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观公子丝毫不以为意,赶车的冷七却是不动声色地赶着马车跟上了顾柏杨的马。
看着顾柏杨马背上如弓一样的身影,玉观公子又笑了起来,他那狭长的眼睛闪着狐狸一样的光,笑道:“顾侯爷,听说顾侯爷家教甚好,府上有个女儿得天独厚,十分的聪明伶俐,十分的与众不同,十分的让人倾慕,侯爷你要去杀的,不会是这位小姐吧”
顾柏杨怒道:“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杀妙儿呢妙儿是最乖巧的孩子,又聪明又让人省心。
玉观公子又笑道:“听说顾侯爷你家代代军魂,男子伟岸,女子娇俏,人人都有好胆色,据说顾侯爷家有位小姐,胆色过人,连男子也要让三分,十分的豪迈爽利。顾侯爷可得介绍少游认识认识”
顾柏杨冷哼一声,道:“姓秦的,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惹我”
玉观公子秦少游噗地一声轻笑,道:“顾侯爷这爆火脾气可不好,本公子惹了你,难不成你竟然要杀我么”
顾柏杨猛地回头横他一眼:“你还是去找家客栈住吧,以你的脾气,我怕我的侯府被你搅翻了天”
玉观公子悠然地拿出一把折扇,摇了摇,一派潇洒状态,道:“非也非也,客栈能和侯府比吗本公子可是应你之邀前来作客,你就准备把我扔客栈里顾侯爷,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厚道。你这样的行为,本公子实在不敢恭维。”
他眼光闪动,唇角又向上弯,笑道:“听说顾侯爷夫人早逝,现在主管中馈的女主人倒是大方得体,教子有方,教女有道。所以顾侯爷长子次女都是十分的出息。顾侯爷此次回京,何不将这位女主人抬为夫人”
顾柏杨心中本来是怒气冲冲,杀气腾腾,可在玉观公子左一句,右一句,不着边际,偏又次次往他家事上戳,他心中又恼又怒,又气又急,真想对着那张俊脸一拳下去,阻止他再继续说。
可是看到他的笑脸,他只悻悻地瞪了一眼,道:“姓秦的,你管得可真宽”
玉观公子笑道:“顾侯爷,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是你的家事,少游不过是以看客的身份提点建议而已,怎么能叫管得宽呢蒙顾侯爷将少游视为上宾,又邀请我来这京城里小住。少游这不是心中感激,所以想要以良策献上,一表心意吗”
顾柏杨冷哼道:“姓秦的,你是什么人本侯心里清楚,要让你心中感激,怕是还没有人能办到。本侯爷可没有这么天真。”
玉观公子一边笑一边摇头,手中的折扇十分潇洒地一收,在掌心拍了拍,道:“顾侯爷的顾虑少游知道,听说顾侯还有个嫡女。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事,你这嫡女马上就要被你一剑杀了,你一剑下去,落得干净,再把这位女主人扶为正夫人,皆大欢喜嘛”
顾柏杨手中猛地一提,那马儿骤然止步,他回头怒道:“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冷七竟似知道顾柏杨会突然停马一样,也是一勒马缰,赶车的马儿同时停住了脚步。好在这儿也不是人多的街市,这样停停走走,也丝毫不会影响别人。
面对顾柏杨杀气腾腾的眼神,秦少游笑道:“顾侯爷,恼羞成怒这个词我觉得不应该是为你准备的,作为一个一品武侯,你要是这么失去冷静,被人三两句就能激得情绪失控,也就骗骗别人罢了,少游这点儿眼光还是有的”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听到了什么”
秦少游耸耸肩,慢悠悠地道:“倒也没有听说什么特别的事。不过嘛,这京城前段时间似乎热闹得很,因此,传言很多,谣言也很多,关于顾家大小姐的事,我恰巧就听到了一些。这不是路途遥远,寂寞难耐,聊作谈资吗”
顾柏杨眼神深凝,似乎要刺进秦少游的心里去,可秦少游只是满不在乎地笑着,他的话似真似假,真真假假,顾柏杨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听说他也知道那些谣言,倒并不意外。
这个玉观公子,手眼通天,不比自己一介武人,要是他不知道这些事,倒是奇怪了。
他冷笑道:“早知道玉观公子消息灵通,只是想不到我西越的京城,竟然也有你玉观公子的人为你传递消息”
秦少游哈哈一笑,道:“终归也不是什么大事。顾侯爷何必一脸戒备紧张难不成几个闺阁女子的逸闻趣事,还能引起什么变动不成顾侯爷你太小心啦”
顾柏杨咬牙瞪他,闺阁女子的逸闻趣事被劫还是逸闻失贞还是趣事这小白脸果然不是好东西。
顾柏杨想了想,终于还是没说什么,继续前行。冷七也是一声不吭,又赶马车跟上。秦少游悠闲地摇着折扇,也不放下轿帘,这儿人虽然不多,却也有些行人。
那骚包的样子和那一身贵气,还有英俊的容貌,引得不少路过女子的偷眼观望。
秦少游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女子目光追捧的感觉,一脸笑意,眼光含情带媚,冲着远处的年轻女子放着电,引得那些人又是羞又是喜。
顾柏杨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是个什么情形,早已经见怪不怪。
只不过,被秦少游这么左一句右一句的话刺来刺去,他原本直冲脑门的怒火倒是稍稍消散了一些。
先前只顾着生气了,现在他却在想,汐语就算再草包,那也是堂堂一品武侯千金嫡女,谁吃了豹子胆竟然敢劫持她,还敢夺了她的清白
到底是冲着汐语去的,还是直接冲着他顾柏杨
汐语堂堂一个大家闺秀,抛头露面惹出这么大的事来,不管是什么原因,那都不重要了,他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但是之后,这件事却要查清,到底是谁敢对顾府的人动手,他绝不能轻易放过。
威远侯府门前,孙芳玥率众在迎,顾柏杨跳下马来,按着剑,冲着孙芳玥怒气冲冲地问道:“那畜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