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赶紧将萧逸背回去!我去小岛那一面,将咱们自己船上的物资取回。说罢抬脚便走。
老顽童被她说得云山雾罩,死死拉住她不放。
沐之秋无奈,只得皱眉道:“马上就要起风暴了,师父先背萧逸回去,我将东西搬上岛就回来找你们。”
“从这里过去有一大截路需要凫水,若是暴风雨提前来临,你如何能从峭壁上爬回小岛?”萧逸上前一步握住她,道:“还是劳烦门主走一趟吧!”
经萧逸一提醒,老顽童才发现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蓝得有些诡异,竟有成群结队的海鸟盘旋在低空。当下心头一惊,倘若那两艘小船也支撑不住,那些物资再被毁掉,他们三人便只能留在小岛上当野人了。
一顿吃那没盐味儿的烤兔肉可以,若是顿顿吃那样的东西,他当真受不了。当下也不含糊,跟萧逸和沐之秋打声招呼身形一晃,已飞掠而去。
但见老顽童的身形消失,萧逸才揽过沐之秋返身往回走。
沐之秋本来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背他,最不济她也得搀扶着萧逸走,此时却突然被萧逸揽着,脚步虽不算快,却走得稳稳当当,倒是跟她走路的步伐速度一致。
心头一喜,仰首看向萧逸,“你?”
“老顽童将玉冰莲都给我吃了,又给我输了那么多真气,你当为夫当真那么娇气脆弱?不过被鲨鱼伤了些皮肉就要死要活么?”
“那方才你还让师父背你?”
萧逸狡黠地眨眨眼睛,一脸无辜道:“这样才好玩不是?难道秋儿不想整整老顽童?”
沐之秋哭笑不得。萧逸原是最正经最冷清之人,别说开玩笑,便是大家都在笑,他也会板着那张万年不化的寒冰脸冷漠得像尊雕像。此时,他竟如此捉弄老顽童。
见她挤眉弄眼表情甚是滑稽,萧逸不由凑过来在她面颊上吻了吻,“你当老顽童真的傻呀?这世上怕再也没有比他更精明的老头儿了。他今早便看出我的身体已恢复了大半,只是你执意要背我,他舍不得你受累,这才咽下这个哑巴亏,做了我的脚夫。”
“咳咳!”沐之秋被口水呛到了,晕死!
明明知道老顽童不是个善茬儿,萧逸竟然敢这么恶整他。亏得老顽童对自己这个徒弟迁就颇多百依百顺,不然,此时重伤未愈的萧逸大概早就被他丢到大海里去了。
原以为只有老顽童是个活宝,不料萧逸比老顽童还要像宝,这样的冷笑话估计能把老顽童整出内伤来。
如此,流落无名小岛上的日子当真不会寂寞。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萧逸又道:“老顽童虽刁钻乖张,对你,却是极好的。秋儿尽管放心,终我一生,静安王朝都不会与生死门为敌。”
这般便是给了她一个承诺,也给了老顽童一张免死金牌。这应该是老顽童容忍萧逸的最终目的吧?
老顽童即便再健朗,也不可能活得比萧逸更加长久。偌大的门派,想要保住所有门徒的性命,恐怕唯有如此。这般在萧逸面前低声下气,原也是老顽童不齿的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老顽童不愧为一代宗师。
沐之秋心中喟叹,看来她昨日与老顽童的那番对话萧逸只听到了后半部分,他若知晓老顽童最初是在算计她,意图利用她替自己报仇,还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老顽童?
二人携手往山洞走,一时间竟相对无语,空气中却流动着淡淡的甜蜜。
这个小岛上几乎遍布樱树,但小岛外围却长着一些高大的阔叶植物。沐之秋不知道这些植物叫什么,只觉得花草树木如此生长就像是一个天然被篱笆围起来的大花园,亲切得像是自家后院。
萧逸边走边顺手摘下几片阔叶,白皙纤长的手指如同两只灵活的蝴蝶在沐之秋眼前上下翩飞,她尚未看清楚,转眼间萧逸就编出了两顶帽子。
沐之秋有些惊讶地看着萧逸,在她眼里,萧逸虽然不怕吃苦,但他却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虽沙场点兵九死一生,却也不至于会做这样的事情。
萧逸编织得十分精致,利用阔叶的纹理和优势,将大大的叶片留作帽檐,戴在头上,就像是撑着一把别致的绿色雨伞。
这样的手法和工艺,放到现代里应该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吧?原以为萧逸这样的人若是穿越到二十一世纪去,一定是个百事无成的大少爷,如今,只看他这一手编草帽的手法,他便不会饿死,保不定还能看一家工艺品饰物连锁店呢!
但见她眸中闪动着崇拜,萧逸耳根一红,便俯下头来亲她。沐之秋仍愣愣地瞧着他,他艳丽的唇已覆在了她微启的樱唇上。
感觉到他的舌一点点游走在口中,沐之秋才反应过来,脸颊顿时烧得滚烫。并不躲闪,大胆地迎向他,用她柔软的手臂缠上萧逸修长的脖子,灵动的眼睛里水波荡漾,竟是火一般的热情。
以前萧逸每每亲吻沐之秋,她总是不太耐烦,像是他在强迫她。便是他使尽浑身解数,引诱她动情,她也有些三心二意心不在焉,更不曾主动过。今日,她却已是第二次主动抱住他,萧逸有些受宠若惊,手臂一揽,如同抱孩子一般将她整个人抱至胸前,微笑着看她。
唇边已溢出浅浅的笑声:“闭上眼睛!”
“嗯?”沐之秋不解地看向他。
萧逸的吻便滑至她的耳垂,“小傻瓜!你这般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可不是在故意诱惑于我么?秋儿可知我在你面前,从来都没办法坐怀不乱,难不成你现在就想与为夫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么?”
这个萧逸,这个萧逸,一句话羞得沐之秋恨不能找条地缝躲起来。萧逸却不容她逃避,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沐之秋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总感到萧逸辣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不由地又抬眸看过去,正对上他深情款款的眼眸,忙垂眸躲开,嘴里却道:“你让我闭上眼睛,自己却一直盯着我瞧,倒是为何?”
“因为你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也会害怕!”
才要抬眸,萧逸的吻已轻轻落在她的眼睛上,“秋儿!我爱你,你可愿嫁给我?”
他要她闭上眼睛,他说他会不好意思,他说他会害怕,却是为了向自己求婚?这一刻,沐之秋的鼻子发酸,心中千万般喊着“我愿意”,却哆嗦着嘴唇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两年来她时时刻刻都能听见萧逸霸道地对旁人说她是他的王妃,此时,她却觉得萧逸的声音轻颤,虽充满真诚和感情,仍显得底气不足。但,即便是这样,沐之秋也觉得这是萧逸这两年来说过的最最动听的情话。
正要回应,萧逸却是等不及了,掬起她的下巴,道:“秋儿在‘死亡村’里曾说,你这一生最大的理想是贪财、好色、好吃懒做。贪财为夫不怕,便是你要将整个静安王朝的财宝都据为己有,为夫也定会满足于你。好吃懒做自不用说,你嫁给我什么都不用做,便是每日出行让我抱着你都可以。至于好色么,这个要求我基本上就能满足你,但有个条件,你只能对我一人好色,不管怎么色,为夫都由着你,就是不能色别的美男,秋儿看可好?”
萧逸的声音极其低缓柔和,带着魅惑人心的蛊惑,像理查德的钢琴曲,莫名其妙地就让沐之秋向往。他那双艳丽到极致的桃花眼不停地眨啊眨,沐之秋就有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
她确实曾说过自己的人生理想是贪财、好色、好吃懒做,记得当时这话是她教育“死亡村”里那些冥顽不化的村妇们时,背着人说的体己话,她从未将这样的想法表露给其他人过。“死亡村”的村民们将她视若神祗,她说出再匪夷所思的话,村妇们也不会感到奇怪,若是落到其他人的耳朵里,保不定就给她定个荡妇大不敬的罪名。但这些话萧逸是怎么知道的?看来这厮听墙角的功力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萧逸这么说,这么看着她,算不算是裸的诱惑?开玩笑,贪财、好色、好吃懒做,哪个女人不向往?萧逸是个言出必行的君子,似乎他说的这几点对他来说也都不是难事,可是看着他满脸焦急,故意使用美男计引诱她的无辜模样,沐之秋心中便生出戏弄他的想法。
“唔!你让我想想啊!”
“还想啊?秋儿昨日不是亲口说你爱我吗?”
“那时候你不是快死了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当时你那般央求我,我总得说两句好听话让你心安不是?”
这话说得够狠,基本上就是在诅咒萧逸。才说出来,沐之秋就有些后悔,额头上已沁出些许冷汗来。
“真的如此?”萧逸面色一沉,唇边却挑起一抹狐狸般狡猾的笑容,“秋儿莫要后悔!”
沐之秋学着他方才的模样眨巴眨巴眼睛,“萧逸!貌似你说的这几点不止你一人能办得到哦!你瞧啊!我表哥褚天凌乃是褚国太子,又是褚国第一美男子,其相貌不在你之下,我若是嫁给他,不管是贪财、好色,还是好吃懒做,他一样能满足我不是?还有啊!云清……”
后面的话沐之秋愣是没敢说出来,因为萧逸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原本成竹在胸的笑容竟变成了暴虐和肃杀。
“秋儿是想我们还朝后,让我杀了褚天凌和上官云清?”
就知道这厮开不起玩笑,她不过说说而已,难不成只准他调戏她,她都不能反击一下?
萧逸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手臂轻抬,沐之秋再落脚时,便踏在了萧逸的脚背上。他拥着她一步步缓缓往前走,贴住她的耳垂悄声道:“以后这等玩笑不能再开,为夫十分介意,会嫉妒,也会生气!”
唔!沐之秋瞪大眼睛,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靖王爷,静安王朝最冷酷无情的靖王爷亲口承认他会嫉妒会生气。
这个男人,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爱。
仰起头,将温润的樱唇贴在他的下颌上,悄声回应他:“傻瓜!难不成爱要整日挂在嘴边么?连玩笑都开不起,你当真无趣!”
“呵!”萧逸笑起来,“秋儿说我什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