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刷刷的侍卫瞬间就包围了族长的府邸。
族长黑着脸站在府门前怒吼:“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是谜沙族的族长,你们胆子恐怕是大了些。”
牟梓汐负手而立站在最前方冷眼看着这个过了花甲之年,驼背的老者道:“今日顾某我就大胆了,如何?”
“你……你……你要是对我怎么样,各族族长都不会放过你的。”族长气得指着牟梓汐的手指不停发抖。
“沙伯,你莫激动,顾大人与我也是替皇上办事,还望沙伯见谅。”扎西澈作揖恭敬道。
族长冷哼道:“澈儿是长大了,连沙伯伯也不尊敬了,你父亲是这样教你的吗,教你派人包围你沙伯伯我的府邸。”族长甚是激动,颈间的青筋突冒。
“澈儿不敢,只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扎西澈低头道。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世侄你敢不敢动我一根汗毛。”族长一个眼神,立马就有无数拿着武器的侍卫从府里走出。
牟梓汐轻哼了一声道:“扎西大人不敢,不代表我不敢。怎么,族长是要誓死阻拦我了?”
见族长不说话,牟梓汐又道:“各位,你们只是族长雇佣来的侍卫,你们也是大漠的子民,如今我顾某奉皇上之命,来取点东西罢了。还请各位让开,收手。不然那便就是抗旨,想必大家都知道抗旨是要杀头的,难道大家想与朝廷为敌?”
这话一抛出,众人都慌了神,左看看,右看看,看有没有人放下武器。
“慢着。”一声男声显得不高,却带着焦急。
他喘了一口气手拿金牌道:“这是免死金牌,你休得乱来,顾大人。”来人咬牙切齿道。
牟梓汐挑眉看他道:“族长公子是要替谁出头呢,是你爹呢,还是你爹的这些手下呢?”
“沙森,别乱来。”扎西澈低吼道。
沙森为难的看了一眼扎西澈道:“她……她……”
“我……我怎样,我不过是奉命行事,据我所知这免死金牌可只能救一人,你想用它救所有的人,公子,你想多了。”
这一席话说出,侍卫们更慌了,和朝廷作对这不就是等死吗。
有人这么一想,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武器,选择了退后。
见有人放下了武器,大家都纷纷放下了武器。
武器的落地声此起彼伏。
牟梓汐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各位,朝廷很感谢你们的选择,现在你们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择走,那就是帮助沙城的百姓,帮助你们的父母亲人,不再受沙尘暴的袭击。”
“怎么做?”有人问出了声。
此时族长却气得摊在了自己儿子的怀里。
“很简单,把这院子里的粗壮高大的胡杨树移植到城门外去。”牟梓汐解释道。
她看见了有人眼里的兴奋与跃跃欲试,便又道:“顾某奉指移植胡杨树,还请族长大人见谅。”她一挥手,纷纷有人进了族长的府邸开始挖树。
牟梓汐是见好就收的人,她立马走近族长身边作揖道:“本来我是想和和气气,客客气气地与族长交涉的,只是贵公子起先的一番话,我不甚满意,狗急了都要跳墙,何况是人呢,对吧。”
“顾某明白族长大人担忧什么,谜沙族的风俗是祭沙大会,如今要是没了沙尘暴,照理说就不能祭沙神了。”
族长抬了抬眼皮看着牟梓汐道:“中原人,你懂个屁。”
“我确实不懂,不过我可以上书皇上让他恢复祭沙大会。”她玩味的看着族长。
族长眼里精光一闪道:“说来听听。”
“很简单,这祭沙大会得改,不能选用女子,当然是用人祭祀都不行。何不学着沙漠里部落的祭祀方法,用烹饪好的猪牛羊。当然如果你担心没有这些,我自会与皇上说清楚,让他每年都给沙城派发。”
族长转动着眼珠子考虑着牟梓汐说的建议。
牟梓汐凑近族长耳畔道:“其实皇上是爱民深切,祭祀用活人,委实是过了些,族长大人慢慢考虑吧。还有朝廷每年发放下来的胡杨树苗,也还请族长别私吞了好。作为族长怎么能如此自私不管族内百姓的生死呢。在世侄面前做个好榜样。”牟梓汐拍拍族长的肩,就往府邸来走了,有的是事情要她忙。
等牟梓汐走后,扎西澈挪步站在了族长的身侧语重心长道:“沙伯,顾大人说得有道理,你也知道皇上是什么性子的人,那铁血起来是不会管你是不是族长的。你违背了他,他大可选新的族长,何必呢?”
族长闭眼想了想淡淡道:“就按顾大人说的办吧。”
扎西澈在心底感叹,这顾青是个狠角色呀。
“对了,澈儿呀,你我两家都是这么久的世交了,你看我这儿子不争气呀,这次文试又没过,你看是不是给森儿找找出路呀。”族长一脸期许的看着扎西澈。
扎西澈为难的低下了头道:“在朝廷当差并不是什么好事,况且皇上都是亲点官员,这很难的。”
“我都答应你们这要求了,你就带上森儿进京吧,至于以后他在漠都的发展如何就靠他自己。”
扎西澈想了想道:“那好吧,我会尽量在皇上面前多说好话的。”
族长高兴得按住扎西澈的肩头连连感谢。
沙森则站在边侧低头不语。
扎西澈拍拍沙森的肩头道:“你我都是兄弟,该帮的我一定帮,只是莫要在听信小人的话了,烧了顾兄的试卷,你以为无人知晓吗?”
沙森睁大着眼看着扎西澈恶狠狠道:“一定是顾青告诉你的吧。”
扎西澈摇头笑道:“不是。你以为县衙后院当真如此松懈,皇上当真不把这些卷题当回事,不当回事就没有今日的顾青了。”
沙森顿悟垮下了肩膀道喃喃道:“寒窗苦读数十载,我当真比不过你们这些人。”
扎西澈拍拍他的肩道:“别这么说,是金子都会发光,只是时候未到罢了。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去协助顾兄了,这事解决了也可以尽快上路回京。”
扎西撤一说完就溜进了府邸,见牟梓汐费力而又细心的挖着树根,他走上前去道:“听闻和你住一个客栈的中原人走了。”
牟梓汐“嗯”了一声,不理他继续挖。
“你这手段不错,皇上还怕你搞不定派我来,我看我倒是多余的。”扎西澈笑道。
牟梓汐喘着气道:“扎西兄自然是有用处的,就你身边的侍卫都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呢。”
“我起先以为你只是个弱不禁风,只带脑,如中原大多数官场之人一样,没想到你还敢杀人,还能与这些侍卫一同挖树,果然我得另眼相看。”
牟梓汐偏头笑道:“你可别忘了,我可是皇上亲自选出来人的。别小瞧了皇上。”
扎西澈干咳一声道:“是,是,是。”
经过大半天的折腾,太阳的余晖染红了天际,朵朵白云裹着淡红的外边,天际很少能看见鸟儿飞过,显得ji寞惆怅。
看了看时间,沙城的气温也开始骤降。扎西澈吩咐下去,大伙也都停止了工作,各自回家了。
牟梓汐拍拍手里的灰尘,顶着余晖一个人离开了,扎西澈则被族长留下热情款待了。本来想叫上牟梓汐的,可惜她走得太快。
夜晚如期而至,沙城的夜没有中原任何一个城市热闹,带着沙漠独有的宁静,时而远处会飘来骆驼颈上铃铛的清脆响声,但也无法划破这里的幽静。
红儿扑扇着翅膀,有些沮丧,小黑死了,刚与风儿汇合,这下风儿又走了。
牟梓汐趴在窗台上点点红儿小巧的额头道:“对不起呀,让你们兄妹三人分开,还亲手杀了小黑,我想我会有报应的。”
红儿像似听懂了她说的话,在她掌心磨蹭似乎是在安慰着自己的主子。
今日红儿是来带消息的
,听闻中原快有大事要发生了,齐国皇帝病危,太子监国,只是麟王不是个安分的主。
陈国暗藏的势力虽没有动静,但是只怕也要按耐不住了。
从离开陈国至今,吉祥来过少许的书信,都说女帝很好,牟梓汐也就放心了。
而元国相对就要安稳得多,同样太子监国却无人反对捣乱。
夜空无星,二楼窗户大开却也无人。
原来牟梓汐坐在了房顶上,仰头喝着大漠不太纯正的白酒,辛辣的酒刮得喉咙生疼,心却凉得比这零度的气温还要冷。
一晃时光都快过了五年了,记忆恢复了,深爱的人却一个个不在身旁了。
她摸了摸腕间的殇离,带着暖玉独有的温度护住了她的心脉。腰间灵空所赠的木檀香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四周。
自从有了这方木檀,牟梓汐配合着自己的功力竟真的把灵空的内力融入了自己的体内,所以她才能抵御住这大漠怪异的天气,能一会儿功夫就挖个三米深的大洞。
心事重重,今日恐怕她是要无眠了。
次日,扎西澈护送的胡杨树树苗也全部运来了。
城门外是相当的热闹,百姓们自发的组织起来帮忙。男人们都扛着树一棵棵栽在事先挖好的坑里,妇人们则在一旁为他们端茶倒水。
客栈里的小二端来一碗清水递给牟梓汐道:“姑娘,天热,喝吧,解渴。”
牟梓汐谢过接住道:“小二,以后叫我公子,被别人抓住把柄我可是会丢了饭碗的。”
“是,是,是。公子。”两人相视一笑又各忙各的了。
沙森在牟梓汐的身旁正在回土埋跟,牟梓汐挑眉看了他一眼道:“其实你不耍小聪明,凭你自己的努力你还是很有可能被皇上看上的。”
沙森侧头看着她道:“我很佩服你,一名女子竟能做到这地步。”
“你别小看了女人,女人有时比男人还要凶猛。今日你能来也算是你的诚意,我会向皇上汇报的。”
沙森带着好奇问道:“你没有见过皇上,你又怎么知道皇上会听你的。”
“你在大漠生活了这么久,连自己国家的皇帝都不了解,难怪。你们的这位皇帝是明君,好的建议他考虑过后一定会同意的,可是如果像你父亲那样与皇上硬磕,那只有你父亲吃亏的份。”牟梓汐拍拍手,挺直了腰际直径就离开了。
沙森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发神,这是什么样的女子呢,似乎天生骨子里就带着自信与睥睨。
城外经过三天的大规模种植已经初有成效。从县令府与族长府挖来的胡杨树高大粗壮,中间有栽植了不少新的胡杨树苗,等时日长了,树苗长大也能遮挡不少风沙。
昨日沙城迎来了一次大规模的沙尘暴,可贺的是栽种的胡杨树挡绝了大量的风沙,城里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绿油油的胡杨叶在城外开放,比起牟梓汐第一次来时那零星的绿叶大多了,当真的隔绝了沙漠,成了绿洲。
漠都皇城里,金胤晨高坐在龙椅之上,他轻轻地把手里的奏折合上,接着闭上了眼。
顾青真的把沙城的老顽固制服了,也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又会不会真的是她呢?
“皇上,在想什么呢?”温柔的声音盈盈传来。
金胤晨睁开了眼,屋外阳光折射进殿内,女子玲珑的身影逆着光,仿佛从光里走出的仙子般,笑容可掬的挂在脸上。
“皇后来议政殿有何要事?”他淡漠的开口,让女子心沉了沉。
女子俯身道:“灵儿只是见皇上有三月未踏入了凤藻宫了,就来看看皇上是否一切都好。”
“朕一切都好,回吧。”
女子把失望藏在眼底,再次俯身走出了殿外。
殿外阳光正好,照耀她身却显得落寞,她曾是元国最受宠的公主,是皇上手里的掌上明珠,一朝远嫁竟落得个凄凄凉凉一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