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又是一阵齐齐的倒吸冷气,唐府的唐子琴已经算是梁京数一数二的美女子,可是不料眼前这位唐家嫡女更是惊华绝艳,仿若要把天下的女子都比下去。素颜就有如此的魅力,若是再施粉黛,敢问这天下女子谁敢比之?
伶云委屈地惊呼一声,“宿墨公子,你怎么能揭小姐的盖头,这盖头该是新郎揭下才是!”
“伶云说的对,宿墨公子此举实在是糊涂,怎么能在小女成亲之日做出如此举动,也枉费我唐府对你的信任。”唐耀气得跺脚,一旁的管家也只是急着摇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宿墨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锦盒,轻轻打开,里面的蓝晶额饰立刻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耀眼的蓝光,那光似海似天,幽幽晃晃,似静似动,仿佛是要将人的心魂都吸进去一般。
围观的人已经没有办法用吃惊来形容当时的心情,所有的人都张着嘴巴,一时忘记了合上,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等待着下一步事情的发生。
宿墨脸上带着些许愠怒,见唐子烟用墨一般的眸子直视着他,宿墨的声音才微微放缓,“真是抱歉劫了你的花轿,不过既然是你愿意嫁给方公子,我不会加以阻拦,只求你戴着这蓝晶额饰,因为它只属于你!”
记得这款额饰已经被她抵押到了首饰铺里,换了金簪子金步摇,也不知道宿墨是怎么换回来的。
唐子琴看的眼睛都直了,她没有见过这样的首饰,更不知道这天下还有如此美丽的东西。回头看看娘,见娘也是一脸惊诧,只好低声问道,“娘,蓝晶额饰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东西!”
“蓝晶产于熙国东海,是十分稀有的水晶。若想得此水晶,必需潜至海水深入十丈深处打捞开采,若是没有深厚的内力,是无法采到这样的玉石。而且即便有武功,也会有人因水下缺氧而葬身海底,早听闻你外祖提起过,说熙国采玉人每年为了采蓝晶,都要葬送上百条性命。”二夫人的眸深处有一丝罕见的深邃,想着,既然宿墨身上有如此贵重之物,那他的身份定不简单。
唐子烟看着宿墨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漾起的感情说不清楚,片刻后扫了一眼宿墨手里的蓝晶额饰笑道,“宿墨公子也见了,子烟并不喜欢那些身外之物,如今素颜恐怕更是配不上这蓝晶首饰,宿墨公子既然赎了回来,就带回去送给自己的心上人吧。”
所有的人都觉得唐子烟一定脑子有问题,这样漂亮的首饰,别人求还求不来,她竟然说不要。难不成,这蓝晶首饰还会咬她不成。
本来滴滴嗒嗒吹着的唢呐这时也停了,那些唢呐手都有些无措地望着场中的情形。新郎神色冷若冰霜,静静看着宿墨与唐子烟谈话,别余的人皆被这情形所吸引,全场有如无声之地。
更多人的目光则是被那蓝晶额饰吸引,幻想自己如果能得到这样的蓝晶首饰,怕是死也无憾了。
媒婆也有些慌张,可是见方家三公子不作声,也不好再催促,只好任由宿墨站在轿子前拦住去路。
“唐子烟,你若是再敢拒绝我的东西,我会把某些事情都说给大家听,你就不怕吗?”宿墨眨眨眼睛,顽劣中带着点点挑衅,他还不信了,就整治不了这个丫头。先别说唐府发生的那些事情与唐子烟都有关系,就说那日坠崖,在崖底一夜未归,他随意编些话说说,也够这丫头受的。
听到宿墨的威胁,唐子烟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随便,不过宿墨公子不要忘了,我身上还有一块东西,若将这东西示人,你就不怕吗?”
唐子烟好年的双眸微微一眯,也装出一副挑衅的样子,两人双眸相对,一时僵持。
好一个厉害的丫头,也知道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宿墨四处云游,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还真是被这个丫头的一句给怔住了。
宿墨怔了一下,也不管唐子烟同不同意,把蓝晶额饰从盒子里拿出来,伸手亲自替唐子烟戴在了头上,不等唐子烟伸手,宿墨伸出手指着唐子烟道,“如果你敢拿下来,那我就把这蓝晶首饰摔了,如果你想看到这蓝晶碎成一地,你尽可以取下来。”
宿墨的眸子微微一眯,表示他根本不是开玩笑,正准备伸手拿下手饰的唐子烟也是微微一怔,随后手还是慢慢放下,“我已经收了你的蓝晶额饰,这下你可以离开了。子安就先摆拜托你了,等日后有机会,一定会向你表达谢意!”
一直发怔的唐子琴看到唐子烟收下了蓝晶额饰,心中妒火又生,忍不住道,“宿墨公子对姐姐如此痴情,当初为什么不向爹爹提亲,拦人家的花轿还送首饰,也不怕让人知道玷污了姐姐的名声!”
“子琴,休得胡言,宿墨公子与子烟只是泛泛之交,宿墨公子也只是为了感谢子烟的推荐之恩!”情形本已经够乱了,不料到唐子琴还会插上这么一句,围观的人不在三百人之下,若是将这些话传出去,方家恐怕又要有说辞了。
宿墨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笑嘻嘻道,“我到是曾想过提亲,也曾想着向子烟表态,奈何她一心想嫁给方家三公子,我到有点自作多情了。如今她要出嫁,我作为子安的先生,送一件礼物也不为过,也许大家觉得这蓝晶额饰太过珍贵,怀疑宿墨出手大方另有所图,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宿墨对朋友向来如此大方,上次在郊城还送出一颗熙国南海的碗大的黑珍珠!”
所有人闻此言都唏嘘不以,原来这位宿墨公子向来如此大方,那送给唐小姐蓝晶额饰也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了。反而因为宿墨的言语坦荡,光明磊落备受人们的赞许,都说君子如风,这位宿墨公子果然就如这秋风般坦荡磊落,没有任何阴暗的角落。
再看原本素颜纯澈的唐子烟,如今更如海的女儿般深邃湛蓝,连双眸之中也渐染那幽幽蓝色,原本有些微墨的眸子如今变成了深蓝之色,让人不由都暗暗惊讶这种变化。
“简直太美了,我从来未见过如此美的小姐,更没有见过这样美的首饰,如今这蓝晶额饰戴在小姐头上,简直就是,就是……天作之合!”媒婆为了打破尴尬,忙上前赞美唐子烟,不过他所说之话,所有的人都同意。
唐子烟的嘴角微微的一动,“天作之合?”也不怪她这种用词,媒婆嘛,能想出一个词来形容手饰和主人相搭配,已经不错了。
伶云本有些担忧,听到媒婆这打趣的话时,抿嘴微微笑了。刚才还紧张的氛围,如今因一句话变得轻松起来,到也亏得这媒婆会说。想至此,不由感激地看了一眼媒婆,见她一脸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连额上的脂粉也被汗水融化,弯得斑驳凌乱,到像是肉皮被人给挖了一块似的。
方以轩一直静观其变,他生性沉稳深邃,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慌忙急乱。如今看到宿墨将话说的如此明白,眼中那些幽暗也渐渐的逝去,只留下原本的温润与幽深。
他回眸看着轿前的唐子烟,此时的唐子烟确实美胜天仙,原本空无一物的发髻有了蓝晶额饰,即不累赘,也不单调,方以轩被其吸引,竟然呆住了。
围观的人群连唏嘘声也忘记了,一时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全场再无别的声音。
宿墨瞧得众人的赞许,回眸看了一眼发急的唐子琴,暗忖怪不得唐子烟会那样对她,如今看来,当时应该火上浇油才对。
想到此,正逢着唐子烟的目光,两人相视又微微转开,心中所想都已经意会。宿墨嘴角微微一勾笑,暗忖这丫头果然不是一般的聪明伶俐,只是可惜早早就嫁人了,若不然携着她天涯海角,享尽尘世风光,也是不错的选择。
知道唐子烟嫁入方家之后,可能很难再有机会以这样的距离相见,不由微微眯眸,细细打量几眼,又后退几步,像是打量某件珍奇异宝一般看着唐子烟,表情从开始的惋惜渐渐转成了最后的祝福微笑。
直到唐子烟回瞪一眼,宿墨才爽朗一笑,“首饰送了,宿墨也没有其他事情,这就告辞!”
说罢拱手向方以轩灿烂一笑,“真是扰了方公子的迎亲喜庆,不过吉时正好,方公子还是让人起轿,快些回府吧!”
媒婆一听,急着催促吹唢呐的那些人,“快,**起来,马上起轿,回方府!”
唐子烟怔怔看着宿墨转身,那抹潇洒桀骜里有一分停滞,带着些许秋风的萧瑟之意,只这一眼,风景似乎如画一般定格在了唐子烟的脑海,止此今后,恐怕长年累月会忆起这个身影,和这种萧瑟感吧!
唢呐声又吹起来了,也带着几分萧瑟,原听起来的清脆声响,现在感觉有一点一点的撕裂感觉。唐子烟缓缓转身,正遇到方以轩探究的眸子,她疏忽收起情感,又变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