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逸,上官云清的眼眸清澈如水,内里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痛楚:“在之秋心目中,我永远都是值得信赖的,不管做什么永远都是对的,便是我跑去逍遥楼**,她也会觉得我必有苦衷,最多一笑了之绝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萧逸,若换做你,别说是跑去逍遥楼,便是你多瞧某个女子两眼,之秋也会担心,会发怒,会生气,会伤心落泪,她还会怀疑你对她不忠。便是你我都有个无关男女之爱的青梅竹马,之秋也只会相信我是正人君子绝不会相信你,只因她爱着你,怕失去你。所以,之秋,其实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上官云清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落寞,萧逸却听得心花怒放。
秋儿有说过这种话么?真的是云清分析的这样么?想想好像有点道理,他就从未见秋儿怀疑过云清,也从未见秋儿为云清吃醋过。当然,貌似云清从来都没有桃花运,可他萧逸总是被一些癞蛤蟆般的女子肖想觊觎,常常引来秋儿的恼怒与愤懑。话说这种桃花运当真讨厌至极,不过,麻烦归麻烦,被秋儿吃醋惦记的感觉当真美妙。如此看来,还是不要太了解好些,就像秋儿说的那样,距离产生美感。
等等,云清方才说什么来着?他俩都有个无关男女之爱的青梅竹马,秋儿只会相信云清是正人君子绝不会相信他萧逸?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
心头一紧,萧逸脱口问道:“云清?倘若你在自己爱慕的女子面前提到自己的青梅竹马,她会不会生气?我是说,不是故意炫耀,是现身说法,反正就是提了一下,她会不会生气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上官云清哭笑不得:“萧逸?你是不是又在之秋跟前说什么胡话了?是把你的云妹妹夸成一朵花儿了吗?呵呵!不是故意炫耀?就提了一下?若不是故意炫耀仅提了一下你会这般紧张?便是之秋不爱我,我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及我的小师妹。之秋心心念念都是你,你却在她面前大加褒赞你的青梅竹马,亏你还是堂堂靖王爷,竟连之秋恼了都没察觉便兴冲冲地跑到我这里来,你确定之秋真的睡着了?萧逸啊萧逸?你今夜真是将脑子吃肿了!”
“卧了个槽!”一着急,萧逸爆了句秋儿最爱说的粗口:“你早点怎地不提醒我?”
心急火燎地拔腿就要走,无奈袖子却被上官云清牢牢扯着。萧逸不由怒道:“撒手!”
“何苦这般着急?反正之秋恼也恼了。”上官云清勾唇一笑,幸灾乐祸道:“之秋若想探听我上官云清的身世,自然会亲自来问,怎会拜托你萧逸?你磨磨蹭蹭跟我绕了这么半天的圈子,难不成现赶在回去之秋便不恼了吗?”
看着上官云清春光明媚的脸,萧逸真恨不得狠狠捶他几拳。这便是秋儿说的高洁之人,这世上还有比上官云清更加腹黑可恶的人吗?
“秋儿睡了,她半夜醒来看不到我会害怕的!”
“不差这会子时间,我只问你几句话!”
“云清想问什么?”
“你今夜来,原是想替我和小师妹保媒的吧?你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胡话,也是为了说服之秋,让她促成我与小师妹的吧?”
“云清当真聪慧过人,高!”竖竖大拇指,许是觉得这称赞太过虚伪,萧逸又收回来心虚地扯了扯被云清拉住的袖子,“咳咳!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秋儿说得不错,你那该死的小师妹当真配不上你,如此和沐之冬一般阴狠毒辣的女子,当杀了方才干净。∈♀筆癡鈡文”
“果然!”松开萧逸的袖子,上官云清单手扶额坐回椅子上,神情顿时显出几分落寞:“我就说,以小师妹那等心性,岂能容我这般相伴在之秋身边。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之秋的事?”
萧逸一愣,矢口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谁知道你的小师妹是人是鬼,有我保护秋儿,她岂能伤害得了秋儿?”
“果真如此你今晚便不会来了。”抬起头看向萧逸,上官云清面上皆是无奈:“之秋乃是心性纯良与世无争之人,她既开朗又不善妒,平白无故怎会说我小师妹配不上我?更不可能说出我小师妹和沐之冬一般阴狠毒辣的话来。之秋能对一女子这般评价,必是对此人有着刻骨的仇恨。我小师妹究竟做了什么,会让之秋如此恨她?”
果然,这世上除了他萧逸,便只有云清最懂他的小女人,便是一句话,云清也能听出端倪来,心思缜密至此,若是敌人,当多么可怕?
幸亏有秋儿,幸亏云清遇到了秋儿。可是,这般幸亏,端得叫人无奈又心酸。
索性不再绕弯子,萧逸道:“恨你师妹大概说不上,秋儿厌恶她倒是真的。云清?你可还记得当初在‘死亡谷’中惨死的清影和那些靖王府暗卫?”
“你是说那是我师妹造的孽?”上官云清的声音猛地变得尖锐起来:“这怎么可能?那不是皇后……”
话未说完,自己却先愣住。
与萧逸坦然无惧的目光相对良久,上官云清才缓缓道:“是她?竟是她将倭人刺客放进‘死亡谷’里来的。难怪我在‘死亡谷’中受伤昏迷还能活着走出来,难怪‘死亡谷’除了我一人,其他人再也进不去,原来她竟一直藏匿在‘死亡谷’里。难怪之秋定下的三条比赛规则第一条便是去‘死亡谷’采摘玉冰莲……”
腾地一下站起来,上官云清像看见鬼了一般瞪着萧逸:“你是说,生死门门主,老顽童,他是我师父?之所以‘死亡谷’百余年来无人能够闯入,都是我师父造的孽?”
看,这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你什么都不用说,他一个人全都说完了。
不过,像云清这般的聪明人,怎地让人瞧着如此揪心?
“咳咳!秋儿从未告诉过我这个,我,咳咳,我不确定,想必不是吧?”这话自己听着都没有多少说服力,萧逸又道:“撑死了‘死亡谷’乃是‘生死门’的一个药物种植基地,至于那些闯入者,按照秋儿的思维,应该是自己无法战胜险恶的自然环境,所以才死在里面的,好在这百年间闯进去的人也不多,所以,云清何苦纠结此事,庸人自扰呢?”
“这般!”扶住身旁的案几,上官云清的身体晃了晃,笑起来:“我自以为聪明过人,却原来事事都被人蒙在鼓里。若不是有之秋相护,有你从中斡旋,只怕我早已被人害死了吧?”
“其实,云清,真的没有你想得这么糟糕……”
***,他萧逸当真不是个善于劝慰人的人,以前面对八弟、九弟时都没有这般笨拙过,面对秋儿时更是手段层出不穷,怎地面对云清的难过,他就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了?
想想好像八弟、九弟从不需要自己用语言劝慰,便是那日知晓自己的身世,他不过抱了抱九弟而已。面对秋儿那就更简单了,只管嬉皮笑脸死缠烂打便是,若是哄的不管用,便上横的,含住她那张愤怒的小嘴就天下太平了。偏偏遇到云清,就跟抓着个刺猬似的,捧着不是,抱着不是,扔出去也不是。这个上官云清,怎么这般麻烦?
横竖怎么说都不对,索性敛了表情,萧逸道:“云清!秋儿曾说过,人活在世上总有不得已的时候,善意的欺骗其实是一种保护!”
“果然是之秋才会说出来的话!”眸中精光毕现,上官云清直起身冲萧逸一拜:“萧逸!谢谢你!从此以后,上官云清没有师妹,只有敌人。我不管藏匿在‘死亡谷’中的那个鬼是什么人,她只要敢伤害之秋一根毫毛,我都会将她碎尸万段!”
果然够狠,他对裳云如此,云清对小师妹亦如此。果然老天爷早已注定,他们都是一窝狼崽子。果然秋儿说得不错,云清和他那小师妹根本就不般配。
话说,今夜他是来替云清保媒的好不好,怎地媒没保成反倒将人家青梅竹马搞成仇人了?看来这月老并不是人人都有本事做的。
这般逼迫毫无牵挂与世无争的云清立下如此毒誓,他是不是太歹毒了点?可若不歹毒,那个藏匿在“死亡谷”中的妖女变本加厉地伤害秋儿怎么办?便是他萧逸,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对付得了那什么猞猁群和巨蟒阵。如此,云清,只有对不住你了。
咬咬牙,萧逸沉声道:“这般便有劳云清记住今日的誓言,他日,若此女胆敢再犯秋儿,我萧逸便无需手下留情,自会杀她个片甲不留。”
走出两步,脚下一顿,又道:“云清!秋儿说,小心你府中的猞猁!”
到了孕后期沐之秋夜间睡得愈发不踏实,半夜总要醒来好几次入厕。她素来不喜将尿壶放在寝室里,所以萧逸便让冬果将尿壶和便盆都放置在外屋。
今夜仍是如此,被尿憋醒后沐之秋便由冬果搀扶着小心翼翼往外间走。冬果才将门帘掀起来,萧逸便火烧眉毛地冲进来,一把抱住了沐之秋。
“秋儿,宝贝儿!为夫错了,你不要走,不要生气,为夫知错了!”
看着满头大汗的萧逸,沐之秋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接过冬果递来的丝帕给萧逸边擦汗边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这是出去练跑步了还是发癔症了?”
“为夫知错了,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秋儿你不要走,你若是想离家出走,那就带着为夫一起走吧!”
“嗯?我离家出走?谁说我要离家出走?”
宝贝娘子怎地是这种反应?萧逸一愣,莫不是云清在骗他?
“发什么神经?我不过被尿憋醒想入厕,你快松手!”
噢!虚惊一场。云清这个混蛋,居然吓唬他。
萧逸才松了一口气,便听宝贝娘子又冷声道:“不想让我生气以后就休要将那些花儿、草儿、冬儿、云儿地挂在嘴边儿上,我听了心烦!”
“什么花儿、草儿、冬儿、云儿的,那都是些什么鬼?”眼见秋儿的面色已沉下来,萧逸一急,便要屈膝跪下:“要不我给秋儿跪下盟誓吧!我萧逸此生从未对其他女子动过心,我……”
“好了好了!”费力地托住萧逸,沐之秋哭笑不得地在他唇角亲了亲:“我自己的老公什么德性我岂能不知?你不就那点小心眼儿么?萧逸啊!就算你替云清恨娶也找个好点的理由不是?拿裳云打比方,你可当真会说话。若是还有下回,看我不把你的嘴用羊肠线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