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安诗诗只觉得自己要被掐死了。
她伸到一半的手僵在了空中,而后死命的拍打着对方的手腕。
也是这个时候,安诗诗才看到,面前的人是霍俊泽。
对方看着她的眼神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泛着可怖的光。
强烈的窒息感将安诗诗包围,她毫不怀疑只要面前这个男人再用力一点儿,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喉管甚至都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放……放开……我。“安诗诗面色涨红,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霍俊泽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手劲太大了些,他略微松了松手,给安诗诗留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但却没有放开对方。
安诗诗见对方松了手劲,那种窒息感总算是缓解了一些。
他刚才在外面一直在听着里面的动静。江暖那一声呼唤让霍俊泽心里一惊,他想也没想的就冲进来了。
安诗诗是离江暖最近的人,霍俊泽的第一反应就是控制住对方。
一旁的阮佩兰大概是被这一出吓到了,站在旁边也不敢说话,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会在这里?“阮佩兰面色很难看。
霍俊泽可不比江暖,他雷霆手段加上家世背景,坞城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惹上霍俊泽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霍俊泽阴翳的看了阮佩兰一眼,并没有搭理她。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江暖的情况。
壁炉里的火不小,将怀表的链子烧的灼热。
江暖刚碰到怀表链子的时候,被烫了一下狠的。她迅速将手缩回去。
身后传来了一阵声响,但江暖也无暇顾及,只想赶紧将怀表抢救回来。
相框里的照片已经被烧毁了,江母的侧脸在火焰中明暗交错,迅速被撩起的火焰吞噬。
怀表暂时看起来还算是无恙,照片估计就只剩这一张了。她必须保护好怀表。
没时间给她去找工具夹怀表,手上的刺痛感尚还在,江暖就一咬牙忍着灼烧的痛感将怀表勾了出来。
她的面上满是泪痕,早已分不清是难过流的还是烫伤太痛了流的。
江暖的整个右手都是一片通红,皮肤已经麻木了。好在没有起泡。
她按开怀表的开关,里面的照片还在,并没有受到损伤。
这让江暖松了一口气。
壁炉里又传来了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江暖往后退了几步。
“你的手怎么样?”霍俊泽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没事。”江暖摇了摇头,“我去用冷水冲一下就可以了。”
“不行,一会儿跟我去医院。”
此时,壁炉里的火小了一些。那些东西也全部被烧毁了。
江暖深吸了一口气,将怀表放进了口袋里。
安诗诗见状慌忙求饶,“求求你,放开我。霍总,求你……”
霍俊泽却无动于衷,眼神还是一样的冰冷,“你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不……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一时冲动……请你相信我。”安诗诗说话仍然是断断续续的。
转而她又看向了江暖,“江暖,暖暖,我错了。是我错了,你……放过我吧。那些东西我可以赔给你,只要你放过我。我求你……”
霍俊泽面上的表情很阴沉,安诗诗看上去则非常痛苦。
江暖心里虽然愤怒,但她更加担心霍俊泽一个失手做出什么错事来。
她扶上霍俊泽的手腕,指腹在上面轻轻点了两下,示意对方差不多就行了。
“赔?你怎么赔?”江暖上前拽住了安诗诗的领口,每一个字都是从她的齿缝里蹭出来的,带着她心里所有的恨。
霍俊泽适时的放开了安诗诗。
脖颈上的钳制总算没有了,安诗诗弯下身子猛地一阵咳嗽,面色涨红。
“我问你,你要怎么赔。”江暖攥着人的领口又把安诗诗拽直了。
安诗诗一噎,眼神到处乱飘,显然刚才她就是随口一说,根本就没想到解决方法。
“我……”
江暖嗤笑一声,将人推开了。
灼伤的手现在开始刺痛了,像是有无数根针扎在她手上一样。
安诗诗往后退了几步,睁大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江暖。好像面前的人要把她吃了一样。
“走吧。”江暖轻声道。
霍俊泽倒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们,“就这样?”
“怎么会就这样呢?”江暖摩挲着口袋里的怀表,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只是咱们来日方长。你们施加给我了多少苦痛,我就要在你们身上一分一分的讨回来。我发誓。”
江暖的下颌线紧绷着,碎发耷拉在她的额前,晃动中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最后三个字从江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安诗诗听着竟然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像是降临的审判。
安诗诗的指尖不住的颤抖,也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敢怒不敢言的。
“以前我对你们多番容忍,每次都以为你们应该已经尝到苦头了。可事实证明,我的仁慈是错的。”江暖说,“它不仅不能让你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还助长了你们的气焰。以至于你们居然会胆子大到潜入我家进行偷盗。”
阮佩兰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活像个调色盘。但她也只是站在那里,并不敢搭话。
“是,我妈确实是我的软肋。这一点你再清楚不过了。但是阮佩兰,我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让你能撬墙角成功。可你别忘了,我不是她。我不会容忍你。”江暖的表情很平静,可眼里却酝酿着风暴。
江暖走到茶几前,拿起了那张支票。
阮佩兰身子向前一倾,嘴唇翕动了两下却没说话。明明心里紧张的不行,可怎么也不肯说几句服软的话。努力维持着她最后的一丝尊严。
不,那不能算是尊严。顶多是好面子。
江暖看这阮佩兰这副哑巴吃黄连的样子心中生起了几分愉悦感,她就这么当着阮佩兰的面,将那张支票,撕了个一干二净。
纸花散落在地上,像极了外面的雪。
四百万,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