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宇凌冲着顾汐语眨了眨眼睛,坏笑道:“小汐汐,你舅舅这是想让我们在马车上洞房么?”
顾汐语脸上一热,顿时羞红,白了他一眼,转过脸去不理他,欧阳宇凌调侃的时候,她从来不接招,要不就是立刻转移话题。
虽然顾汐语来自二十一世纪,可是她骨子里其实一直很传统,每次被欧阳宇凌调侃得羞不可抑,不知所措。
她却不知道,当她羞红着脸,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看的时候,那样儿有多可爱。让欧阳宇凌恨不能立马把她搂在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他正想再说什么,顾汐语突地道:“那个马一彬,你是怎么打算的?”
欧阳宇凌见她一脸正经地说着正事,脸上的红潮却还没有退去,知道她又在转移话题了,不过,他还是笑笑,不再继续开玩笑,道:“马一彬这个人,在京城的商业圈里有点小名气,他每年赚的银子十成中的三成,都孝敬给了秦王和郑王,当然,这是明面上的,他实际上孝敬的人,是齐王欧阳锐奇。欧阳锐奇手下的商人,不只他一个,但他却是实力最为雄厚的那个。因了他的银子,欧阳锐奇私蓄武士,收买官员,暗储势力;他也因为欧阳锐奇这把大的保护伞,生意越做越大。”
顾汐语不禁一怔,刚才她只是不想欧阳宇凌再说那么难为情的话题,才随口提起马一彬,没想到马一彬这一个商人,竟然私底下身份不简单。
欧阳宇凌道:“马一彬并不是什么正当商人,坑蒙拐骗,奸恶无比,在欧阳锐奇势力的帮助下,不少朝廷命官也不敢惹他。不过他一向隐藏得很深,直到去年,我的消息网才关注到他这个人。知道他与欧阳锐奇狼狈为奸的那些事后,我本来是要处理他的,但那时候你去了医岛,我不放心,所以就把这件事情搁置了!”
顾汐语不禁道:“所以,你早就认识他?”
欧阳宇凌摇头一笑,道:“我怎么会认识他呢?不过这名字我知道而已。他在董家庄里的那副嘴脸,你也看到有多有恃无恐,有多嚣张了。不过,从以往他所达成的事件来看,他真的是有嚣张的资本。你想想,自己手握京城十分之一的财富,又有齐王欧阳锐奇为靠山,得郑王秦王为臂助,他几乎已经玩转了官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嚣张?”
顾汐语皱了皱眉,就算她不涉政治,也知道官商勾结,必然没好事。
欧阳宇凌笑一笑,道:“这一次也算是他倒霉,他做事一向小心,极少留下把柄,我在京城虽然有个不太好的外号,可也不能无故去找人麻烦。我正好没什么借口对付他,他这算是送上门来了!”
顾汐语不禁一笑,当初马一彬那么气势汹汹地威胁欧阳宇凌,那神色,那语气,那态度,处处咄咄逼人。欧阳宇凌用这个借口,也算是让他打落牙往吐里吞。
所谓人争一口气,就算有人觉得欧阳宇凌小事化大又如何?反正在京城人的口中,一向是谈英王色变的。有人敢威胁英王,惹来了麻烦,传了开去,不会有人说英王小题大作,只会觉得那个威胁他的人有眼无珠,踢人踢到了铁板上。
顾汐语更明白,千鹤峰顶时,欧阳宇凌曾说过,他会助太子身登大宝,太子虽然并不一定是个好太子,但是,他心里有百姓,这一点胜过许多嘴上夸夸其谈,却只为自己一己私欲的人。
既然他站在太子这边,可马一彬却是齐王暗中的小金库,齐王用这小金库里的钱,为自己的势力奠定基础,小金库不除,他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不断地收买官员,扩大势力,成为太子登基最大的阻力,甚至以后,他可能成为西越祸乱的根源。
欧阳宇凌见顾汐语若有所思,显然也是想到了这其中的关节,他轻松一笑,侧身躺下,枕着顾汐语的腿,舒适地道:“小汐汐,你不睡么?我可要睡了。我得养足了精神,这样回去才能以最好的面貌去向威远侯府提亲。”说着,他就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顾汐语感觉腿上一沉,他已经一气呵成地完成了所有的动作,她心中的那份不自在刚刚涌起,欧阳宇凌已经闭上了眼睛,顾汐语虽然有些难为情,却在他这样自然而然的动作里,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
以她现在和欧阳宇凌的亲密度,小手也牵过了,比这更亲密的接吻也有过了,关系也确定了,娘亲和舅舅都乐见其成,去京城求亲下聘,也是全一个礼数而已。
腿借他躺一躺,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里,顾汐语刚才有些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放柔和。
只不过一会儿功夫,欧阳宇凌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竟然就睡着了?
顾汐语有些不相信地低下头,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他的睫毛很长,比女孩子也不遑多让,眉目如画师精工细描而出,既有刀劈斧削般的棱角,又有工笔细绘的精致婉转。
他俊美到让人移不开眼,却又没有丝毫的女气,这样的一张脸,分明是男子,却会羞煞多少女子?
他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皇子之身,本身惊才绝艳,天纵之才,不爱权势,然而随手经营,手底的势力却不容小觑。
这样一个男子,优秀到让人仰望,出色到让人惊叹。他与她,从陌生到熟悉,从相识到相知,从无情到定情,他于她,似乎一直是保护伞,他在她的身后,默默地呵护着她,关心着她,为了她不惜身冒奇险,险些在鬼医岛上一代英才归于黄土,这样的男子,又怎么能让她不倾心相爱?
顾汐语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他的脸,她的手心温暖,柔和,带着满腔的柔情,和自己散漫却又清晰的,柔和却又深挚的情感。
她极低极低地轻喃:“宇凌,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