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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柏杨的心有一瞬间的柔软。
也许他不该这么做,若是顾汐语真的喜欢欧阳宇凌,他便答应又怎么样呢?不过是少一份助力。
可是这种念头才闪出来,顾柏杨就把它掐灭了。
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婆婆妈妈是成不了大事的。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心怀天下,又岂能为这些小情所困?
董静萍和他从始至终就不是一路人,他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再多费心思了。
他原本想要过去和顾汐语说上几句话的,此时心思一硬,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这个女儿长得太像董静萍,若他一时之间心思恍惚了,答应她的请求,反而是自找麻烦。
因此,顾柏杨不声不响地又离去了。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一道影子以快到难以想像的速度,从前面掠过。
这一惊非同小可,前面不远处,那是妙珠的住处。
难道进了刺客?
他猛地追出,可是,面前什么也没有。
他确定自己没有眨眼,而且,这样的距离他几乎连想也没想就追了过来,就算有人身手再快,也逃不过一个人的眼睛去。
是他看花眼了?
威远侯府的护卫一样严密,后院之中除了内眷,也不可能有吸引刺客的东西存在。也许真是他想多了。
就在他警惕地四处看时,前面又是一道影子一闪,他定神看去,是一只巴掌大的小鸟。那只鸟飞起来竟然完全没有声音,速度还挺快。
顾柏杨不禁摇头,原来是这小东西在作祟。
前面不远处就是解语院了,顾柏杨原本是没准备去的,但既然来了,就顺便看看吧。
妙珠和欧阳盛津不但有圣旨赐婚,婚期都已经定了,就在腊梅花开的十二月。现在顾妙珠就在家里准备着自己的嫁妆绣品。
那天打了顾妙珠一个巴掌后,他还一直没有来看过这个女儿。
想到这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她的婚事也是自己精心挑选,成为秦王的正妃,他日若是自己的计划得成,这个女儿就会是未来的皇后,哪怕最后他是要夺取西越江山的,但傀儡女儿女婿他一定妥善安置。
但是那天顾妙珠实在太过冲动,冷七又在书房里听着,眼见得她要说出更不中听的话来,不得不打了她一巴掌。
在解语院,他仍是制止了下人去禀报。
不过,解语院的外院大门虽然开着,内院的院门却是紧闭。
顾柏杨伸出手去推了一推,没有推动。
他不禁皱了皱眉,这大白天的,院门紧闭,在干什么?
他不耐烦地再推了一推,这一推门便有了响动,有人来开门,是顾妙珠的丫头明珠,看见顾柏杨,她脸色一变,立刻道:“侯爷,奴婢去禀告二小姐!”
顾柏杨道:“不用了,我自己去。”
明珠忙道:“侯爷,二小姐在房间里,有有些不方便!”
顾柏杨看见明珠目光躲闪,立刻知道事有蹊跷,他眼神一厉,低喝道:“闭嘴!”
明珠吓得一颤,不敢再说话,可是,看见顾柏杨举步进了天井,就要走向顾妙珠的卧房,明珠急忙道:“侯爷,二小姐在睡觉!”
意思是,您虽然是二小姐的父亲,但是二小姐已经成年,衣衫不整,您去终归还是不方便。
顾柏杨更不相信了,如果妙珠是在睡觉,刚才明珠就会说。再说,如果妙珠真的只是在睡觉,她慌什么?
见顾柏杨不为所动,明珠决定豁出去了,她扬开嗓子就要提醒,但是,嘴刚张开,顾柏杨又岂有不明白的,他一掌切在明珠的颈上,明珠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
天井里静悄悄的,竟然一个下人也没有,但是,顾妙珠的房间里却有一些声音。
外面太静,也就显得里面的声音越发大了。
顾柏杨是行武之人,身手不错,走路无声,再加上顾妙珠大概觉得她的解语院里安全得很,明珠又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很有些忘形。
她的声音娇媚得好像要滴出水来,他是过来人,岂能不知道这声音代表着什么?
顾柏杨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你这么大胆,就不怕秦王殿下扒了你的皮?”
另一个男声气息粗重地调笑道:“你不说,我不说,秦王怎么会知道?除非你想让她知道!”
顾妙珠更加柔媚入骨的声音:“你当我傻,我当然不会说。”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轻喘,越发显得娇媚了。
接着,是两个人之间的调笑,还伴随着一些不均匀的喘息声。
其实两个人的声音真心不大,可是,一来院子里太安静,二来,顾柏杨站在门前,三来,顾柏杨的内力还是不弱的,他运起内力,这么近的声音,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听清,顾柏杨的脸就黑了。
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他最看到重的小女儿,与秦王欧阳盛津有婚约即将出阁的好女儿顾妙珠,竟然在她自己的闺房里别的男子私-通?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竟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难怪明珠表情慌乱,难怪她刚才面对自己沉重的威压,还试图通风报信。
好,好一个听话的女儿。
这是存心要气死他么?
房间里的声音更加不堪起来,即使只听到声音,仍然能想像里面是怎么样一副靡乱的情形,两个人显然实战已久,此时已经到了极为关键的关头,很快便连调笑声也听不到了,只有喘-息的声音。
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其他声音。
顾柏杨脸黑如锅底,他咬牙切齿,手握成了拳,似乎要一拳将门轰开,可是,他的手伸出去之后,又无声地收了回来。
他的女儿他了解,顾妙珠不是一个简单的丫头,她会做出这样的事,而且不知道做了多少回。他这个做父亲的固然一无所知,只怕孙芳玥也未必知晓。
他不明白的是,顾妙珠为什么要这么做?
里面的声音更加激烈起来,顾柏杨沉着脸竟然一直在听。只不过,每听到一声,他的脸就黑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