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了?”
我道,“十四岁,初二……”
“哪里痛?”
“肚子痛……”
我哭道,“医生,我是不是快死了?我流了好多血……”
医生皱了皱眉,先让冬宇将我放到床,将冬宇赶出去之后,坐下来,意味深长地说,“小姑娘,你妈妈是不是没告诉过你,什么叫月经初潮?”
医生脸的肌肉又是狠狠抽搐了一下,平心静气地娓娓道来。
原来,这并不是什么绝症,而是女孩到了青春期,都会经历的月经,俗称,大姨妈。
每个月会准时来,这是女孩进化成女人的一个必经过程。
医生说完,笑了笑,有些哭笑不得,“绝症?小姑娘,你平时电视剧看多了?”
我尴尬得满脸涨红,手足无措。
可是,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妈妈和我交流不多,也没有说,女孩到了发育的年纪,身体会经历怎样的变化。
妈妈对冬宇显得很关心,对我似乎有些冷淡,爸爸是典型的大男人主义,不善言说,更不会给予我太多细腻的关心。
以至于当我打开门,望着在门口来回踱步的冬宇,竟不知该如何说,我这并非是什么绝症,而是寻常不过的生理期。
回去的路,冬宇也是一脸尴尬,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拎着的袋子,袋子里是去超市买来的苏菲卫生棉。
人生的第一包卫生棉,还是冬宇替我挑选的。
我脸红地跟在身后,看着他在货架前挑选卫生棉,导购推荐了苏菲,他想也不想地拿了几包结账。
晚,妈妈回来的时候,得知这一件事,却是啼笑皆非,这才给我普及了这方面的知识。
肚子之所以那么疼,大概是前一天晚肆无忌惮地吃了几根冰棍,生理期是不能沾一点冰的东西,开头第一课,便给了我狠狠的教训。
……
初二那一年的第一学期,面临月考,正是投入紧张复习时,老家传来了噩耗。
奶奶病重,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并且告诉我爸爸,老人已是大限将至。
将奶奶从医院接回家之后,老人家最后的心愿,便是想要看看我和冬宇最后一眼。
我依稀记得,那是一个下着大雪的晚。
前一天下了雨,冷空气将整条道路的积水冻结成冰。
父亲开着车,一路载着我们,一路六十码的车速,我坐在后座,伤心得泪流满面。
冬宇搂着我的肩膀,脸色凝重,他平时情绪内敛,可得知奶奶病重,也担心不已。
我看见他眼睛也红了。
一家四口匆匆赶回老家,我和冬宇匆忙冲到病榻前,奶奶看到我们最后一眼,终于欣慰地一笑,梗在喉的最后一口气,终于倾吐出来,随后便咽了气。
她闭眼睛时,那只苍老的犹如枯木的手,仍旧紧握着我的手。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崩溃大哭。
冬宇也重重地跪在身边,垂下脑袋,流下了眼泪。
我生命,曾是最重要的亲人,离开人世那一刻,我的心也紧跟着停顿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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