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善政

到了天安,王胖子等人按着吴断的指点自去作自己的买卖,到了大燕,吴断等人虽然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但任务未曾交接,也不好告诉王胖子等人自己的身份,再说密谍当的久了,这谨慎上还是有的,王胖子等人的底细还未清楚,再说又是南方来的人物,自是不好交往过深,也只是略微指点了下门路,也就罢了。

略过王胖子等人不提,在临别之际,吴断和周广却是有一番深谈。

“不知吴贤弟在大燕军中身居何职?”

这话虽是问的有些突兀,但吴断神色之间却无半点惊异之色,他和周广相处的这些时日,两人闲谈之间也不时说起当今天下大事,谈起天下之事,这位形容落魄的书生却是侃侃而谈,语多真知灼见,虽是因为身处野中,有些情报难免不准,有些地方更是错估了形势,但这份指点江山的见识,还是让吴断自愧不如的了,如此,吴断对这周广再不敢小视,就连王胖子这样的商人最后也是看出自己一行人不似常人,对方从蛛丝马迹之中看出自己的身份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周兄既然点出小弟的身份,可是有什么话说?”

“贤弟知我,不瞒贤弟说,在那野店之中为兄就已经猜出贤弟的身份,之所以厚颜随行,不为别的,为兄自认还有几分才学,欲要卖于大燕皇帝陛下,只是苦无进身之阶,在小店之中见贤弟英武不凡,在大燕必定身居要职,如此,还请贤弟代为引荐一番,日后但凡有些成就,必定不忘贤弟今日之恩。”说罢深施一礼,目光灼灼的看向吴断。

吴断不由一笑,心中暗道了一声“酸腐”,这时的大燕已经和别朝有了大大的不同,象大夏立国之时,夏主七入山中请贤士子规出山镶助,子规刚一出山,便被夏主封为兵马总制的事例在大燕是万万行不通的了。

大燕经十余年光阴,已经形成了一套完善的官吏升迁体系,朝中大员除了不多的几个开国重臣,哪个不是从小吏作起,碾转多年而成就今日地位的,就算是吴断自己的际遇在大燕军中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一般的存在,就算如此,还不是靠着自己一道一枪的杀出了今日的功名,象历朝历代那般一朝君前应对的好了,就能青云直上,做到一方大员的位子的事情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不过周广最后一句话却是打动了吴断的心思,吴断虽然际遇离奇,但在大燕朝中却是一点根基也无,总是靠着和皇上的那点关系总不是事儿,这位周广才学是有的,但能不能对得上陛下的心思却是在两可之间,不过这次回到大燕,他确实有君前奏对的机会,要是能瞅着空子说上几句也未尝不可,但依着陛下的性子,这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情,一个不好自己就得吃上挂落。

思来想去,吴断看了看正用殷切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落魄书生,心中一发狠,俗话说的好,宁肯雪中送炭,也不锦上添花,此时这人正是落难之时,就象自己当年一样,一旦被施了恩惠,定是铭记终身,瞅他也不像是忘恩负义之人,又有才干在身,在大燕这样的地方,只要是你有真材实料,谁知你能走到什么地步,反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能不能引起陛下的兴趣却要看他的运气了。

想到这里,吴断温言道:“周兄,两天之后确实有个机会,现在小弟也不瞒你,小弟在大燕军中添为二等校尉,此去川州却是有军务在身,两天之后,皇上要我进宫奏对,别的小弟不敢担保,但就周兄之事提上一提却是可以的,皇上的性子你不知道,对那些什么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从来不感兴趣,要是周兄信得过小弟,现在有什么真知灼见现在就说于我听,到时要是哪句对了陛下的心思,小弟在旁边再美言上几句,这事就说不准能成,你看……”

“好,就依贤弟的意思,这两日还请贤弟详细的给我说说大燕现在的情形,也好叫为兄思量一下,到时再跟贤弟详谈如何。”

大燕皇宫,议政殿内。

大燕皇帝张弃端坐在书案之后,下面临时加的两张红木椅子上拿捏着坐着两人。

这两年来大燕虽是未再动兵,但国事繁杂,张弃也不得闲,就算是一些平常之事都交予现在更名为中枢省的诸人处理,但一些非要他这大燕皇帝点头才能办的事情还是很多,张弃这才体会到了一国之君的艰难,诸事繁复,以他的能力,军中之事自然不在话下,但涉及到大燕的方方面面的诸般杂事却非他一人力所能及,为了少出纰漏,不得不时常召大臣们入宫商讨,这样一来,却是为他搏了个善纳臣言,不再独断独行的名声,可说是张弃始料未及的了。

两年过去,在处理政务上张弃也是长进不少,自一年之前,张弃召集朝会,修订大燕官制,将大燕管制设为九品三十六阶,在朝中设中枢省,总领大燕政务,中枢省外又设都察院,大理寺,翰林院等机构,李山河,文盛等入中枢省协理政务,张云掌大理寺,李书名掌都察院,如此一番下来,又过了整整一年光景,大燕官制才算是彻底完备了起来。

随后,张弃又将军务省更名军机处,设主管三人,将顺州节度使韩起调回朝中,任军机处军机大臣,至于顺州节度使则由方正担任。

今日这座下的两人却是工务司司事陈举和都察院都御史李书名,这两人一起到来却不是偶然,今年大燕气候炎热干燥,旱灾之兆已显,中枢省众臣正忙着调拨钱粮,准备救灾事宜,去年大燕各处丰收,这救灾的钱粮到也宽裕,但张弃深知官员秉性,要是没有措置得当的监督,不定会出什么乱子,于是这才将都察院都御史召了来,提点的就是这次赈灾中的诸般监察事宜。

而这工务司司事陈举却又是另一番事情了,此时顺州已是大燕重要的畜牧之地,顺州虽然广大,但迁入顺州的革兰牧民日渐增多,再象以前一般任由牧民游牧已不可得,一些小部落之间的争端渐起,顺州刺史扩廓本是一部酋长,对这样的情况束手无策,于是上报到了中枢省,以中枢省宰辅吴去的意思,派兵镇压乃是下下之策,不如召集顺州各部共同商议解决之策,但张弃对草原民族了解甚深,这些草原人对肥美草场的追求不下于农人对田地的渴望,商议?那能商议个什么出来,最后肯定是不欢而散,若是以武力屈服之,到也简单,但现在革兰金帐被逐,草原略定,正是收买人心的时候,这样一来岂不是坏了大事。

张弃思量了一番之后,却是下令顺州节度使方正征召各部青壮入军,法子虽老,但这样一来,不但可以缓解各部矛盾,增强大燕军力,而且还能消弱各部实力,一旦各部实力消弱,则这些革兰人还有什么能力来给自己添乱,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

近两年来,大燕以战马换取南方货物的事情进展及其顺利,粮食等物从南方源源不断的进入大燕,一匹上好的战马在大燕不算什么,但交易之时却是能换得维持一户人家大半年生活之用的粮食,南方诸侯虽然对大燕战马过于昂贵而颇有微词,但还是都隐忍了下来,这几年南方诸侯之间大小战事不断,骑军在南方这样水网纵横的地方受了一些制约,但在这样的冷兵器时代,一支完善的骑军所代表的东西简直太多了,所以虽然马匹贵重,骑兵训练起来也艰难万分,但只要是有些野心实力之人,都是趋之若鹜,更何况大燕甚至可以根据对方买卖的大小,派出专人帮忙训练骑卒,天下间谁不知道大燕铁骑的威名,虽然这些诸侯也是知道,就算再怎么训练,自己的骑军相对大燕铁骑来说也差之甚远,但在南方诸侯之间却是要看谁更舍得下本钱了。

不过大燕这一年来又征召了两万余革兰人入军,今年又要赈灾,这样一算下来,两年来囤积的粮草却是将将够用罢了,伊兰战事也是陷于僵持之中,在伊兰密河两岸,数十万大军对峙其间,伊兰的财货这时却是顺着已经开通的商路不断进入大燕,如今大燕却是国库丰盈的紧,如此一来,张弃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开始招募那些闲余人等开始修建顺州道路。

此议一出,朝野震动,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顺州多大的地方,要修多长的路,要修到哪里,修几条道路,这样的工程动辄就得招募十数万,甚至上百万的民工,以大燕的国力是否能承受的起?皇上是不是又发疯了,如此自耗国力,如何还能进军中原,一统江山。

中枢省彻夜都是大臣们争论其中利弊的声音,朝中各司也是议论之声一片,就连军机处也被迅速卷入其中,不可否认,这是一件涉及到大燕帝国方方面面的事情,其影响之深远甚至要超过制定官制这样的千秋大事。

大臣们表示赞同的,激烈反对的,出谋划策的,奏折好像雪片一般飞入皇宫大内。

张弃一看,自己将这件事情好像想的过于简单了一些,大臣们对此事的态度也过于激烈了一些,他哪里知道,这个时代,要想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历史上也不是没有,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异想天开的皇帝都被冠以暴君之名。

别说大燕刚刚立国四年,领土只是居于大宋一禺之地,就算是倾中原之力,这样的工程也耗费数十万人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光景才能完成。

且古代君王征发民役,都是以强募为主,百姓从中并不能得到什么好处,且有些残暴的甚至驱使成千上万的百姓背井离乡,致使田地荒芜,国力虚耗,压榨的狠了,甚至会酿成民变。

张弃想要做成此事却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想的是此事若成,草原立时变为坦途,大军调动起来容易不说,就是商旅也能顺利的进入大燕境内,再修上些城堡之类,何愁草原大漠不入大燕掌中。

张弃立时召集中枢省宰辅入宫商议此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但却也未能争得众人支持,这也是张弃自起兵以来所未有之事,要是依着以前的性子,立时就会命令群臣强行通过此事,但如今,张弃膝下已有一子一女,又加专心处理了两年的政务,这独断专行的性子也收敛了许多,虽是心中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跟众人详细解释其中利弊。

历代王朝之所以视这样的工程为暴政,不过是因为此举都是只出不入,耗费国孥不说,就是百姓也是怨声载道,其间再有几个酷吏居中行事,使事情难以收拾罢了。

但张弃此举已是经过深思熟虑,修路要出的民役都是招募而来,且用农闲之时动工,如此一来民怨必会少上许多,再将工程分为数个阶段,视国库情形再定工程进度。

这并不能说服群臣同意此意,但张弃随即说出的一番道理却是让他们哑口无言,虽然其中漏洞颇多,但从没听闻这样的事情还能从中得到好处的。

张弃到是没说什么别的,在华国古代有不少浩大的工程,如秦始皇修长城,隋炀帝修运河,自然这些帝王的身后之名就不说了,这样的例子在前,张弃怎会不知其中后果?

到得华国现代之时,工程浩大的多了去了,一来是因为科技和古代不能相比,再来方法之上也变化了许多罢了。

这件事情本就不是一挥而就之事,但对长远来说,福及子孙一说也不为过,耗费上些时间看来也是值得的不是。

张弃随口将以工代赈,召集商人承修道路,以此还能富民通货一说凌乱的说了出来,再辅以都察院居中监控,这一番话虽是写出来简单的很,但中枢省众臣是什么人物,都是人中之杰的人物,再加上也都不是不懂变通之人,听了这番话却都是一阵沉思,那文盛本就是商人出身,其中关节之处比之众人更是把握的清楚了许多,当即便对此事兴趣大增。

这一番长谈下来,中枢省众臣虽是还有些疑虑,但皇上看来也不是想着一次将所有的事情都作了,试行一下也到未尝不可,但随后想到还得说服臣属,戮力同心,就都是心中一苦,这样劳心费力的事情却是比之同意这个工程还要艰难上许多。

该说的,该做的张弃都已经说了作了,这以后的事情也就放手交给了中枢省的大臣们,召陈举已经李书名进宫却是要警醒他们一下,尤其是都察院,负监察百官之责,在其中作用最是不可低估,要不然什么善政出来,让底下的官员一搅,也成了祸国殃民的暴政,这是史有明鉴的事情,再说这还是张弃登基以来最重要的一项长远国策,自是不能轻忽了。

待得温言抚慰了一番,又郑重其事的告诫了其中关节,软硬兼施之下,弄的两人浑身冷汗,都是暗道果然是天威难测,这才作罢。

这时正好值守侍卫进来通报,大燕二等校尉吴断川州公干回京,已经等在外面请求召见,张弃这才挥退两人,叫侍卫将吴断带了进来。

此时吴断其实已经在外面等了有将近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近晚,因为知道皇上要召见于他,这午饭都没吃,细思见到皇上应该说的,不应该说的,一番折腾下来,又在议政殿外等了这许多的时间,这时节已经饿的是头昏眼花,心中却是苦笑,没想到上次见到皇上是酒足饭饱,这次却是饿的前心贴了后心。

进得大殿,晃眼看见书案之后坐着一人,也不用细瞅,在这议政殿内坐着的不是皇上还能有谁,立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声音已经带出了哽咽,“末将大燕二等校尉吴断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略微带着些疲惫沙哑的声音响起,“起来吧,坐下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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