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门外,一声清脆空灵,好似夜间仙子一般婉转悦耳的声音传入御书房内,听到这熟悉却有陌生的语调,跪倒在地上的文章身子一颤,险些的摊倒在地,怎么会,她,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御书房的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个明艳到让万物都失了颜色的少女,嘴角挂着一抹清淡的笑意,全然不顾御书房中对她怒目而视的众人,神情淡然的走了近开,随手一挥,房门又悄无声息的关上。
“是你”秦珏阳此时也顾不得训斥跪在地上文章,他脸上的惊艳一闪而过,随即阴沉的面容浮现出淫秽的笑意,嘴,不可抑止的张开,大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进来,既然这里的一切都被你看到了,你只要承诺不说出去,本皇子便立你为后”
“呵”卿鸿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嘲讽,将他当成空气一,只是斜眸,淡淡的扫了跪倒在地的文章一眼,玉步轻摇,走到秦天傲身旁,玉手搭在他的手腕之上,轻探着脉搏,在确定了他一切正常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始到终都没理会可笑可悲可恨的秦珏阳。
“女人,你别不识抬举”秦珏阳一直注视着这个不管穿着何衣,如何打扮都不能掩没她的风采的少女,看到她蔑视的目光,他男人的尊严被她肆意的践踏,心中的怒火铮铮燃烧,赤红的目光暴虐异常。
“哦?”卿鸿像是这时才注意到这御书房内还有这样的一个人般,抬起眼眸,如雾般潺潺的眼眸流转着阴冷的寒霜,红润的双唇轻轻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爬满她整个脸庞,清冷的话语如寒冷如霜的狂风,刮进御书房内所有人的耳中:“抬举?你有何资格抬举我,你配吗?”
“你个贱人”秦珏阳挥动着云袖,伸手一指卿鸿,狂暴的情绪瞬时间在整个御书房内流转。
卿鸿的眸子变得阴暗,一簇簇发着寒光犹如鬼火般的寒霜流转在她的眼眸之中,御书房内的空气变得压抑,一寸一缕,除了卿鸿之外的所有人,就连抬手都有些困难,呼吸变得沉重,豆大的冷汗一滴滴的从额头上涌出,众人的耳畔,眼眸变得异常的清明,就连苍蝇那个飞过的声音与痕迹都能听的,看的一清二楚。
然而感觉最深的却是指着卿鸿的秦珏阳,此时的他双脚打着颤,牙齿死死咬着,即便是这样,还是不自主的颤抖着,冷汗,打湿了他的全身,一直立着的手僵在了空中,后背微弯,就像是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压低一般,佝偻着。
“哈哈哈哈哈”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如天籁绕梁三尺,打破了这压抑让人无法喘息的气氛,一时间秦珏阳就像是一滩烂泥般的瘫倒在地,面色惨白,许久都无法从刚刚那情绪之中回过神来
。
“秦珏阳,你还真是傻得可怜”卿鸿止住笑意,面色渐冷,她凌厉的眸子像是一把锋利的刺刃,狠狠地的将秦珏阳与文章凌迟着,他们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接触过这如死神一般,阴冷到让人心寒的目光。
秦珏阳死死地用牙齿咬着嘴唇,一抹鲜红的血液侵染着他洁白的皓齿,轻微的刺痛与口腔之中流转的腥味,让他心中的恐惧缩小,他颤抖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装作镇定的大笑声,以此来舒解他心中的阴霾。
“我傻的可怜,沐卿鸿你睁开眼睛看看,现在整个御书房乃至整个皇宫都被我掌控了起来,你以为就凭着你一个人就能扭转大局,真是可笑”秦珏阳越说便越发的得意起来,将刚刚的恐惧不安纷纷的抛在了脑后,他此时竟然还因为自己对她心生恐惧而感到可笑,胜券在握,这四个字不断的在他脑中回荡,最后扎根在他的内心深处。
卿鸿轻瞥着柳眉,眼中的嘲讽更甚,此时的秦珏阳越兴奋越笃定,卿鸿脸上的笑意便越发的深邃,她最后看一个人从满腔的期望到最后的绝望,那表情那感受该是多么的让人心情愉悦。
“是啊,真是可笑”卿鸿的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似大地一瞬间恢复了生机,繁花齐放,她笑的艳丽笑的张扬,笑的精疲力竭,她有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别笑了”秦珏阳被她笑的心慌,微微的皱起眉,大声的吼叫着,以此来打断这让他不安的笑声。
笑声依然再继续,回荡在这不平静的皇宫之中,像是深藏在黑夜的恶灵,不住的嘲笑着痴心妄想的人们…。
流云国的京都,月夕国所在的驿馆之内,夜晚,依旧灯火通明。
大厅之中,千魅月面色阴沉的坐在首位置上,接受着手下之人汇报的消息,静静的思考着。
“太子,属下觉得这一次是很好的一个时机,我们何不借此东风,安插暗中实力”千魅月的右手边,一名眼眸吊起,嘴唇微翘的男子挥动着手中的折扇,下意识的敲着桌子,煞有介事的对着千魅月建议道
。
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开口,都是紧紧地凝视着坐在首位之上的千魅月,等候着他最后的决断。
“不,我们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能做”半响,千魅月明亮的眸子一扬,凝视着远方的夜空,一抹明言冷傲的身影从他的脑海中映射到天空之中,那个少女,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的风采与霸气,让他决定不参与这一次的事件,他有一种预感,这件事一定会跟她有关,一定。
金宗的别院内,金鳞凝望着暗潮汹涌的皇宫,深邃的眸子闪着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命令金宗的弟子安分的回屋休息之后,他也转身的回到了屋中,决定对于流云国的这场内乱,不加参与。
御书房,卿鸿的清脆的大笑声还在继续,笑的前仰后合,一抹晶莹的水滴从她的眼角滑落,还是无法止住她的笑意。
“来人,将她给我拿下”秦珏阳的眼角不住的狂跳着,此时的他再也没有耐心跟她说些什么,他知道这个少女的厉害,可是他不相信,他手下这么多高手,还不能将她一个人拿下。
“拿我?”大笑骤停,卿鸿的脸上扬起一抹狂妄的霸气,这巨大的落差让众人心中一凸,险些涌出一抹鲜血,她的眸子扫过一脸紧张的众人,玉手微微的举起,纤细的五指缓缓地握成拳头。
秦珏阳带来的士兵之中,一抹抹锐利的目光涌上眼眸,举手把剑,那锋利到连坚硬的钢铁都能削断的利剑,一瞬间的爬上身旁之人袒露的颈子之上,“嘭嘭嘭”一声声肉体坠地的声音蓦然的响起,转眼间,秦珏阳所带来的士兵只剩下一半而已。
“你们在干什么”秦珏阳愣愣的回过头,看着自己人对自己人动刀,他面色难堪的大声质问道,而他的心不住的颤抖着,一个他不想相信的事实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剩下的众名士兵蔑视的目光扫了一眼陷入癫狂的秦珏阳,随即恭敬的跪倒在卿鸿的身前,大声整齐的喊道:“沐将军麾下,沈宏副将,参见皇上,参见卿鸿公主”
“辛苦你们了,起来吧”此刻,卿鸿并没有开口,而是安静的站在秦天傲的身旁,直到秦天傲开口说话为止,她依然只是安然的站立着,她知道在这个时刻,就算这些人以自己马首是瞻,可是秦天傲依旧是流云的皇,在这里最高的掌权者是他。
“谢皇上”沈宏带着身后的士兵款款的站了起来,在他们的心中,站在皇帝身旁的少女,才是他们最为崇敬的人,沈宏看卿鸿的目光充满了惊异,一切的一切竟然真的按照她那日的猜测进行着
。
沈宏还记得当时自己对这件事的怀疑,对她提出的方案的疑惑,此时此刻,他才惊觉,原来比起沐卿宇与燕南北,这个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中,面容淡漠的少女比他们更加的机智,更加的有谋略。
这一幕,将秦珏阳最后的一点幻想狠狠地击碎,他的眼眸狠狠地扫了一脸戏谑的少女,一抹厉光从眼中流露,一瞬间便窜到秦天傲的身旁,手,无限的接近这秦天傲的颈子,就在他快要抓到之时,一只纤细到好像一折就断的玉手如同钳子般,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让他的身形停了先来,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能前进一分。
“真是,差劲”卿鸿一手抓着他的手腕,玉足点地,如大鹏展翅一般一跃而起,玉手之上流转着强悍的武气,将秦珏阳体内的武气尽数的逼回丹田之内,伸手一带,将她从秦天傲的身旁拉回桌案之前。
闪身来到秦珏阳的身后,玉脚轻抬踹在他的膝盖窝之上,“嘭”的一声,他便狠狠地跪倒在地,卿鸿一脚踩着他的小腿,禁锢着他手腕的小手向后一挽,秦珏阳的手臂便被她死死地按在身后,卿鸿的右手压着他的颈子,让他的头颅对着秦天傲底下。
就在秦珏阳冲向秦天傲之时,一直藏在暗处的暗卫一涌而出,哪知还没来得急动作,秦珏阳那凌厉的攻势便被这个面容冷傲,云淡风轻的少女化解,他们此时恭敬的站在她的身手,其中有几个人看她的眼眸更是满怀崇敬,这些人便是她从倾城阁的纳贤楼中调来的暗卫。
卿鸿嘴角冷冷一笑,眼眸冰冷的凝视着身下挣扎不已的秦珏阳,体内的武气顺着她的玉手,缓缓地从秦珏阳的颈子中涌进他的身体,冲着那丹田急剧的袭去。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从他的口中发出,冷汗集聚成细流,从他的额头不断的留下,那种痛彻心扉的疼痛从他的丹田之处涌来,一寸寸一缕缕,他整个人像是被巨大的张力撕碎了一般,痛苦不堪的瘫倒在地上,煞白的脸上露着因为疼痛而狰狞的表情。
卿鸿眼底冷酷无感,她轻轻的用衣角擦了擦玉手,好像碰倒什么脏东西一般,随后款步的走到一直微垂着头颅的文章身旁,喉咙之中涌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文章文大丞相,你这一步棋走的还真是臭呢”
“卿鸿公主,老臣都是被逼的”文章微垂的眸子闪过一抹寒霜,随即声音诚恳,一脸悔意的抬起头,一张老年挂满了名叫真成的东西,他的目光泛着雾气,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声音颤抖的说道:“皇上,公主,老臣知错了,老陈不应该因为家人的生命受到威胁,心中急切,一时间办了糊涂事,您也知道,对于火宗,老臣真的是惧怕”
卿鸿阴阴的一笑,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文章,双手环胸而立,好一个文章,不愧是那个从一介布衣混到如今之位的文宇宏,就是这个时候,还不忘挑拨秦天傲与火宗之间的关系,卿鸿不得不为他鼓掌喝彩了,多好的一张利嘴,多灵活的一颗头颅啊
!
“文丞相,我是该叫你文章,还是文宇宏呢?”卿鸿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她说出来的话,让一直镇定的文章彻底的慌了神,她知道,她竟然会知道,这不可能,此时此刻,文章心中的不安渐渐的扩大。
“呵呵,卿鸿公主说笑了,老臣从始至终都叫文章,这文宇宏是谁?老臣还真的不清楚,还望公主明示”仅仅是一瞬间,文章便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什么文宇宏,他只要打死不承认,他就不相信沐卿鸿会有证据证明他是,只是他却忘了,哪怕是没有证据,他有没有罪,也不过是秦天傲的一句话而已。
“文宇宏,星辰国已死的老丞相之子,与星辰国的皇帝是结拜兄弟,三十年前无故失踪,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呢文丞相”卿鸿锐利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文章的面容,就连他脸上意思细微的转变都不加放过,笃定的话语回荡在整个御书房内,坐于龙椅之上的秦天傲,一时间威严的俊脸变了颜色。
“卿鸿公主,老臣…老臣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文章死死地咬住牙齿,这一句话几乎是他用尽全部力气才吐出来的话语,难道这么多年的筹划,就要这么功亏于溃吗?不,不,现在只是这里出了问题,其他的地方一定还在顺利的进行着,一定,一定,文章在心中不住的想着,极力的想要否定他心中不安的情绪,说服着自己安心。
“唉”卿鸿缓缓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走到秦天傲的身旁,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张满含血痕的纸张,抵到了秦天傲的眼前,看着文章,哦,或许应该叫文宇宏,卿鸿的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意,眼眸流转到纸张的血痕之上,嗜血的笑意一瞬间爬满脸庞,文宇宏,你可知道,这些都是你家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