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萝莉和项圈的搭配是行为艺术的升华
第二天，诺拉儿和玛姬再次拜访红石巷113号。她俩还未进门，就感觉这里发生了截然不同的改变，夏季的金叶梧桐依然浓绿茂盛，但枝杈不再乱糟糟的随意生长，而且林间道路被扫得干干净净，路旁的草坪也被修理的整整齐齐，仿佛经过专业的园林匠师的护理。
房屋的变化更大。由于不定期发生局部爆炸，房子常发生局部毁灭，然后经过局部修整。所以说，原本的房子像一座恶趣味的积木城堡，充满了诡异的不协调感。但是现在，一栋整洁和谐的二层小楼矗立在原地，白色巨石的墙壁，高透明的窗玻璃，花纹优美的窗帘，厚实沉重的红木门板——这哪里是原来破落的佣兵事务所，根本是一座简约版的王室别院。
入门后，如果不是雷兹和艾莉莉都健在，她俩可能会疑心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客厅内多了两个陌生人，一个缺乏表情的娇小短发少女，一个高挑健美的棕发女剑士——这健美女郎穿着一件黑白色女仆装，可凭借精灵的直觉，诺拉儿察觉到她体内鲜明尖锐的无形剑意，其浑厚凝练不下于当世剑道大家，所以直接吧她确认为一个剑士。至于这个娇小的少女，诺拉儿认为她是这里变化的根源，在这种雍容奢华的环境中，雷兹等人都有一种脱离或者排斥感，只有她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融洽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为她而存在的。
但是，这天生尊贵的小女孩却带着一个非常不相称的事物，为什么？诺拉儿相当不解。
经过介绍，诺拉儿和玛姬知道这小女孩居然是雷兹的弟子，不由小小的吃了一惊。
这时，艾普抱着两本厚厚的书籍走了出来，见到诺拉儿和玛姬的身影，立刻放下厚书，欢快的扑进诺拉儿怀里，欢呼道：“小姐，艾普好想你，昨晚都梦见你了。”
诺拉儿微笑着搂住艾普，感觉这小精灵隐约似乎有什么不同，但却无法捕捉。
雷兹一挥手，强悍的精神念力把十多公尺外的厚书拉了过来，一本自己拿着，另一本交给格欧菲茵——更准确地说，是交给格欧菲茵的精神力场。因为格欧菲茵不是把书拿在手中翻开，而是用精神念力托着书，让书悬浮在空中，再用精神念力刷刷刷的翻书。
精神念力是修行的基础，不论武者还是魔法师，不论人类还是三大异族，所有修行技艺都依赖于精神念力。修行者使用精神念力驱动体内的‘气’，使其按照一定的‘径’运行，便形成了‘斗气’；修行者使用精神念力驱动体外的‘元素’和‘物质’的能量，使改变其存在的形态和运行的轨迹，便发展出了‘魔法’、‘炼金术’、‘幻术’……。
精神念力来自于大脑，恢复精神念力的途径只有一种‘睡眠’。魔法师有一种叫做‘冥想’的方法，能够加快精神念力的恢复速度，事实上，所谓的‘冥想’，只是自我精神诱导下进入的深沉睡眠——深沉睡眠还是睡眠，恢复精神念力的方法只可能是睡眠。
人要学习工作生活，所以睡眠时间是有限的。进一步的说，每天能使用的精神念力也是有限的。一般修行者一定会把有限的精神念力，投入到无限的修行生涯中去。
把宝贵的精神念力浪费在日常生活的琐事上——两位活了几百年的精灵还是第一次。
雷兹察觉她俩的疑惑，便解释道：“不要奇怪，她正在锻炼精神负荷。”
诺拉儿不明白，便认真的请教道：“诺拉儿愚笨，还请先生指点。”
雷兹示意格欧菲茵脖子上的项圈，腕间的手镯，脚踝的脚环，道：“这是一套增加精神负荷的装备，可以调节强度让使用者的精神濒临极限。你也知道，在极限的精神负荷下，修行者会有种种的不适感，诸如精神不集中，产生幻觉，负面情绪暴走之类的。所谓的‘锻炼’，就是克服这些不适感，如果能适应这些不适感，那就表明精神负荷增加了。”
“因为不适感有些强烈，她无法正常的修行，所以暂时这样适应。”雷兹示意格欧菲茵的看书动作，“先是正常生活，然后正常学习，最后正常修行，这样三步是一个周期。”
在兰斯湖的小洲上，诺拉儿可是体验过那种惨绝人寰的痛苦。此时见如此稚嫩的一个女童接受如此虐待，她不由大惊失色，道：“先生，这样是不是太勉强了？”
“唉……，这就是成长的痛苦呀。”雷兹轻叹一声。为表示同情，他伸手去抚mo格欧菲茵的头发，却不料碰触了地雷。只见格欧菲茵戟指一挥，皮质封面四角包裹着金属的沉重厚书呼啸着飞出，重重砸在了雷兹面门。如同被苍蝇拍拍中的苍蝇，雷兹直接扑倒在地。
“公狗，本小姐烦着呢。”格欧菲茵杀气凛然的冷哼道：“否则阉了你。”
一时间满堂死寂，诺拉儿和玛姬面面相觑。格兰娜尴尬的无声苦笑。艾莉莉和奈芙奈拉平静的走过来，安静的把雷兹拖走。艾普关切的看着雷兹，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稍后，雷兹清醒过来了，面色如常的回到客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诺拉儿悄声道：“先生，为什么要做成这外型呢？”
“什么做成什么外型？”雷兹故作不解的问道。
“就是这个。”诺拉儿悄悄看了格欧菲茵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哦，原来如此。”雷兹面色一肃，认真的道：“诺拉儿，你不觉得可爱的萝莉与精美的项圈的搭配是行为艺术的升华吗？如果可以，我甚至想给艾普戴上一副，不知……”
一本四角包钢的厚书旋转飞来，重重劈在他的后脑，把他打得如暴晒过的青蛙。
稍后，雷兹终于开始商谈公事。后天是毕业考核的开幕式，蒙格玛学院的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完毕。由于本届采取了许多新的考核设备，性能存在风险，学院计划邀请校外的技术力量进行第三方评测。因为本期《炼金百观》的影响，学院希望他也能参于这次评测。
雷兹即要应付格欧菲茵，又要准备专场拍卖会的作品，时间本身就有些局促。而且他有较严重的‘人群恐惧症’，人多的地方会让他感觉烦厌。所以他有心拒绝这次委托。
在他即将拒绝之际，一件意外改变了他的想法——格欧菲茵的负面情绪又暴走了。
只见一本厚书急速飞来，狠狠的砸在他的后脑，把他打得如同被车轮碾过的蛤蟆。
“我非常乐意接受这个委托。”雷兹立刻大声说道，然后示意艾莉莉准备检测仪器。
一个小时后，雷兹与诺拉儿一起到达蒙格玛学院的A1号考场。——确实只有这一男对一女，艾普本想跟来，但雷兹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带上艾普不带格欧菲茵，会发生非常之糟糕的事情，比如红石巷113号人间蒸发之类的，所以拒绝了小精灵的要求。而玛姬因为有许多天没见到艾普了，便请了一天假，在雷兹家中与小精灵共处一天。
蒙格玛学院专业众多，人文、律法、军事、理学、魔法、武技等等，所以毕业考核的项目也是众多，文科类的有理论答辩，武斗类的有现场评核，许多专业两项都有，比如魔导机械系的学员即要现场演示自己的作品，又要回答考官提出的刁钻问题，不可谓不辛苦。
雷兹是‘魔导机械’、‘魔法冶金’二系的独立考官。但今次的委托却包含总共二十四处考场，什么‘体术’、‘驯兽’乱七八糟的都有。如果没有检查出问题，难免被人说成无能，如果检查出问题，又有得罪人的可能。所以说，这个委托是相当吃力不讨好的。
诺拉儿似乎明白这个情况，所以她一直陪着雷兹，所没什么作用，但也一直陪着。
7月12日到20日是所有整个毕业考核的时间，前半段都是文试，后半段才是热闹的武试。也就是说，雷兹评测的这些考场在17日之前不会被使用，评测的时间是相当充裕的。
雷兹的工作效率极高，左手拿设备原理图，右手扶考核仪器，漆黑的眼眸中凝练的瞳光有如实质——嗯，这点纯粹旁人的主观想象，因为雷兹太快了，快得吓人。小型仪器三分钟一台，大型仪器十分钟一台，一个考场都用不了一小时，诺拉儿写报告的速度都没这么快。
雷兹是上午十点开始评测。下午四点多一点，他就查过了八处。在第九处考场外，雷兹却发现两个穿学员制服的少年守在门外，便问道：“怎么回事，不是禁制学生入内吗？”
精灵生性严谨执拗，对破坏纪律的人相当反感。诺拉儿虽然生性温和，但也是精灵呀。此时见到两个形迹可疑的学员，她俏脸一肃，上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上位者自有上位的威势，诺拉儿一问，立刻迫得这两人吭哧不敢答话，明显有些心虚。
雷兹感知敏锐，察觉到考场内传出一股淡淡的火焰元素气息。他翻出文件一看，笑道：“呵呵，这个C1是‘魔导机械’的考场，难道有什么学员在尝试新设备？”
两个学员脸色一变，貌似被说中了。
诺拉儿一顿法杖，喝道：“定。”两道白光激射而出，化作两个光圈，把两人禁锢在地。
诺拉儿不再多看这两人一眼，径直向里面走去。雷兹微微一笑，也跟了上去。
‘魔导机械’考场C1本质上是一个大型复合魔法阵，能够快速模拟各种地形、气候，以便考察‘魔导机械’的环境适应能力。所以说，考场C1的作用不是战斗。但事实上，C1内火元素纵横，雷元素呼啸，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两台蜘蛛型机械正打得热火朝天。
“‘低语者’人控机械，高等学院的主流学生机，嗯……，我看看……，呵呵……，有点意思。”雷兹打量了一会，笑了起来，“两台都经过改装，一台主要强化机动性和冲击力，一台主要强化防御和远程火力，虽然方向不同，但是势均力敌，至少短时间内难分胜负。”
雷兹的说话声引起不远处一群学生的注意。他们见到诺拉儿和雷兹的身份牌，顿时脸色一变，显得颇为不安。考试临近前的考场是一种禁忌，触摸禁忌的学生自然免不了处罚。
其中一个相貌俏丽的女生看见雷兹后，目光顿时炽亮了起来，很直接的盯着不放。不过雷兹明白她不是看他，而是看着他的‘黑皇蜂’和‘白帝蝎’，因为她也带着一对短铳。
两人的铳套位置不同，雷兹的在右髋外和右腹前，而她的在两腰侧偏后的位置。
诺拉儿走了过去，先示意自己的胸牌，然后道：“我是魔法系教授诺拉儿－嘉利诺，现在正与这位雷兹先生一起评测各考场性能。请你们立刻停止违规行动，并且交出学生证。”
这些学生也知道难逃一劫，都乖乖的交出了学生证。但两台魔导机械的控制者却不在场。在诺拉儿的逼问下，这些学生们你看我我看你的对视了一通，然后同时望向场内。
“我说它们的腹部构造怎么别扭呢，原来是人机一体的控制呀。”雷兹露出赞叹的神色，“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胆大，就凭‘低语者’的魔导构造，他们就不怕有个万一。”
雷兹的说话顿时吸引了诺拉儿和学生们的注意力，众人都投以疑问的眼神。
“他们把控制舱添加腹部，而‘低语者’的腹部是能量核心。你们也知道，所谓的‘能量’相当于一种稳定的炸弹，而所谓的‘稳定’只是不容易引爆而已。”雷兹略显疑惑的说道，“就算不爆炸，长时间与能量核心近距离接触，人体也受不了反应炉的辐射呀。难道说蒙格玛学院已经开发出‘能量污染防护服’之内的装备？希望如此，否则他们就惨了。”
有几个学生明显紧张起来，一个女生忐忑的问道：“这位先生，会很严重吗？”
“也不是很严重，只是容易精神低迷，食欲不振，脱发谢顶，免疫力下降之类的，如果时间久了，还会有影响生育能力，男性会发生少精死精的问题，女性就是无法受孕。”雷兹看着两台激斗的机械，轻叹道：“唉……，希望他们的防护服质量过关。”
如果这俩控制者有防护服，这群学生自然不会这么紧张。雷兹话音刚落，刚刚提问的女生便要冲入场中，旁边的几个学生连忙拉住她，并以“太危险，不安全”等理由劝阻着。
这两台机械都长七八公尺，高五六公尺，在它们面前，人体确实太过于单薄。
诺拉儿提起法杖也要入场，雷兹连忙拉住她，道：“不急，能量污染只是慢性毒药。”
如果是慢性毒药，迟一会也不会有事，不必急于一时。——这就是雷兹的意思。
诺拉儿明白雷兹的意思，解释道：“先生，我无法坐视违纪行为的持续进行。”
“呵呵，原来如此，你们精灵的纪律感还真是死板，那么我来吧。论攻击和破坏，我至少比守护师要轻一些。”雷兹笑着拔出双铳，双臂放松的垂在身边，气定神闲的步入场内。
在雷兹拔铳的一瞬间，那双铳少女的眼眸顿时燃烧起来，目光明亮得让人感觉刺眼。
C1考场面积颇大，是一个直径五百公尺的圆场，现在已模拟成丘陵和沼泽。两台机械蜘蛛正在几个高地上跳来跳去，每次落地都要掀起大片泥土，声势非常惊人。
雷兹只走到约两百公尺便停住了，缓缓举起双铳，然后身体巍然不动，以双肩为轴心，肩膀驱动上臂，上臂带动手肘，手肘驱动小臂，小臂带动手腕，手腕驱动手掌，手掌紧握着双铳。——通过双臂六段肢体的组合变位，双铳形成了极其灵动的无死角射击位置。
莫看‘黑皇蜂’和‘白帝蝎’体积娇小，但攻击的声势极具震撼力，只见‘嘭嘭嘭’的爆鸣声不绝于耳，连成一声超级长响。两台机械蜘蛛顿时浑身火星直冒，八只腿在剧烈颤抖中扭曲变形。约莫两分钟，它们八肢解体散落在地，变成一堆电火花乱窜的废品。
旁观的学生立刻冲了上去，在两堆废品中托出两个穿着普通制服的少年。由于决斗被强行中止，这两学生似乎极其愤慨，较高瘦的阴沉着脸，较矮胖的已经暴起破口大骂起来。
诺拉儿法杖一指，一颗白色魔法弹呼啸飞出，直接把这学生打得昏迷过去。
“雷兹先生，我校学生无知无状，让您见笑了，请海涵。”诺拉儿向雷兹深深一躬。
雷兹耸了耸肩，故作无奈的道：“难道在诺拉儿眼中，我只有这点胸襟？”
“当然不是，诺拉儿只是在做必须要做的。”诺拉儿抿嘴一笑，显得颇为妩媚。
“好吧，你的歉意我接受，那么赶紧忙完这些。”雷兹指了指学生，“然后我们继续。”
因为打扫重整场地需要一定时间，雷兹便决定暂时先去测评C2，C1明天再来。
雷兹结束C4的测评时，时间已经七点多，天色也相当昏暗了。
“先生，今天到此为止吗？”忙了一整天，诺拉儿略微有些倦容。曾经提过，精神念力必需通过睡眠恢复，所以修行者一般都尽可能的保持有规则的作息。相对于武者，修行精神和控制的法师职业对睡眠要求更高，例外的或许只有雷兹和格欧菲茵这样的变态。
“不了，这委托是计件算钱，而不是计时，所以早完成早脱身。”雷兹微微一笑，“所以我决定通宵加班，争取明天午饭前完成委托。不过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没必要干陪着。”
“如果对先生而言，诺拉儿的心意可有可无，会让人很介怀的。”诺拉儿微微有些不满。
“哦，介怀吗？如果介怀得失眠，你明天就早些起床，送一份丰富的早餐给我。”雷兹没心没肺的挥了挥手，“美貌佳人为我牵肠挂肚废寝厌食，绝对能大大满足我的虚荣心。”
雷兹的突发性油皮和轻薄让诺拉儿感到有些无奈，也有些羞涩，便勉强的辩解道：“虽然诺拉儿有些介怀，但不至于先生所说的那样，再说了，魔法师怎么可能失眠。”
“不会失眠吗？哎呀，那太可惜了。”雷兹非常无耻的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唉……，既然不会失眠，那赶紧走人回去，早睡早安息。明天早些起床，准备一份丰富的早餐。”
诺拉儿无奈的道：“先生，在考虑明天早餐之前，是否该先解决今天的晚餐呢？”
雷兹愣了一下，屈指轻敲头顶，恍然道：“难怪我念念不忘吃放，原来没吃晚饭呢！”
诺拉儿沉默了半晌，然后低声问道：“先生，这是你的冷幽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