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统却看都不看众人,将纪桂灵的人头奉上:“请五小姐查验!”
呕!纪铭潜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灵堂内登时呕吐声连连。
“丢出去吧!莫要弄脏了祖母的灵堂。”纪青灵的声音淡淡的,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诺!”一名御林军从蓝统手中接过人头,便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二叔!叫下人来打扫一下,不要影响祖母的灵魂安息。”终于站起身,因为跪得太久,纪青灵的身子晃了晃,“走吧!喜禄公公、仵作大人和御林军的众位大哥们,我们去院子里,我要追查杀害祖母的凶手,为祖母讨回公道!”
一秒钟前还呕吐声不断的灵堂倏地沉寂下来,空气中浮动着诡异的紧张。
仵作和御林军却是激动得个个眼睛贼亮,纪五小姐终于要出手了,他们终于可以一睹纪五小姐断案的神威了。
如果来之前,他们还觉得纪五小姐狐假虎威,现在,他们毫不怀疑,纪五小姐就是一名神断。
丫鬟仆役们很快上来将众人弄的污秽清扫掉,地板被擦拭干净,还洒了熏香除臭,纪老太太的尸体也被重新打理好抬回了棺材里。
纪青灵率众人走出灵堂,直接在院子里选了一块空地。
猛地举起那枚金币,道:“蓝统头领,劳烦您去给我捉一条狗来,我要给诸位演示一下凶手杀人的过程!”
“诺!”
不到两分钟,狗牵来了。
为了防止恶狗伤人,蓝统很体贴地将狗的四肢和嘴巴全都捆了起来。
纪青灵感激地冲他点点头,让如风和两名御林军摁住狗,自己在狗面前蹲下来。
正要动作,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人来。
来人跑得很快,众人的视线都在纪青灵和狗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他。
不过一眨眼,他便扑到了纪青灵的面前。
纪青灵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
便是这一闪,让她避过了致命的一击,但依然被对方撞到,扑地摔倒在地。
“小姐!”如风赶紧把她扶起来。
“何人敢冲撞纪五小姐?找死!”蓝统已捉住了来人,手中的大刀眼看就要招呼到对方的脖子上。
“慢着!”纪青灵突然一声断喝。
蓝统的动作一顿,那人已挣脱开来,再次扑向纪青灵。
嘴里还连声嚷着:“砸死纪青灵,砸死纪青灵,砸死纪青灵……”
如风挥起拳头将这厮打翻在地,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背上:“快说!何人派你来刺杀我家小姐的?”
直到此时,众人才瞧清楚这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主儿是谁,登时冷汗涔涔。
“祥哥儿!我的儿!”纪铭潜和王氏双双扑上前。
来人正是王氏嫡出的纪府长房长子纪祥,此时,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魔怔,虽被如风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却依然双眼赤红,死死盯着纪青灵。
而他手里,竟拎着一柄碗口大小的铁锤。
很显然,方才他冲出来,就是想用这柄铁锤砸纪青灵的。
若不是纪青灵反应快,只怕此时,已被这厮砸碎了脑袋。
纪铭潜和王氏看着儿子被如风踩在脚下,心如刀绞,却不敢做声,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老泪纵横。
纪青灵并不看他们,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啊?
对别人的孩子下得了狠手,看见自己儿子被人当狗一样踩在脚下就心疼。
这就是所谓的,她名义上的父亲母亲。
不过此时她很有耐心,用袖子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她竟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把杏子来。
“祥哥儿乖!想不想吃杏子啊?
这杏子好甜,可好吃了,是我今早才从树上摘下来的呢!”
许是杏子的香味儿勾出了纪祥肚子里的馋虫,他眼睛里的杀气褪去一些,有些戒备,却也十分委屈地舔了舔嘴唇,道:“想吃!”
“嗯,好!来,我给你剥了吃啊!”
直接在衣襟上将杏子擦干净,纪青灵将杏子掰成两半,笑眯眯地递到纪祥的嘴边。
她的笑容很有亲和力,就好像雨过天晴,阳光突然普照大地,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暖洋洋的。
纪祥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张嘴咬住了杏子。
待尝出了味道,他眼睛里的杀意更浅了,甚至有些怯生生地看向纪青灵:“我还想吃!”
“好!还给你吃!”纪青灵将另外半个杏子在他鼻子底下晃了一圈,眼看纪祥的口水流了一下巴,倏地一下又将手收了回来。
“吃杏子可以,不过,祥哥儿要告诉我,是谁让你用铁锤来杀我的?”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纪祥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意料中的回答,纪青灵并没有泄气。
将那半个杏子鼓励般地塞进纪祥嘴里,她依然笑眯眯地看着纪祥:“杏子好吃吗?祥哥儿?”
“好吃!”纪祥看着她,突然憨憨傻傻地咧开嘴道:“你是好人!”
对于纪祥来说,谁给他好吃的,谁对他笑,谁就是好人。
在他眼睛里,这个给他杏子吃,对他笑得像朵花儿似的美丽女子,是个天使。
当然,这是傻瓜理论,却也是最直白最纯净的看人眼光。
只是,这句话却像是极大的讽刺,让纪府一干聪明人无地自容。
见纪祥身上的杀气已经没了,纪青灵冲如风挥挥手,如风便将纪祥放开了。
一获得自由,纪祥就扔下手里的铁锤,乞讨般冲纪青灵伸出双手,可怜巴巴道:“纪青灵,我还要吃!”
“嗯,好!”纪青灵很大方,直接将一把杏子全都放在了他手里。
显然,她这样的举动取悦了纪祥,也让纪祥对她无比信任。
“祥哥儿?你认识我?”
“嗯!你是纪青灵,白盈盈那个贱人生下的小贱人!”
院子里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喜禄公公和御林军个个面色突变,如风恨不得一掌劈死这个傻子。
然,纪青灵却面不改色,依然笑眯眯地看着纪祥,亲切和蔼的就像个母亲。
“谁告诉你我是纪青灵,是白盈盈的女儿的?”
“不知道!嘿嘿!”抬头冲她呲呲牙,纪祥边吃杏子边道:“我有你的画像!”
“有我的画像啊?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用铁锤砸我的脑袋?”
“因为你的脑袋是个瓮,里有金币!”
脑袋是个瓮?金币?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什么金币?”纪青灵眼睛一亮,紧追不放。
“就是这种金币,娘亲的屋子里有很多!”纪祥的手掌一摊,掌心竟握着一枚黄灿灿的金币。
众人瞧得清楚,这金币,与老太太手心中滑下来的那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