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点点头:
“张怀瑾已经救下来了,只不过还是转不过弯来,还是一心寻死,至于安竹林,皇帝已经准了明日出宫,等到了宫外,咱们的人会把她带过来。”
白成欢听了,也就不再多问。
张怀瑾的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能在那个时候慨然出声的人,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这样的人,忠烈可嘉,但脑子也是一根筋,想要他改变坚持的信念,很难,只能慢慢来。
而安竹林虽然她并不一定要追究那一世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安竹林这个人,她一定要握在手中!
皇帝最近心情则是十分舒畅。
这一世终于跟前世有了根本的不同,成欢的魂魄顺利归来,那些不好的烟消云散,一笔抹去,他们定然能相守白头,再也不必因为子嗣而一生都活在艰难里。
而安竹林,更是识趣,甚至都没用他费心思想要怎么处理她,她就自请出家了,没有了这样的一个麻烦,他和成欢的以后,再无阻碍。
皇帝很快地和卫婉圆房,卫婉正式成了皇帝的人。
三月初十,皇帝就迫不及待地正式下了册封皇后的旨意,昭告天下臣民,孝元皇后回来了。
诏书传遍天下,无论是百姓,还是朝臣,心中都是说不出的诡异感就算是孝元皇后本人再生,那也是一个鬼魂占据了大齐的后位是吧?
历朝历代,哪里有这样荒谬的事情!
威北候府毫无动静,一如以前一般,绝不承认自己的女儿能死而复生,卫婉也没有提过回侯府看看的事情,与安竹林那时非要侯府承认截然不同。
而皇帝,也什么都没说,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来看,皇帝对卫婉完全不在意威北候府这件事情,甚至存在着几分乐见其成。
白成欢心中的猜疑又甚了几分皇帝不让此时的卫婉接近威北候府,会不会是防备着什么。
那他于大婚之夜对她下杀手,是不是也存着猜忌侯府的意思?
既然是册封皇后,那么当初没有举行的封后大典自然要进行,朝臣与命妇都是要进宫观礼庆贺的。
白成欢想了想,决定继续装病,反正她昏倒的事情也瞒不住,何必去宫里受气。
她不想再靠近那两人半步了。
而因为皇帝心情十分好,下面的官员也能喘口气,如今春日到来,万物复苏,流离失所的百姓也渐渐安稳下来,户部的担子大为减轻。
兵部就没有那么乐观了,百姓是安顿下来了,可是流寇也更为猖獗了。
在前些年,大齐边境太平无战事,武将要捞军功,只能是剿匪,偶尔出现几股匪贼,对武将来说,反倒是个好消息。
可冬日的雪灾连着去年的旱灾之后,大齐各地的匪贼已然成势,西北尚且有秦王坐镇,而整个北方的匪贼已经有了气候,且又四处分散,要全数剿完,极其耗费人力物力,偏偏皇帝一意孤行,奏请招安的折子递上去,皇帝全都驳了回来。
而萧绍棠去西南之后,虽然也有捷报,但想要将匪寇肃清,远非一日之功。
赵诗真着急上火,却也只能去跟朱思明日日纠缠要银子要粮饷,问吏部要人,一时之间各部的人看见赵诗真都是绕道走。
若是之前,赵诗真遇事还能去与丞相宋温如相商,可如今,宋温如被皇帝那道罪己诏气的中风在床,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无法回到朝堂,而皇帝已经露了些意思,要提礼部尚书方含东为丞相。
赵诗真一听皇帝居然打这个主意,更是气了个倒仰,难不成他以后除了看皇帝的脸色行事,还要看方含东的脸色过日子?
方含东得了皇帝的暗示,心中暗喜,却不知道收敛,对着日日愁眉苦脸的赵诗真冷嘲热讽,更有那一等拍马溜须之人,忖度着赵诗真曾经在早朝上打过方含东,为了迎合方含东,对赵诗真更是处处为难,时不时就要上个折子弹劾弹劾,甚至有一日赵诗真出门匆忙,长须忘了收拾妥帖,都被人弹劾仪容不整。
再加上二月的时候礼部主持了会试,方含东也是主考官之一,如今正是风头正盛,四月的殿试在即,又赶上方含东夫人要做四十五岁的寿辰,每日上门拜访的人不计其数,堪称春风得意。
袁先生听说后,与付寒碰了个面,都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
若是让方含东做丞相,那这朝局,是不可能再有逆转了。
白成欢听说后,倒是命人寻了一尊上好的玉雕送子观音佛像,在方含东夫人寿辰那一日命人送了过去。
威北候夫人就嘀咕:
“这时候,那方含东正张狂呢,何必去巴结他们?”
白成欢笑笑:“正是这个时候,才要多恭维恭维呢。”
待到方含东的夫人知道那尊送子观音居然是秦王世子妃送过来的寿辰礼的时候,心里不禁很是得意。
她家如今什么都不缺,偏偏小儿媳媳进门好些年,一直都没有生养,前头几个媳妇,也是子嗣寥寥,显得方府人丁寥落。
秦王府送这礼,倒是很合她的心意,不过,新年那一日,秦王世子妃可是让她在宫里大大丢了颜面,如今一尊观音像就想把这事儿抹平,没门儿!
方夫人直接就命人将那尊观音像大张旗鼓地送回了秦王府,只说太贵重,不敢受,想着这样一来,不但人人都知道秦王世子妃向她低头了,投她所好地送了寿辰礼,也狠狠地打了一把秦王府的脸面。
这件事传开之后,有人确实如同方夫人这般想的议论纷纷,也有看不惯方含东如今嘴脸的人冷讽方家这是不是不缺子嗣了,连送子观音像也不稀罕了。
谁知道秦王世子妃那边,居然一声不响,半个不字也没有地接了东西,随后又添了几样命人送去了方府。
一来二去的,看热闹的人,也看出道道来了,秦王府如此被人踩了脸面还是要凑上去,这是有事儿求着方含东了吧?
不说外人,就是方含东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他琢磨来琢磨去,觉得秦王府如今能求着他的,无非是就是为了秦王世子在西南剿匪的事儿。
如今赵诗真与他不对付,谁也犯不着得罪他去给赵诗真好脸色,兵部真正穷得叮当响,要什么没什么,秦王世子在西南,大概也快熬得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