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绽出蒙蒙光亮,一如黑夜睁开睡目,基洛斯城中的石板路上,只有擦地而过的树叶敢于嘲笑寂静。
贵族旅店尖顶上的金纹旗帜彷徨舞动,瑟瑟颤抖,冰寒的露珠从金属旗杆上滴落,顺着屋脊一路滑下,拉出消逝而去的湿痕。
在这仿佛一如往常的黎明前,巨大的声响却砸碎了贵族们宛如珍瓷般的梦境。
“轰!”
墙壁被粗暴之极的破开,碎石和烟尘中穿出一条人影,狂吼着向坐在房间中的罗澜冲去。
这个人的手中拿着一把超出常规的大斩剑,与他自己瘦弱的体型形成了强烈反差,就像是蚂蚁在挥动一柄巨锤。
罗澜并位想到对手会使用如此粗暴的方式,但他随即就明白了,这一剑的力量,速度以及运动的轨迹无不接近了完美,只有一个人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之后,才可能发挥出这精神与技巧高度凝聚的一击。
面对这种攻击除了闪避一途似乎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但罗澜的身体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那是被他的意志给生生克制住的,正是因为这一招太完美了,反而让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妥,凝视着那逼近眉眼的一剑,凶猛狂暴的斗气将他的头发后衣袍向后压得猎猎作响,在锋刃几乎触到发梢的时候,他才头一偏,脚下同时向横测移过一步。
冰冷的剑脊几乎是擦着口鼻往下劈落,连呼吸中仿佛也吐出了那股金属的味道,“砰”的一声,厚实的石板顿时被斩出一道深深的刃痕,脚下名贵华丽的东方织毯随之被撕扯的支离破碎。
罗澜眉毛微微挑了下,这把剑不但巨大,而且异常沉重!
此人再度狂吼了一声,想把嵌入石板的斩剑举起,人影一闪。罗澜已迅快地切入到了与此人不足一米地距离内,指尖上瞬间迸发出一点极光般的亮芒。
这种斩剑或许威力很大,能够波及的范围也很广,但是一旦被近身,缺陷却也同时暴露了出来。
就在手将要贴上对方喉咙的前一刻,罗澜心中又一次生出警觉。
不对,怎么会这么容易?从刚才那一击来看。这无疑是个高手,又怎么会暴露出如此大的缺陷?
唯一的解释是,这是一个陷阱!
在极近的距离内,他已经看清楚了此人地容貌。这是一个嘴角挂着惫懒笑意的年轻人,然而双目中却是一片森寒,如凝固冻结的冰谭,只在看到罗澜手上刺击过来的光芒时,才折射出一丝转瞬即逝地亮点,
罗澜冷冷一笑,在手中的光芒即将碰触咽喉前,突然手腕向上一翻,五指张开呈覆盖状按向对方的面颊。
“光明冲击!”
“轰!”
年轻人的身上瞬间亮起一道诡异的黑色斗气。两股力量在他面庞上狠狠对撞一次,头颅顿时向后仰去,整个人歪歪扭扭向后踉跄了几步,居然没有递到。又稳稳站住了。
罗澜退了一步,他微一皱眉。刚才在手几乎贴近对皮肤的前一刻,便感到那里有一股绝强的吸力,迫使他不得不再次拉开距离,可以想见,如果自己一旦与对方的产生身体接触,那必然会被牢牢的吸住,如果那时再有一个敌人从侧面或者后方攻击。那么除了舍弃一条手臂外便再无其他办法了。
年轻人晃了晃脑袋。似乎想把耳朵旁因震动而产生地嗡嗡鸣音甩出去,随即冲着罗澜咧嘴一笑。道:“哈哈,你很强大,这次可以拼个痛快了。”他丝毫不理会从口鼻眼角内渗出的丝丝血液,单手一提粗大的剑柄,巨大斩剑带起一股横扫一切的劲风再次袭来。
罗澜向后退去,渐渐靠近了一个窗口。
他面前所有阻挡在刀势前地物体全部粉碎断裂,房间内恍如刮过了一场风暴,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空中到处都是纷飞地木片和残破的器皿。
刀尖最后被坚固的墙壁挡住,尽管这次已经是年轻人有意收敛,整座建筑物仍如沉疴待毙的老者般呻吟了一下,并抖了两抖。
这狂猛霸道的气势看似无坚不摧,但是罗澜心中的疑惑越发加深了,对方在出招的同时却似乎总在向自己表达一种暗示,那就是从你正面是无法击败我地,只能逃或者闪。
这么做地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罗澜眼角只向侧后一瞥便得知了真正地答案。
对方正是希望他跑!
在窗外肯定埋伏着一个不亚于此人的杀手,正等着他从这里窜出去的那一瞬间结果自己。
罗澜暗自冷笑,很简单的招数,但是在面前眼前这人强大的攻势下能不上当的的确也没有几个人了,就算是他自己,也险些被那样的攻势和古怪的吸力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从出招到现在,他一直留余力,这也是必须的,战斗不仅仅是技巧与力量的交锋,更实质的是经验与智慧的较量,从年轻人以惊人声势冲入房间内开始,他便判断出这次准备袭杀自己的人肯定不止一个,他们一定就躲藏在建筑物的四周,甚至可能与他只有一墙之隔,暗中窥伺着战斗局势的演变,只待他露出破绽便会毫不犹豫地冲出来,一堵普通的石墙对于精心准备过的高手来说和一张纸没什么区别。
现在的局面其实对罗澜来说非常不利,他对自己的对手一无所知,所以必须把他们引出来,才能一一消灭!
罗澜的神情流出一丝凝重,有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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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碎屑正从高处掉落,在年轻人的刀再次扬起的时候,罗澜面朝后者突然双腿一瞪,纵身跃往身后的窗台,那模样就像是要穿窗而出一般。
他选择的时机稍稍提前了一点,并不是在刀劈下的那一刻,这是为了打乱敌人预先布置的配合节奏,脚后跟已经感觉到了坚硬的窗沿,不过身后却没有响动。
罗澜微微一笑,这已经是在预料之中了,凭敌人的眼力很可能看出他并不是真的想要跳出去,或许也认为这不是最理想的出手时机。
不过,前一刻不合适的时机,并不代表下一刻也同样是。
罗澜的身体就那么蹲在了窗台上,望着巨剑当头斩落,他一动不动,将后背留给了窗外灰暗的天空。
一名高大无比的剑士无声无息出现在了罗澜的身后,他狞笑着,一手攀着窗沿将身体稳在半空,另一只手高举着一把锈迹斑驳,牵着一根锁链的刀刃猛然向眼前的脊背甩出。
眼看刀剑即将贯穿身体,罗澜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忽的向旁侧一闪,紧紧贴在了旁侧的窗沿上,同时避开了斩剑和链刀的夹击!
只是,罗澜却暗呼不妙,因为他从两个敌人的眼里都看到了一丝只有在阴谋得逞后才会出现的兴奋。
腿弯处传来异样的响动,他猛然醒悟过来,立刻离开窗台向房内落去,可是已经晚了,脚下与地面接触居然传出了“砰”的一声,一串漆黑如墨的金属链球正套在了脚脖上,那沉重的触感令他感到举步艰难。
那名高大剑士抛出的链刀只是用来起迷惑作用的,而这只链球才是他真正的目!
“怕!”
仿佛什么东西碎裂,房间突然内传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夹杂在这些嘈杂声音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罗澜却注意到了,他扭头看去,一只从窗外掷进来的玻璃瓶裂成了一地碎片,随后淌出了一滩浓稠刺目的紫色液体,很快向脚下蔓延过来,不断吞噬地面的移动空间。
罗澜立刻意识到,这次的麻烦大了,他判断的没有错,先前的布置的确是为了将他吸引他窗台边,但是外面等待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甚至更多,因为按照惯性的思维来看,在并不宽大的窗口埋伏上两个人不但是多余的,而且也会影响相互之间的出手,但是敌人采取的是另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他们并不打算将罗澜在一照面内杀死,从之前布置的一切来看,处处紧逼,步步惊心,却无不是为了限制后者的行动。
显然,这只小队不但把敌人的心理状态捉摸得如此透彻,还策划了精密的杀戮计划,因为对于一个强者来说,即便无法击败他们,也能够从容脱逃,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从限制目标行动的目的着手,当一切就绪时,才会集中全力发动最后一击。
“死吧!”
年轻人大声狂叫,在原地一个疯狂的旋身,迅猛无匹的力量聚集到斩剑上一路撕开空气,往罗澜的颈脖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