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亮,环顾四周漆黑一片,灵水市依然灯火通明,从李长风家望过去甚是一片美丽的色彩图画,父亲李诚如往常一样在门口,目送李长风上车,渐渐消失在远方。
早晨气温较低,李诚裹着一件厚实的外套,脸上笑意浓浓,对于他来说李长风是一切。
站在李诚旁边是一个体格健壮的青年,即使穿着黑色职业装,依然抵挡不住胸**炸的肌肉凸起,这个青年身高约莫一米八几,比李诚稍微高了一些。
“老爷,真的不用我陪同?”
当李长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后,这个青年低声询问着这栋宅子的主人李诚,至于他说的陪同有两层意思。
李诚摇了摇头,以他对梦断月的了解,这个人不会轻举妄动,要不然早就出事了,这是青年话里的第一个意思,没有他陪同下的李长风,他担心梦断月会对李长风动手。
“长风是苏念葵的队长,苏念葵是梦断月的外甥,这个不用担心。”
的确如此,在昨天灵水市放学,梦断月是有过绑架李长风的想法,但想想最后选择放弃,还是等李诚这个家伙主动找他,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诚笑了笑,转过身子进去房子内,过一段时间他还有一些事情要找梦断月。
梦断月需要一个解释,很少离开家门的李诚,破天荒的选择出去活动身子,同时这体格雄健的男青年话里的第二个意思,生怕孤身一人的老爷会遭遇不测。
与此同时一个中年妇女,着装朴素,身子鞠躬样,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着还有余温的床单,她是李长风的母亲-安磬音。
“回来了?”
穿着厚实外套的李诚不显得瘦弱,倒有些滑稽感,他答非所问:“老了,以前都不需要穿那么多的。”
安磬音莞尔一笑,这对父子的感情比自己这个做妈的都来得好,有时候她都为此生闷气,李长风有很多话对自己父亲李诚说,对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是简简单单地日常问候。
“真要去见梦断月?”安磬音收拾好床单后如是说道,即使床单完全可以由下人来收拾换洗,但身为**身为人母这些事情做一做会多一些生活的乐趣。
知道一些内幕的安磬音倒不是担心李诚的安危,而是像一般夫妻那样随意聊聊。
李长风母亲姓安,是安林轩的姐姐,换句话来说李长风得叫安雅静一声表妹,只是两人性格上较为内向,彼此见面能说的话语都没有多少,所以没人知道他们之间有着亲戚的关系。
“是的,不见不行啊,天知道这年轻人会做出什么举动。”李诚有些愧疚道。
换谁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梦断月死去的是那些奉他为神灵的弟兄,活生生的生命说没就没了,他梦断月还算好的,没有立即去找李诚讨个说法。
安磬音想到了什么,说:“时间地点订好啦?”
李诚点点头:“所以可以吃你做的早餐呀。”
两人带着年轻情侣之间的语言习惯,不显尴尬,倒多了一分甜蜜的气氛,爱情永远不分年纪,只要双方都互相喜欢,这就很好。
安磬音点了点李诚的头,出去准备早餐给李诚,李诚有一个身份,梦断月知道,安磬音也知道,那就是曦月手机公司第二股东。
等安磬音走出房间,李诚走到床头,从床头边上的桌子拿起一个相框,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时候的李长风咬着个奶嘴,甚是可爱,如若让白小亮在现场不得大笑起来。
......
对李诚已经失去信任的梦断月,提前让七夜等人摸清谈话地点是否有异常情况,以便做好预防那万一的准备。
随着奶茶店和酒吧的充斥,茶馆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一是因为不受年轻人的喜欢,二是因为现在社会步骤的加快,没人愿意花时间慢慢品尝。
时间来到10点多钟,一家名为清茶的茶馆已经开了门,但来的客人实在少的可怜,目前仅仅一位穿着厚实外套的中年人,他一边品着茶杯里的普洱茶,一边看着手上那能挡住他全身的报纸。
这么早来喝茶的,店里的服务员倒是头一回见到,而有些资历的服务员认得出那中年男子,他和店老板的关系很好,每次来茶馆,总要好生招待着,生怕得罪了这位看着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
过了一会儿,店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不修边幅,胡子拉渣的,约莫28.29岁的男子,他进来后环顾了一下茶馆,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后,对着前来询问需要什么帮助的服务员说和那个人一样。
“来了。”
“来了。”
两人开场的对话语气生硬,没有昨日老友,今日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请客。”手里拿着报纸的中年男子自然是把梦断月邀请出来的李诚,而那个胡子拉渣的男子正是梦断月。
“你不请也得请啊。”梦断月平淡的语气看不出是势力毁于一旦的飞车党老大该有的平静。
“我知道你比较喜欢喝茶,可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喝一些茶,彼此之间都能够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复,如茶,清清淡淡,平平静静。”
李诚说完把报纸随手放到另一边空闲的桌子上,在那桌子上还有着一文件袋。
梦断月注意到李诚身边没有任何的保镖,但这不是掉以轻心的理由,如若有任何的突发情况,他不介意当场干掉李诚。
“拣一捆梅枝,舀两勺山泉,取三两嫩芽,加四片闲情,煮一壶清茶。导入玉盏,赏潋滟茶汤,闻馥郁清香,入口微涩,品后回甘。其芬芳深沉持久,韵味无穷。”
李诚亲自给梦断月倒了一杯普洱茶,示意他可以喝了,大老粗的梦断月不客气,像是喝酒一般,一饮而尽,李诚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梦断月不会主动去问李诚,毕竟他当时一直是选择相信李诚,而李诚的确有这个实力能够帮他阻挡梦断月生平最恨的人。
李诚品了一口:“出现那样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并非我所愿。”
谁都有自己那一套说起来很愧疚的说辞,梦断月没有理会李诚,而是点起劣质的香烟,让刚刚递来茶的服务员想出声劝阻,被李诚挥了挥手打断。
“我和你们老板交代过了,今天所有的损失,我全权赔偿。”
李诚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深得服务员心,她有些担忧的脸色渐渐被抚去。
等服务员走后,李诚伸手向梦断月要烟,梦断月不客气地一包甩到他面前。
话语间的字词在两人烟雾缭绕中一一显现。
“我说我已经尽力了你可能不相信,换一个大家都能理解的说法是包括我在内都被他耍了。”
梦断月皱了皱眉头,半信半疑。
“那场坑杀,我说不是他出的主意,而是有人私自的想法,你信不信?”
“陆云游?”
李诚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我和他之间的约定是不得对你出手,但这不意味着其他人不可以出手,陆云游便是那个枪手。”
梦断月脸上的肉一直在颤抖着,好你个老奸巨滑的东西,这样就想打发我?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你不知道的事情是陆云游在名义上已经自立门户,他不属于老不死管辖的范畴。”
李诚嘴里说的老不死和梦断月之前嘴里谩骂的老不死是同一个人。
“既然这样你完全可以阻拦,为什么没有?”
李诚似乎早已料到梦断月会有这样的疑问,深深吸了一口烟,把文件袋递到梦断月眼前,示意他可以看看。
梦断月打开后,脸上阴晴不定,随后是一脸的愤怒:“滚!所以你把我那些弟兄当做所谓的牺牲品了?”
一把手抓起李诚的衣领,梦断月扭曲的脸,表示他随时都有可能杀掉李诚。
李诚先是缓缓把梦断月的手放开,随后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冒着热气飘着清香的茶。
“事发当晚,他们已经派好人手,监视着我,我有轻举妄动,那么今天我就不可能坐在这里和你一起喝茶。”
李诚脸上忽然的悲伤,梦断月看在眼里,说到底所有事情的失利,还是得归结于当事人的无能为力。
“我们都太小看他了,他想翻脸就可以翻脸,所谓的约定只是一个笑话。”
对于那场耸人惊闻的坑杀,已经不是他所能阻拦的事情,好在他埋下了一个精妙的伏笔,借着这个机会灯下黑,这大概是那所谓的惊喜,否则真输得一点都不剩。
梦断月双眼无神,果然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在那个绝对的势力面前,仍然是没有任何奏效,如当年老不死对他说的话一样:“所谓的赢面,是我给施舍给你的东西,这样的东西让你很高兴吗?”
梦断月埋下头,他对不起那些跟着飞车党的弟兄,他们也许为的只是那混口饭吃,而梦断月在必要的时候是需要他们付出生命的,他是自私的,很自私,自私到仅仅是一己私利,陪葬的则是不知情无辜的生命。
“所以,放弃这条路吧,我们还有希望的。”
李诚品着茶,其中滋味,他最清楚。
一杯好茶,如雨后纯雅的清风,似薄暮明净的初雪。茶的人生,虽然清浅苦涩,却也碧绿澄澈。
“我们亦是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