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这时见对面这人虽然嘴上说的痛快,但眼光闪烁,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肠,黄山这时也懒得跟他罗嗦,一挥手,叫人将十几个老弱给放了,心里却是暗自冷笑,人反正我是放了,但一会儿这些人要是有什么损伤却是怨不到老子的头上了。
见对方立即将人给放了,卡巴尔心中大喜,怕的就是对方以人质要胁,要是头领的族人有了什么闪失,就算将这些人都杀了也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但随即卡巴尔想到,头领的族人村子外面可是有数百人防守,这些人劫人的时候可是将数百人杀的一个不剩,这时怎么就这么几个人在,就算对方再是凶悍,这么几个人也不可能杀的了那许多的人才是,随后又发现了对方的异常,这些人连看都没看地上的钱财,更是没有人上前验验是不是真的比索尔,对面这个雄壮如山的汉子更是脸露狰狞,卡巴尔立时感到不对,张嘴就要招呼手下动手。
但哪里还能赶得及,只听“嗖”的一声响,卡巴尔只觉得自己飞了起来,正奇怪间,蓦然看到自己无头的身体在马上栽了下去,接着看见对方十几个人纷纷拔出兵刃毫无惧色的冲入自己带来的队伍,这时一片黑暗袭来,卡巴尔最后的念头就是坏了,这些人是来杀人的。
趁对方惊愕之间,十几个人在黄山的率领之下,如忽如狼群一般冲入对方的人群之中,立时杀声四起,十几个人手起刀落,鲜血四溅,已是砍倒了七八个人,这时这群土匪来醒过神来,心中都是大怒,眼睛立时红了,挥舞着弯刀就围了上来。
黄山带的都是些什么人,这都是大燕军中的精锐,全都是黄山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卫,都是见血就狂的人物,一旦长刀在手,就是对方人数再多,只要官长一声令下,也敢上前厮杀的老兵,看着这些挥舞着长刀,状若癫狂的彪形大汉,迎上去的同伴不是刀断人亡就是被砍的残肢乱飞,这些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土匪哪里还挺的住。
开始的时候,还想着靠着自己这边人多,后面又有头领带着大部队在,将这几个人围上再说,但只是盏茶功夫,黄山带人就已经将这五百人的队伍杀了个对穿,策马跑出一箭之地,黄山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心中更满是快意,好久没有这么舒爽过了,大声呼叫:“回去,回去,杀光他们。”
十几个人策马转弯,呼哨连连,马速不减反升,只是十几个人,偏偏让人升出面对千军万马的感觉,几息之间,带着一去无回的气势和滔天的杀气,十几个人狂奔杀入已经乱成一团的人群当中。
黄山一刀将一个惊慌失措的家伙劈为两半,长刀一带间,又将一个土匪的脑袋削掉了半边,回手抓住一个挥刀砍向自己的家伙的胳膊,使劲一带之下,就将对方拽下马来,惨叫声立时大作,这人被随后杂乱的马蹄立时踩的不似人形。
只两个来回,这五百匪徒就已经少了一半,剩下的人在黄山带人策马再次杀回的时候,都是发了一声喊,立时作鸟兽散,拼命四散逃了。
黄山勒住战马,从怀中掏出号角,“呜呜”号角特有的苍凉雄劲的声音传遍大地,还远在数里之外的阿诺米听了号角声音心中大惊,心中立时闪过一个念头“革兰人”,立时狂叫道:“快,快,传令撤兵,快。”
但这时哪里还来的及,大地震颤,两边数里之外立时烟尘弥漫,此地平原之上虽是无遮无拦,但也难不倒这些大燕老兵,都是将战马按倒在地,合身趴在地上,离的远了,还真看不出这里竟然有这许多的人马埋伏。
这时一旦翻身上马,立时如同出笼的虎豹一般,隔着几里,那股大队骑兵冲锋之时带起的森寒杀气就已经让这些土匪脸色都变得煞白,双腿也不由自主的颤抖成了一团。
阿诺米毕竟也是一方豪雄,在帕瓦拉平原上也是个人物,虽是心中害怕,但毕竟离革兰入侵伊兰之时已经过去十数年了,谁也没见过革兰铁骑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自己队伍人数又多,心中觉得未必没有一拼之力,再说他也知道以现在的形势,对方这是早有防范,哪里是要钱交人的样子,分明自己的队伍才是对方的目标,这时若是转身逃走,先不说能不能跑的过这些骑兵,自己辛苦十余年建立的势力必定土崩瓦解,他哪里甘心。
于是,阿诺米已是起了死战之心,大声吼叫:“别怕,都别怕,拿起你们的武器,跟他们拼了,杀光了他们,每个人头十个比索尔。”
他的心腹在队伍之中也拼命鼓动,勉强使这些心生惧意的土匪稳住了,摆开了一个圆形的防守阵型。
大军冲锋,没有身临其境的人哪里能体会得出其间的震撼,密集的骑兵,狂野的呼哨嚎叫之声,阿诺米在看到这些骑兵身穿着统一制式的皮甲,手中挥舞的又是一色的式样怪异的长刀的时候,心中已经绝望,他一向以来奉行的就是投靠强者,绝不和比自己实力强大的对手发生冲突,这时看这些骑兵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这次坏了,对方一看就是正规骑兵,哪里是自己这些东拼西凑带出来的队伍能抵挡的住的。
白文龙的长发在风中被吹得笔直,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嘴角边上已经隐现狞笑,“亮弓,搭箭,弯弓,射。”这是大燕骑兵冲锋之时的必备步骤,这些都是张弃仿照华国古代草原民族的战斗方式对大燕士卒进行的训练,大燕骑兵虽然近战强横,但毕竟不是那些从小生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在这骑射上是比不了的,张弃苦思之后,既然不能要求战士个个箭法如神,但在大规模骑兵对战之中,只要保证战士射出的箭矢覆盖住一定的范围效果也是不错,于是,大燕骑兵装备上了这种一般人拉不开的强弓,能保证在对方射程之外便即能先发至敌。
满天如雨点般带着怪异的声响落下的长箭,立时带起了一片的血花儿的同时也让惨叫声传遍了战场的买一个人的耳朵,密密麻麻的匪徒中间立时好像被推倒的城墙一般倒下了一片人,箭矢进入人体中那渗人的噗噗声,还又同伴受伤未死的碾转号哭之声,都严重考验着这些土匪的作战决心。
当两轮箭雨过后,“亮刀,亮刀。”之声此起彼伏,未战先怯,兵家大忌,气势被夺,就算你有千军万马在手,被凶悍嗜血的敌人一冲之下,就算你有惊天之才,这败局也是难以挽回。
当年张弃组建大军之时,为练士卒胆气,那可是煞费苦心,士卒伤亡率更是在四一之间,这才造就了大燕铁骑之威名。
这时只看这些未等接战便自不住后退的土匪,战局未战已经明了。
两队数千铁骑象两把尖刀一般差如匪徒匆忙之间布成的圆阵当中,只一个冲锋,就已经将其分成了三段,大队骑兵一过,任是你再是勇武,这时也被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满地。
只是挥舞了几下长刀,白文龙就只觉得眼前一空,已是将对方的战阵杀了个对穿,大队骑兵跟随在他的身后,哪里容他轻易转身,借着马匹的惯性,跑出老远,这才策马转身,想要再杀回去,但形势却是让这跟革兰人打惯了狠仗的白文龙目瞪口呆,战场之上虽是尸体遍布,但四下里全是四散奔逃的人群。
这些土匪心胆俱裂之下,不辨方向,四下里这么一逃,还真是让这久经沙场,冲锋如勇士赴死,退则若铁壁铜墙的大燕铁骑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所有士卒心里不免有些啼笑皆非,这样的敌人未免也太弱了一些吧,这回真真是杀鸡用了牛刀。
白文龙心里可是有些着急,可被让那阿诺米给逃了,还得用他的人头吓唬人呢,这要是让他走脱了,上哪里去找他去呀。
但这时战场之上到处都是人群在四处跑动,上哪里去找什么阿诺米,无奈之下,白文龙下令道:“全部散开,自由追敌,给我杀他娘的,仔细搜索敌首,千万别让他跑了。”
也活该阿诺米倒霉,见了对方骑军的气势装备,他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不过在混乱之中还是被长刀在肩膀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惊慌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基业了,直接转身就随着败兵向后跑去,这时他也不想想,伊兰本就缺马,能骑上马匹的不是贵族就是将军,他这一跑,身形如此明显,立时几只利箭就追上了他的身子,惨叫声中,阿诺米一头就已经从马背之上栽了下来,就算这时阿诺米没死,面对这疯狂夺路而逃的匪徒们,这踩也把他给踩死了,混乱当中,无数的大脚从阿诺米身上趟过,开始的时候,阿诺米还惨叫几声,只几息间,阿诺米便即声息皆无了,这位纵横帕瓦拉平原十余年的土匪头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平原之上。
白文龙和另一位大燕二等尉官带人直追了十余里,还是没有找到对方的头领,前路之上也不再有奔逃的身影,两人这才各自带军返回,都是有些丧气,要知道是这样的话,开头的时候就不如悠着点了,将对方围住再作道理多好,这两位原来都是跟着黄山的马匪,总是觉得土匪虽然战力不及正规军队,但这血性上却是不差半点,哪里见过这么窝囊的土匪,还在这帕瓦拉平原上嚣张了这许多年,心下不免怀疑这伊兰人都是什么作的,比宋人性子还要软弱的紧。
回来后,知道阿诺米已经亡于乱军之中,这惊喜自是免不了的了,遗憾的是功劳没算到自己的头上。
第二天,麦法尔就已经早早的站在了黄山的面前,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亲切,任谁知道这些人不过用了伤亡十几人的代价就已经让一个上万人的大匪帮从此在帕瓦拉平原上除名,也会表现出对于强者的敬畏和尊重。
黄山大笑着迎了上去,亲热的拥抱了对方一下,这才说道:“怎么样,麦法尔大人,这是阿诺米的人头,我们还俘虏了三千多匪徒,这人头和俘虏麦法尔大人看着办就是,消息放出去,就说现在帕瓦拉平原已经换了主人,麦法尔大人再给我们指几个不服气的,我们上门拜访一下,这平原之上就是我们说的算了,是不是啊,麦法尔大人?”
麦法尔看着阿诺米血淋淋的人头,再看看黄山虽然笑容满面,但深藏在眼底的狰狞却是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他虽说是苏丹身边的侍卫长,但这就和大宋皇家御林军统领一样,是苏丹一种信任罢了,人虽然杀过,但也就是一些得罪了苏丹的下人或大臣罢了,和黄山这样杀人无数的将军比起来实在是善良好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这惊惧也是难免的了。
麦法尔脸上一僵,勉强对黄山笑道:“黄将军,这都是小事,现在不谈这个,我们家族的族长想要见将军一面,最好……最好是见上大燕皇帝陛下一面,将军不要误会,绝对没有轻视将军的意思,只是苏丹陛下的幼子现在就在我们这里,您看……”
黄山哪里去管这些闲事,他作为张弃的心腹,在投靠张弃之后就已经看得明白,皇帝陛下就是讨厌军人干预政事,在他心里也觉得作为将军,只要打好仗就是了,那些狗屁倒槽的政事自然有人去处理。
黄山皱了皱眉头,不过心下却是觉得这个可是大功劳,不能出了什么差错,“麦法尔大人,这事好办,我派些兄弟带着你们去见皇帝陛下就是了,但这平原上的事情可不能耽误,要是陛下怪罪了下来,兄弟我这里也不好办不是?”
麦法尔一听对方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中大喜,脸上的笑容也诚恳了许多,“黄将军,贵军为我费萨尔家族复仇而来,真主在上,那就是我们家族最尊贵的客人,这点小事将军吩咐下来就是,绝对不会出了什么差错就是。”
黄山心中也是一松,毕竟有帕瓦拉平原上的地头蛇带路,传递消息能让自己省下不少的功夫,于是笑道:“好,白文龙,你带上两千兄弟护送麦法尔大人已经王子殿下去见皇帝陛下,之后再听陛下安排就是。”
夜晚,帕瓦拉平原托姆城城守府邸。
巴米尔连着几天没有睡好觉了,现在帕瓦拉平原上风声鹤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燕的军队打着为费萨尔家族复仇的旗号,已经控制了帕瓦拉平原的大部分地区,而费萨尔家族忠实的走狗拉萨家族成为了这支大军在帕瓦拉平原上的代言人。
抵抗?拿什么抵抗,听闻那些该死的大燕人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消灭了纵横平原十余年的阿诺米匪帮,自己这两千多人的私兵算什么。
但不抵抗行吗,自己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就在国都被当作人质。
只几天的功夫,接连听到坏消息的巴米尔就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本来还算有神的眼睛之中也满是焦灼之色,昨天又听说和沙特家族走的最近的巴卡诺法家族被人整个杀了个干净,想到这里,巴米尔几乎不敢再想下去,自己家族的结果是什么,要是苏丹陛下的援军不能及时到达的话……
“报……大人……不好了,城外……城外……来……”
巴米尔一阵绝望,也不看那个满面惊慌的属下,径直急急出门向城头而去。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大军,巴米尔脸色一阵苍白,脸色变换之间,眼中先是泛起决然之色,但向周围看了一眼这些满面都是惊惧之色的士卒,巴米尔的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看上去一下就老是足有十几岁,虚弱的挥了挥手,“开城门,我们投降。”
顿时一阵欢呼声音响起,不知道任还以为这一仗打赢了呢,随着托姆城城门缓缓打开,预示这帕瓦拉平原正式的落在了大燕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