就准备安静的离开。
易篱揉揉疲惫的眼睛,抬起头又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却瞥见正要离开的人,背影那么的熟悉,尽管时隔那么多年,他的眉眼、他的影子,他身上的淡淡薄荷气味,都是那么清晰的存在她的脑海里。
“等一等!”易篱开口叫道。
准备离开的男子回过头来,小心的问了一句,“主编,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没事,你先出去吧!”易篱停了一会,看着眼前的男人没说出话来,多少年未见了,他许是早就不记得她了。
“你还是跟上学那会一样,总是那么认真、那么努力,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他停了一会,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真的是他!他还记得我!易篱心里有些欣喜,然后易篱又想到当年他那般出色,如今怎么才是个最低微的小助理,心里不惊又是一阵黯然,她并不喜欢没有自己事业的男人。
“有什么事下班再说吧,陈思染。”易篱淡然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还直接叫出了他的名。
陈思染有些无奈,点点头,出了易篱的办公室。
易篱之后再无心工作,眼光经常跟着陈思染的动作移动,可是,一下午她真的是失望透顶:眼前这只会阿谀奉承、端茶递水冲咖啡的男子真的是她之前暗恋的那个得意少年吗?
易篱突然有一种万里晴空,蓝天白云之下,一恍惚就被人一盆冷水浇醒,浑身的鸡皮疙瘩瑟瑟发抖。天啊,这才几年的光景,再见时他怎么会是这般模样。如果早知是这般,她宁可一直幻想着在世界的某个国度,他光彩照人,事业有成。
临近下班时,陈思染跟哈巴狗似的赔笑在小悦悦的身后,左一句道谢,右一句道谢。而小悦悦面色冷若冰霜,神色高傲,连看一眼都没有看他一下。
自己曾经暗恋的对象是这般模样,易篱突生一种恐惧,生怕自己暗恋过陈思染的事让别人知道。那简直是别人嘲笑她最好的笑话,是自己最大的耻辱!
见陈思染一路送小悦悦上了车,又回过头给每个同事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公司里的人都走了,连最磨蹭的香香也下班走了,易篱才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陈思染。
“陈思染,一起去吃个饭吧!”
陈思染回过头,对易篱笑笑,想推辞,又回头想想,应了声,“好吧。”
陈思染坐在易篱的车上,对易篱既是羡慕又是佩服,大学毕业才几年,就买了车,还坐上了主编的位置,别的人就是奋斗十几年都很难取得她这样的成绩。易篱开车去了一家很高档的饭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在陈思染面前炫耀自己的成功。
当易篱的车停在五星级饭店门口时,陈思染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来,此时他的手脚无处安放,看着自己这身简单廉价的穿着,他突然想要逃走。
“那个……不就是吃饭吗?不用来这么好的地方吧??
对啊,不就是吃饭吗?可易篱偏偏就选了市里最好的饭店,她这样做是要陈思染和她划清界限,她是要陈思染难堪。
“咱们可是老同学了,请老同学吃饭哪能含糊应付啊!”易篱脸上笑着,却没有人能看清她的心里想着什么。“走吧,进去吧,别站门外了!”
易篱点着菜,不是最贵的不点,不管吃不吃的了,凡是贵的,都点了。
上万元的一顿饭,却吃的不开心。两个人心思各异,再好的山珍海味,却如五谷粗粮,食之无味。
饭间,易篱稍微的了解了一下陈思染大学及毕业后的发展,竟然是碌碌无为,没有理想,进杂志社这份工作甚至是他最好的一份工作。
陈思染是今天面试进的公司,易篱开始窃喜幸好自己被临时换下来,没当这个主面试官,否则那时见面的境地会更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