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听他说得入情入理,不觉一呆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白素仪笑道:“现在日头已经直过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商量也不迟呀。”
李云龙抬头望望天色,果然日已过午,含笑道:“前面不远,就有—家酒店,我们去吃东西再走吧。”虽然如此但是这事对李云龙打击很大,舒祟的舒家还是经常受到打压。
三人走了里许光景,果见树林间挑着酒帘,正当路口,有一处卖酒菜面食的小店,搭了个松棚,放着四五张板桌。李云龙领着两人,走入棚下。白素仪目光一注,发现左首一支松树柱上,贴着一张黄纸朱书的符令,不禁脸色为之一变。
落座之后,一个伙计赶忙送上三盅茶来,问道:“三位客官,可要酒么?”李云龙道:“我们还要赶路,你给我们切些卤菜,下三碗面就好。”那伙计退下之后,不多一会,切了一大盘卤菜,又下了三碗面送上。
白素仪只是手托茶盅,望着远处,好像在想什么心事,面放在面前,恍如不觉。李云龙看他好像沉思什么,这就叫道:“贤弟,你不是嚷着肚子饿么,面来了,怎么不吃呢?”白素仪“哦”了一声,拿起筷来,只挑着吃了几口,便自停住。司马琼没吃卤菜,面也只吃了几筷,也不吃了。
只有李云龙一个人吃着,他望望两人,说道:“二弟三妹,你们怎么不吃了呢?”司马琼道:“我胃口一直不好,真的吃不下。”白素仪勉强又挑着吃了几口,也实在吃不下了。
李云龙望着他道:“贤弟,你有心事?”“没有。”白素仪笑了笑道:“小弟只是觉得有些头昏。”李云龙道:“这时离南陵不远,不如到城里找家客店,休息一天再走吧。”当下付了面帐,一路赶到南陵,入城之后,在大街上找到一家招商客店。
那店伙看到三个,急忙巴结道:“二位公子爷要落店?”李云龙道:“可有干净的上房?”店伙一听要上房,连忙应道:“有,有,公子爷要几间?”白素仪冷声道:“我们三个人,自然要三间了。”李云龙原想说两间的,但白贤弟说出口来,也就不好再说。
店伙听说他们三个人要住三间上房,更加高兴,忙道:“三位请随小的来。”他引着三个登楼,打开房门,一面陪笑道:“这三间上房,是小店最好的房间,公子爷还满意吧?”
李云龙道:“就这三间好了。”伙计一会送洗脸水,一会沏茶,巴结得无微不至。白素仪心头嫌烦,挥挥手道:“这时没你的事,有事,我们会招呼你的。”店伙唯唯应是,退了下去。
大家洗了把脸,李云龙朝司马琼道:“三妹,我看你精神不太好,还是回房去休息一回吧。”司马琼也确实感到疲累,颇想休息,这就点点头,回房去了。李云龙走到白素仪房中,白素仪倒了一盅茶,坐在椅上,只是在想着心事,看到李云龙走入,起身道:“大哥请坐。”
李云龙道:“贤弟身子不舒服,怎不上床休息一回?”白素仪道:“小弟还不累。”李云龙道:“贤弟好像有什么心事,怎么不说出来呢?”白素仪道:“小弟会有什么心事?”
李云龙望着他,认真的道:“我看得出来,贤弟平日为人爽朗,今天从鹅岭出来,你就一直低首不语,好像在想着心事,我们结义兄弟,情逾手足,贤弟有什么事,何妨说出来听听。”
“真的没有。”白素仪展齿一笑道:“你要小弟说什么呢?”他眼珠一转,接着说道:“小弟心里想的,就是舒大叔的事咯。”李云龙问道:“贤弟还在想些什么?”白素仪一笑道:“现在,大哥也去好好睡上一回,等晚饭之后,小弟再告诉你。”
李云龙道:“贤弟这时候说不好么?”白素仪道:“晚上一定告诉你就是了。”“不成。”李云龙摇头道:“愚兄心里放不得事,你不说出来,我那会安得下心?”
“大哥也真是的。”白素仪白了他一眼,说道:“好嘛,那就告诉你,今晚,我们要去探舒家庄。”李云龙一怔道:“为什么?”
白素仪道:“那时你就会明白舒大叔不肯收留三妹缘故了。”李云龙奇道:“这么说,贤弟已经想出来了?”白素仪含笑道:“差不多。”李云龙迫不及待的道:“贤弟既然想到了,那就快说出来听听。”
“大哥又性急了。”白素仪道:“小弟已经知道向舒大叔寻仇的人是谁了。”李云龙道:“是谁?是不是文慧芸那贼婆娘?”
“不是的。”白素仪笑了笑,忽然压低声音说道:“是白血帮的人。”李云龙听得一怔,问道:“贤弟如何知道的呢?”白素仪道:“不瞒大哥说,小弟在面摊的松树支柱上,看到贴着的一支黄纸符令。”
李云龙道:“我怎么没有看到?”白素仪道:“黄纸划的符,乡村大门上到处都可以看到,所以大哥不留神罢了。”李云龙道:“贤弟看到的那张符,是白血帮寻仇的记号了?贤弟怎么会认识的呢?”
白素仪道:“白血帮近年崛起江湖,声势极盛,凡在江湖上走动的人,都知道。”他这是解说只要经常在江湖走动,自然认识,李云龙在江湖,没有注意这些只是注意美女自然没见过了。接着又道:“那片面摊,适当去鹅岭的路口,白血帮那张符令,是警告江湖同道,不得插手,鹅岭,只有舒大叔一家是武林中人,所以小弟猜测白血帮寻仇的对象,一定是舒大叔了。”
李云龙道:“舒大叔一定已经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肯留三妹?”白素仪道:“据我想,舒大叔大概因白血帮在江湖上势力极强,他不愿意让大哥和白血帮结下嫌隙,所以宁可让大哥误会,不肯收留三妹的了。”
李云龙脸上微微一红,说道:“真要如此,我就错怪舒大叔了。”白素仪道:“大哥现在想通了。”“舒大叔怎么会和白血帮结仇的呢?”李云龙沉吟有顷,他虽然原谅了舒家,但是还心里不舒服,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说什么,于是不觉矍然道:“莫非白血帮就是紫衣煞神不成?”
白素仪道:“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对了,一定是紫衣煞神了。”李云龙道:“一月前,文慧芸就是扬言紫衣煞神要向舒大叔寻仇,我也曾经来看过,但是没有见到他们,以为那次只是文慧芸造的谣,这回大概是真的了。”
白素仪微哂道:“就是寻仇,也只是紫衣煞神的门下罢了,又不会是紫衣煞神亲来。”李云龙道:“贤弟如何知道的呢?”
“小弟只是以理度之。”白素仪道:“小弟是听大哥说的咯,十八年前,舒大叔掌劈紫衣煞神门下,寻仇的自然是他门下,何况白血帮真要是紫衣煞神所创,他是一帮之主,也不会亲自来向舒大叔寻仇,于理不是甚明么?”
“贤弟这话很有道理。”李云龙点头道:“贤弟方才说今晚我们要去舒家庄,不知是否胸有成竹?”白素仪朝他笑了笑,说道:“这只要随机行动,需要我们出手的时候,再出手就好了。”
“好。”李云龙道:“那就这么办。”白素仪柔声道:“大哥,现在话都说明了,你可以去休息了吧,睡一觉起来,我们好好吃一顿晚餐,你不反对吧?”李云龙笑道:“贤弟也已一晚未睡,你大概也需要休息了。”说着,果然返身走出,白素仪随手闩上了房门。
李云龙出去以后并没有马上回房,而是来到外面,不一会儿一只信鸽向西方飞去。
三人一觉醒来,已是上灯时候,在大街上找了一家酒楼,用过晚餐,差不多已快初更,会帐出门,就匆匆往往鹅岭赶去。路上,白素仪叮瞩道:“大哥,我看三妹身体较弱,不让她来,三妹必然不肯,而且大哥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客店里,但今晚到舒家庄寻仇的敌人,必然身手极高,而且究竟来了多少人,我们也一无所知,因此,大哥必须照顾三妹,非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出手。”
李云龙问道:“贤弟呢?”白素仪道:“小弟不用照顾别人,自然可以随时出手的了。”他接着又道:“只是小弟有一点,大哥一定要依小弟。”白素仪笑了笑道:“小弟和人动手,大哥不要插手。”
李云龙笑道:“你怕我插手?”“是呀。”白素仪道:“小弟有时纵然落了下风,也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但如果给人插上手来,岂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李云龙道:“你是说,就是落败了,也不要我插手?”
白素仪连连点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李云龙摇摇头道:“贤弟真是好强得很。”白素仪道:“大哥,你答不答应嘛?”李云龙笑着道:“好,我答应,但你也得小心应付,刀剑无眼,再说白血帮都是凶人,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