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卿若尘焦灼不安的在军营中走动。然间下定了决心,穿好夜行衣,准备夜闯临安城。忽然,一个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卿若尘。”连无双出言喊道。
卿若尘眯起眼睛,一把揪住连无双胸前的衣服,质问道:“如然呢!她怎么样了!”
连无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锐气,盯了卿若尘半响,忽然间笑道:“她没事,只是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但是一碰到夏如然的事情,却立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卿若尘冷冷放开他,勾唇冷笑道:“我这军中还真是散漫了,居然来的那么大的客人都没有人通知我。”
连无双笑了。
他进来也不是一帆风顺,卿若尘确实是治军有方,没有人是在偷懒的,而且,这军中井井有条的让他吃惊,确实,在这个方面,他还是有些细节是比不上卿若尘的。
“你穿着夜行衣,是要打算去闯临安城么?”
“你来到这个军营,难道就是要问我这种显而易见无聊的问题么?”
两人一搭一问着,颇有些火药味。
连无双的剑眉往上挑了挑,有些调侃道:“自然不是,我来了,是要跟你说一件事情的。”
说到正事,他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几许正经。
“如然救了我一命,我也不想欠别人什么人情,这种事情,是我最不喜欢的,所以,我打算把这座城池送给你们,让你们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明日我就会撤兵,等到明日之时,你们就可以占领临安城了。”
说出的话,让卿若尘一愣。
他没有想到,连无双闯进军营之中,竟然是跟他说这件事情。
而且,这件事情至关重要。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如然救你一命么?”卿若尘不敢相信的问道,对上他的眸子,目光微微闪动。
救他一命。
夏如然给他的,何
止是命。
连无双低下头,低低笑着,不让卿若尘轻易看到自己脸上的悲伤:“知道么,我曾经对如然说,要她做我身边的女人一辈子,因为,我们是同病相怜之人,我当初觉得,你们不配,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这种同病相怜的人心中的痛苦,但是如然拒绝了,她只说了一句,你真可怜。你知道么,就是这一句话,让我彻底脆弱,以前我告诉自己,人在做天在看,我必须要努力的出人头地,我成功了,位置越来越高,职权越来越大,却从来都没有人看透我在想些什么,也不会有人说你真可怜。她用了可怜两个字来形容我,我当时的反应就是,她形容的真好,我一生无牵无挂,唯一的信念就是不要做人下人,也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为之动容,我甚至忘了我当初的初衷,是真的喜欢那个东西,还是被逼的,人越来越麻木,是如然点醒了我,她跟我是一样的命运,但她可以为了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而且不对她怎么友好的人,居然舍命去救,知道当时我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么,我想,这座城池来抵她的情,倒也不为过。”
军营中的蜡烛火光在跳动着,似乎是在衬托着连无双的语气。
卿若尘久久无语。
连无双睁开眼睛,感觉心中好受多了:“你娶了一个好妻子,这个女人,值得你疼一辈子。”
卿若尘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你这样做,回去怎么交代,不如,你就归顺我们天耀国吧,这样的话,说不定也会受到重用的,离瑶国皇帝昏庸无道,暴怒无常,你这样轻而易举的把临安城送给我们,这其中的后果你知道么?”
后果?
他自然是知道的。
离瑶国皇帝确实是暴怒无常,他也看透了离瑶国皇帝险恶的内心,他被重用,完全是对离瑶国有用,如果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必定会搭上自己的命。
但是这样,倒也不错,毕竟他,也看透了。
“不就是一死么,好男儿志在远方,若是我命该绝,我也怨不得谁
,我自己做的决定,是不会后悔的,我不会归顺天耀国的,毕竟是你我之间的私事,离瑶国是我想用一生去守护的家乡,即使那里留给我的是不美好的记忆,我绝对不能背叛它,如果我没有死的话,还能在战场上与你兵戎相对,我想那个时候,我们都不要留情,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今日之事,是个遗憾,不过来日方长。”
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一个好男儿。
卿若尘的目光中出现了几许敬佩。
这个男子,是个铁血的汉子。
“那是自然的。那你,可先别死的不明不白。”卿若尘弯唇而笑。
连无双会心一笑。
“如然也差不多该醒了,我想,她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就是你,这几日她在睡梦之中都是喊着你的名字,你们之间也是异常的思念吧,你先去安排好一切,然后跟着我去临安城看如然。”
自己派去监视夏如然的侍女来报,这几日夏如然总是做梦,口中还说着梦话,即使在中箭的时候,自己拉着她的手,她苍白的嘴唇断断续续喊出来的名字也是卿若尘。
可想而知,卿若尘对她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好,暂且先等我一下,我等一下便随你而去。”卿若尘兴奋异常,对着连无双说道,匆匆忙忙的走出军营。
“如然,这就是你爱的男人么……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你会爱上他了……”连无双看着卿若尘远去的背影,轻声低喃道。
他输的心服口服。
等着吧,卿若尘,他日必定会与你在战场上厮杀一番。
连无双想着,脸上出现了笑容。
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他始终没有等到与卿若尘在战场上厮杀一番的机会,他也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对日后的自己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但是现在,他做了一个疯狂会让自己没命的举动,他还异常的高兴。
不喜欠人情,也不愿意欠人情。
这是他一生的原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