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兵遣将完毕,待众将各按军令去行事后岳阔松了一口气对李良道:“李兄,如此安排可有遗漏?”
李良站起身笑着说道:“甚好!初次领军能做的如此周到,岳兄实在让人佩服。”
听到李良的赞誉,岳阔用带着几分骄傲的谦逊口吻说道:“这是家父的功劳,他老人家在我小的时候起就让我按照各种情况演练为帅者在实战中的调兵方略。”
李良道:“原来如此,果然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岳兄,我去睡一觉,晚上有消息后一定要记得叫我。”说完后转身带着童天奇转过后堂而去。
到了书房内,童天奇满心欢喜的对李良道:“李大哥,这下你没话好说了吧,今晚就让我随军出征吧,我也不要求当领上万大军的将领,给个五百、一千的士兵让我带带,我也就满足了。”
“急什么!”李良右手持着玉箫轻轻的拍打着左手心道:“等过了明天再说吧!”
童天奇心急火燎的说道:“等不得啊!今晚大军把伏兵一设,明日一战要是把勾斐的鬼孙子们打跑了,我不就没戏唱了吗!”
李良审视着桌子上平摊开两界关的地图道:“那要是没打跑呢!”
“这怎么可能?”童天奇是连连摇头。
视线从经过修正的地图转到童天奇的脸上,李良道:“为什么不可能?”
“当年岳伯父率领二千骑兵就将围困两界关的三十万勾斐军杀得抱头鼠窜,现如今他们才来了十万人,对付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啊!”童天奇信心十足地说道:“就算是不设伏兵,从正面作战也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李良笑了笑道:“这样好了,我给你个差事,办得好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我就代表皇上赏你的偏将当,如何?”
童天奇大喜道:“听凭李大哥调遣。”
用玉箫指点着地图李良道:“我预计勾斐的大军会在这一带扎营,马全不是去察看了吗,你就跟在他的后面去看看。然后再去这里……这里……还有这,巡视一下。注意,不但不能让勾斐的探子发现你,就连马全你也不能让他知道你的去向。”
童天奇道:“太简单了,我这就去也!”
李良对着急匆匆往外走的童天奇喊道:“我让你去的那三个地方各有一个泉眼,你把泉水带些回来,不要想糊弄我,这三处泉水煮出来的茶味道各不相同。还有,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能告诉其他人,回来后直接向我报告,否则小心你的脑袋搬家!”
童天奇暗自吐了吐舌头,他原本想偷个懒得,李良让他去的那几处只准备去一处应付一下了事,没想到清楚他性格的李良直接就把他的后路给堵死了。
却说马全奉了军令,去察看勾斐军的实情。他带着探马营的几个士卒出了两界关穿过段魂魄,又往前走了大约三十几里后领路的士卒一勒战马,指着路中间摆放的几块不起眼的石头道:“将军,这是兄弟们留下的标记,请随我来。”
将马匹在隐秘处安置妥当后,马全在士卒的引领下登上了路旁的一座小山。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带路的士卒一边借着星月之光寻找着标记,一面在嘴里发出清脆的鸟鸣之声。没走多远,就听到附近传来是约定好的回应之声。互相确定了暗号无误之后,从一棵大树后转出了一个大唐的暗探。
马全迎上去问道:“现在的情况如何?”
暗探认得马全,施礼后说道:“将军,勾斐军已经在前面的山下安营扎寨了。”
在暗探的引领下,马全来到了一个山崖前,从这里正好能俯视到勾斐的大营。接着营中熊熊燃烧的篝火,马全仔细观察了一番后大致弄清楚了营中的虚实。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而且大营内的帐篷搭建的也很是杂乱无章,但还是能够分清楚那里是主营那里是分营,从帐篷的数量再结合帅旗和将旗,马全判断判断出,主营应该有二万左右的士卒,环绕着主营的是十八个分营,每个营寨里大约有四到五千的士兵。
马全皱眉道:“为什么听不到战马的嘶鸣之声?”
暗探道:“将军,勾斐山多地上,一直以来都只有少量的战马,这里距离太远,自然是听不到马叫了。”
这时候一阵马全从未听到过的嘶鸣之声传来,他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暗探解释道:“这是大象在叫,勾斐是用它们拉粮草车和辎重之物的,这东西力气奇大,能拉动很重的车辆在山间行走。”
马全道:“你们确信除了大营中的兵马外,附近再没有勾斐的军队吗?”
哨探指着勾斐大营道:“将军,我们一直盯着呢,除了游动的巡逻队,附近四十里之内绝对不会再有勾斐的人马了。”
马全又问道:“你们是如何确认敌军的人马是十万的?”
“回将军。”暗探道:“我们分了五组从好几个方向数了好几遍,敌军在十万左右是不会有错的。”
马全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们了,回去后功劳簿上少不了你们的。”
暗探的头领道:“多谢将军。”
“这是你们该得的。”马全边说边想再仔细看一看山下的大营时,忽然附近放哨的暗探发出有敌人接近的暗号。
暗探忙低声道:“将军,有一队敌人的巡逻兵在附近。”
“好!招呼你的人,我们撤。”
该察看的都看清楚了,而且两界关那边还在等自己的消息呢,所以马全带着暗探们小心的避过了勾斐的巡逻队后下山而去,到了山脚下马全又交待暗探们多多留心勾斐的动向,然后自己飞马回两界关报信去了。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马全他们离开后没多久,就在他们刚刚窥视勾斐大营的附近的大树之上,两个身裹着树叶的人跳了下来,他们小声交谈了几句后也下山去了,不过他们走的方向和马全他们是截然相反。
待二人走远后,附近的草丛晃动了几下从里面爬起了一个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奉了李良的差遣一直尾随在马全后面的童天奇。童家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要论起这隐藏和反隐藏以及探查军情的手段上,童家自称第二还真就没人当的起第一的名号。适才童天奇跟着马全他们到了这里,他立刻就发现了树上有个人,而后经过仔细的观察了就又找到了一个。
童天奇谨慎的将附近的搜索了一遍后,确认这里除了他之外再没黄雀存在了才来到刚才马全站立的地方眺望山下勾斐的大营。
最初的几眼瞄过去,童天奇和马全的想法差不多,这勾斐军队太没有素质了,连个大营都扎的如此凌乱不堪。但等看仔细后他不由得使劲揉揉了眼睛道:“妈呀!这些都是精锐之师啊!”
大营内巡逻队手中的火把的晃动整齐统一,外围的数十个小队往来穿梭有条不紊。要想做到这些,没有经过长时间训练时不可能的。
晃了晃头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童天奇再次按照童家传习了两百多年的观敌之法审视了一遍勾斐的大营,越看越是心惊肉跳。下面的这个粗看只是容纳十万人的营盘里,至少塞了二十万人进去。而最让童天奇感到纳闷的是,竟然找不到粮草堆放的地方。虽然在各营内都有象是粮草车一样的东西停靠在那里,但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的,那车辆附近的篝火能够证明,这些所谓的粮草车上装载的绝对不是易燃的粮食。
虽然很想搞清楚车上装的是什么,但是童天奇可没有孤身闯敌营的胆量与本事。记下了所见所闻后童天奇急匆匆地下山而去,还有三个地方等他探查呢。
而在此时,勾斐军大营的中军帅帐内,此次行动的主帅潘明凯正在聆听手下的一位将军再诉苦呢。
左先锋阮地宠抱怨道:“殿下!士兵们都很不满,说几十个人被蒙在车上行军,都快被颠簸的散架了,如果还这样下去就没办法打仗了。”
潘明凯阴沉着脸道:“还有什么?”
阮地充道:“还有就是十人住的帐篷里住二十几个人实在是太挤了,另外请问殿下,能不能让士卒们在露天的地方露营。塌了就重新起来看那个敢在帐篷外宿营!”
“塌了就重新架起来!执法队给本帅到各营去巡视,本帅到要看看那个胆敢违反军令露天宿营!”潘明凯厉声说道:“阮地充,若不是看你勇猛过人没什么心计,本王现在就把你就地给斩了”
“请殿下息怒!”坐在一旁的勾斐军这次的副帅潘乌揌道:“阮将军,这次殿下将劳军营、杂役营的士卒全部放到了后军,而让训练有素的士兵顶上来,就是为了能诱使唐国的守军出城,你身为将领怎么能跟着士卒起哄呢?”
阮地充脑袋一耷拉不敢再多嘴了。
潘明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苛刻,便道:“传令下去,这个月的军饷在战时翻一翻的基础上再多一倍,各级将领发五倍,等攻占两界关后另有重赏!”
就在阮地充等人高兴的时候帐外进来了两个人,正是刚才在山上的那两个。他们现在已经把衣服上缠绕的树枝等物去掉了。潘明凯急问二人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二人施礼后说道:“殿下,果然如您所料,唐国的守将派了个将领前来确认我军的虚实。”
潘明凯道追问道:“他们看出来了什么没有?”
“回殿下!听他们的交谈,应该是把我军当做十万人了。”
潘明凯大喜道:“如此甚好,明日唐国的守军一定会在断魂坡设伏的,到时候本王让他们有来无回。”
潘乌揌道:“殿下,按照唐国以往的作战手段来看,都是在防御中等待援兵的。您如何会认为唐国的守将会出关?”
潘明凯道:“若还是以前的那个程化修当守将的话,本王除了强攻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老天开眼,唐国的皇帝竟然将他给撤了,而现在的这个守将岳阔是岳老虎的儿子。岳老虎当年就不喜死守,伏兵、劫营、烧烧草,无奇不用,花样百出的将我那王叔杀的是顾头不顾尾。所谓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岳阔必然会走他父亲的老路,而我又故意示弱于他,他又怎么会放过这样扬名于世的机会呢!”
潘乌揌道:“这也是殿下您深谋远虑的结果,若非您想出来用四万人充做四十万大军妙计,使得向来稳健的程化修误报军情,让唐国皇帝对他失去了信任,又怎么会贸然间就把他撤掉呢。”
被说的心情舒畅的潘明凯摆了摆手,然后无限向往的说道:“前番到出使唐国,沿途之上转了转,不看是不知道啊……唐国的富庶实在让人妒忌啊。广阔的平原上,桑麻成片,牛羊满圈,随手撒下的种子就能收获大量的粮食。他们凭什么能有这样肥美的土地,而我勾斐的子民却只能在山林里过着刀耕火种的苦日子。哼……这次破了两界关,我们就等于打开了中原的大门,只要能计划得当,未来中原就是我勾斐的天下了!哈哈!”
花开两朵单表一枝,却说马全飞马赶回了两界关。他来到守备府前跳下战马气喘吁吁的跑了进去对正厅内正在等候的岳阔道:“末将马全奉命察看敌情完毕,前来交令!”
岳阔急切的问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马全喘了口气道:“末将已经探明,勾斐的确只有十万人马!”
详细的询问了一番马全具体是如何探查之后,岳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好!孙钰哲、苑同林何在!”
在安排好营中事务后,孙钰哲和苑同林两人早就赶到了守备府和众将一起等候消息了。此时听到岳阔在的召唤后,二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大厅中央站定,同时高喊道:“末将孙钰哲(苑同林)在!”
看到手下的将官士气如此高昂,岳阔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将令道:“你们二人各领本部八千人马,于天亮之前赶到断魂坡在左右埋伏。但见勾斐大军从断魂坡出来后,听到号角之声就一起掩杀而出,不得有误。”
两人得令而去回到营中带领本部人马出关前往断魂坡左右埋伏不再多表,单说岳阔待他们出去后对剩余的众人道:“其余各将立刻回营,安排火头军埋锅造饭,五更前作好出发准备,天亮之时随同本守备出关。”
各将领命走后童天奇对程化修道:“程老将军。”
程化修虽然反对出兵,但也深知现在是谁说了算,他暗自叹了口气后说道:“末将在,请岳将军吩咐。”
岳阔道:“吩咐不敢当,只是我带兵出战,这两界关的城防就要拜托给老将军了。”
程化修抱拳道:“末将得令!”
岳阔回礼后带领亲兵到各营查看去了,留着程老爷子一个人在守备府的大厅内发呆。
就在程化修闷闷不乐的时候,从后堂走出来李良。他不是睡觉去了吗?怎么会在这时候出来?切,他又不是拿破伦能在打仗的时候放心的睡觉,他也是一夜没睡,不但没睡还支棱着耳朵在书房内倾听着前面的消息呢。果然如他所料,岳阔在听到马全的回报后,激动之下忘记了他白天的交代,并没有派人去叫他。不过你不叫不等于我不来,李良在后堂听了很久了,
李良对程化修一拱手道:“程老将军,您老受委屈了!”
程化修苦笑了一下道:“是李大人啊!小老儿未曾有什么委屈的地方。”
李良道:“真人面前莫说假话,程老将军,您认为此次以出兵胜算有几分呢?”
“几分?”程化修一跺脚道:“老夫以为一分都没有,这原本就是勾斐的一个圈套!”
李良道:“老将军既然知道是个圈套,为什么不阻止呢?”
“我说了也要有人听啊!”程化修是连连摇头。
李良道:“怎么没人听!我不是就在这里听吗?”
程化修道:“你……?”
说话间老将军眼睛一亮道:“对了,李大人乃是皇上的特使,也惟有您才能阻止岳将军出兵!”
老将军一撩战袍跪倒在李良面前道:“李大人,小老儿自知前次误报了军情,但小老儿这次绝对不会再错了,勾斐十万人马来犯两界关绝对是个圈套,恳请您一定要阻止岳将军轻率出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