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婉将那镯子拿在手中,对着灯光照了照,很快发现了那个兰花徽记。
又是从前孝元皇后的东西啊……卫婉心底一沉,总觉得信笺背后的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该是与孝元皇后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才对。
卫婉将镯子收了起来,莞尔一笑:
“多谢皇上,应该就是这个镯子,臣妾拿在手里,都觉得安心了好多!”
皇帝痴痴地望着灯下笑靥如花的女子,悲喜交加,成欢就要回来了是吧?
她离散的魂魄,正在一点一点回来对吧?
暗夜深沉,将一切的欢喜悲伤都掩盖起来,京城的风云,却逐渐掀起了波澜。
次日,卫婉趁热打铁,将秦王府的另一道指令也执行了。
“皇上,晋王年纪也不小了,既然您都赐了婚了,是不是该让那崔家小姐尽快上路,前往河东与晋王完婚啊?”
“你还是如此……关心晋王吗?”
这次萧绍昀并没有一口答应。
卫婉有些意外,但并没有放弃,反正皇帝对她的百般纵容也让她的胆子大了起来:
“臣妾……臣妾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提起,晋王,觉得像弟弟……他是皇上您的弟弟,也算得上臣妾的弟弟吧?臣妾是觉得,您都给秦王世子这个堂弟做主了,若是还不让晋王这个亲弟弟成婚,会有人非议您的!”
萧绍昀将卫婉搂在怀里,凝视她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前世成欢希望晋王与晋王妃过得和和美美,今生也还是这样,那就成全她的心愿吧。
崔家的事情也已经查清楚了,崔颖佳这个女子,在崔家的声名并不是最佳,崔家全力培养的嫡女是崔家嫡长女,想来让崔颖佳嫁给晋王,也没有什么大碍。
崔家很快就接到了册封崔颖佳为晋王正妃圣旨,令崔颖佳择日赶赴河东完婚。
崔颖佳脸上的喜色是彻底遮掩都遮掩不住了,拉着丫鬟榴红的手叽叽喳喳个不停:
“你还说晋王殿下没看清我长什么样儿,他定然是看清了,不然也不能看中我!”
榴红差点无言以对,明明看中人赐婚的是皇帝好吧?晋王这都去了河东多久了!
好在她还脑子清楚:
“小姐,您说得对!晋王殿下定然是喜欢您的,以后您和晋王殿下一定能和和美美的!”
不管小姐说话多离谱,若是小姐觉得晋王殿下喜欢她,那就喜欢她,日后感情也能更好么不是!
只是崔家五小姐崔颖怡看着她这副春风满面的样子,心中实在是不舒服。
家族原定的晋王妃人选是她的,可是因为晋王失宠,又改了主意想让她进宫,日后也好为大姐姐铺路,可谁能想得到,皇帝居然连她都看不中!
而她那骄傲到不屑参加选秀的嫡长姐,还在做着直接入主中宫的美梦。
不得不说,虽然落选,可她心中十分快意,同样都是崔家女,谁凭什么就该为谁铺路呢?
只不过这份快意在见到崔颖佳这毫不遮掩的欢天喜地之时,还是化为乌有若是日后不能进宫,那无论嫁给谁,都要低晋王正妃一头的!
而崔颖佳似乎毫无察觉,或者说是察觉了不屑一顾。当初晋王离开京城就藩之时,立刻就疏远的人是谁啊?
她兴致勃勃地盘算着除了陪嫁以外,要带什么去河东,又盘算着去了河东该怎么跟晋王说想回去看看父母亲人。
向来教养良好的崔颖怡被她这幅样子刺痛了眼,忍不住就破了功,刺了她几句:
“二姐姐是该多带些东西,不然到了河东那地方,日后再来京城就难了,那里可不比京城富饶,穷山恶水的,再说晋王殿下还不知道喜不喜欢皇上的赐婚呢,毕竟晋王殿下也是跟皇上起了嫌隙才离开的……唉,妹妹也真是担心姐姐!”
崔颖佳仿佛听不懂她的假惺惺一样,挥挥手浑不在意:
“妹妹不用担心我,再怎么穷山恶水,还能委屈到我这个晋王正妃不成?至于嫌隙,要真有嫌隙,皇上又怎么会赐婚?亲兄弟,哪里有隔夜仇啊!就譬如妹妹和我,再怎么样,妹妹不是还心疼我吗?放心好了,晋王殿下这样长得好,人又好,还如此尊贵的如意郎君,可没几个,满天下挑挑,也仅此一位,姐姐我定然会好好过日子的!”
一番话把崔颖怡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气得几乎呕血。
白成欢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却是笑得前仰后合,对萧绍棠笑道:
“真没想到,这崔颖佳的性子如此之好,晋王就得这样一个人,才能痛痛快快过日子!”
萧绍棠也跟着笑笑:
“不错,这样的直脾气才能跟晋王那个二百五凑成一对!”
“卫婉居然如此配合,也多亏詹士春从哪里找到这样一个人出来。”白成欢感叹。
萧绍棠本来是想跟白成欢表表功劳,说明这卫婉是秦王府寻来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前总是出现白成欢抱着那个空盒子,晕倒在孝元皇后那批陪嫁之前的样子。
还是不说了吧,反正无论是谁的人如今用起来都没什么差别。
虽说大概能接受白成欢对晋王的维护,不过萧绍棠也好奇:
“你怎么忽然就想着要立逼着让晋王完婚?难不成害怕皇帝后悔?”
白成欢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些,居然很严肃地点头:
“真是怕皇帝后悔。因为昨日,该回来的人,没有回来,等消息传回来,皇帝说不定又会迁怒晋王。”
“这怎么说?”萧绍棠想了一下,没想出来晋王还能干出什么热闹皇帝的事情来。
“主考官。按照朝廷定下来的日子,昨日应该是河东与虢州的秋试主考官返京的最后期限,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萧绍棠慢慢地坐直了身子,震惊地看着白成欢:
“这个,如何能算得这么清楚?”
白成欢摇头:
“不用算,大齐各地的主考官出发的日子只要定下来,到达与返回的日子也是一定的,为的就是防止主考官与当地豪族联合舞弊。如今都要到十月下旬了,按照定好的行程,至少前天就能到达京城的,可这时候还没回来……”
她抬头望了望骄阳依旧的天空:
“沿途州县已经半年滴雨未落了,不存在道路泥泞险阻的问题,除了遇上麻烦或是被人劫杀,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能让他们逾期不归了。毕竟这样违抗皇命律例的举动,可是将全家老小的生死置之度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