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伤痕累累,又怎么能不心疼
但是,她还真恨不着顾汐语,现在一切已经骑虎难下,她也就只能祈求,以后顾桓能顺顺利利了。
顾汐语没有在这件事上安慰赵琴心,如果赵琴心心疼顾桓,之前他们的约定可以作废,但顾桓曾经为她做的事,她也会记在心上。
赵琴心煎药去了,顾汐语来到床前,看着紧闭双眼的顾桓,她心中也生出几分无奈。
之前用过继的事把顾桓拖下水来,一半是因为顾桓给她的温暖,另一半,也真就是利用。
这次,顾桓的出现,实在出她意料之外,顾桓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
把银针拿出来,给顾桓行了一遍针,收针过后片刻,顾桓便醒了,他看看身处的地方,奇怪地道:“我记得我还在破庙之中,怎么现在回家了怎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顾汐语笑道:“这样不好吗你就当做了一个梦。”她采的草药中有一味草药带着安眠的成份,给顾桓用上后,顾桓不昏睡才怪。
也亏得这草药的奇效,在昏睡之中,顾桓的身体在自动修复,他断了的肋骨,已经不碍事了,而且,现在他的精神也不错。
顾桓见自己衣服已经换得整齐,叹了口气道:“我这样子,又把我娘吓了一跳吧”
顾汐语歉然道:“三姨娘的确是吓坏了,幸好你在家里也就两个月了,要不然,你的处境会比我更艰难”
顾桓想坐起来,顾汐语知道除了胳膊上的伤,别的伤处已经问题不大,便扶了他坐起,郑重地道:“二哥,现在已经回到家了,我再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如果你没有改变主意,我的及笄礼上,我会让过继这回事成为事实。如果你担心这么下去三姨娘受不了,想改变主意,我也尊重你的决定”
顾桓没有说话。
顾汐语知道他需要考虑,也不催他。
良久,顾桓看着她,道:“我想过了,我不会改变主意。”
顾汐语笑道:“能说说原因吗”
顾桓温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里面有着一份兄长的关爱,他道:“我娘为我担心了半辈子,我已经长大了,是该努力一些,让她拥有更好的。其实不管我是不是过继,随着我的长大,终归要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的”
还有一些话,他没有说出口,这个妹妹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么多,他想替她分担一些。过继之事若成为事实,自己一跃成为孙芳玥最想除去的人,那么相对来说,她会安全一些。
顾汐语从他的眼神中看懂了,不过有些感激,是不用说出来的,她道:“你去从军的事,现在是时候对三姨娘说了”
顾桓道:“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对她说的。”
他看着坐在床边的顾汐语,她脸色平静安然,笑容轻浅自在,丝毫没有因为这次的变故而有什么改变。
他是亲身经历过生死的,心中十分好奇,面对变故,她能如此泰然,面对生死,她能如此从容,面对危机,她能如此淡定,这个妹妹心中,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呢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赵琴心端来了熬好的药,顾汐语道:“这药三份已经写好了次序,一次一包,一天三次,明天的药我会让人送过来。”
赵琴心连声道:“谢谢大小姐”
赵琴心的神色间带着一份敬而远之的卑微和感激,不知道她是在怕,还是在悔,又或是对于未来的迷茫。
顾汐语看着她把药端给了顾桓,服侍他喝下药,又扶他躺下后,叫来阿劲在一边小心侍候,然后对赵琴心使了个眼色。
赵琴心会意,两个人来到西院的凉亭之中,这儿地势空旷,有人靠近便能知晓,不会有人偷听了去她们的谈话内容。
赵琴心道:“大小姐,你是有什么话要说么”
顾汐语淡淡笑了笑,道:“三姨娘,你是在害怕我”
赵琴心勉强笑道:“大小姐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怕你呢”
她口中说不怕,眼神却闪烁着,上次她拿着一颗药说是毒药,让她说出了董静萍的事情,她心中对顾汐语就一直带着一些敬畏的心思。
顾汐语也不点破,只是笑道:“三姨娘,你可是后悔了么”
赵琴心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来,后悔吗谈不上,她不是个蠢人,知道有些事总是避免不了的。
“现在有些事,已经容不得你后悔了”顾汐语道:“而且,既然我们站在一个阵营,我也希望姨娘不要患得患失,若你心志不坚,到时候害的不是我,而是二哥和颖珠,你明白吗”
赵琴心一怔,忙道:“我没有后悔”
这话底气不足,还透着一些彷徨迷惑,顾汐语能理解她的心情,不过,她现在不充当树洞角色,也不是知心姐姐,她道:“四姨娘的敌意,相信你已经感觉到了,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赵琴心猛地抬头看着她,好像受了惊吓一般,想也不想地摆手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顾汐语走近一步,在石桌上坐了,悠然道:“三姨娘,你觉得你这样,是可以骗得过我,还是可以骗得过你自己”
赵琴心就好像瞬间被人使了定身法,手顿时停下,形成一个怪异的姿势,她默了一默,苦笑道:“大小姐,你为什么总是要打听当年的事,当年的很多事,你不知道为好”
顾汐语淡淡地道:“我若不知道当年的前因,怎么能明白现在的后果相信你也看得清楚,爹爹对孙芳玥和王秋月是不同的,我若不知道孙芳玥为什么能得爹爹这般的容忍爱护包庇,怎么能自保我若不知道为什么王秋月这样嚣张尖刻冷漠无情,爹爹却仍对她另眼相看,怎么能制定相关对策三姨娘,既然已经迈出了一步,就再退不回来,你是要被动挨打,还是要主动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