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放过她吧……”
薛澄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奈的凄凉。
听他这样说,程浩笑起来,将手中的烟掐灭。
他知道自己在世人眼中的形象,也很清楚别人是怎样看待自己,他都不在乎。
可是,他却并不想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不敢告诉薛澄。
因为他自己都不敢肯定自己在想些什么,是一种得不到的不甘,是一种占有欲,还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喜欢……多讽刺的两个字。
那是一种莫名的恐惧,好像自己的弱点会被别人看穿一样。
他情愿让世人觉得他是个没有心的人,是个浪子,是个玩弄女人的高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心里的那根阿基里斯健。
想起那时向小园闪烁着纯净的眼神,对他说:“你是个好人”的时候,他宁愿自己是个恶魔。
两个人对视着,沉默着,心里却并不平静。
“喂!”向小园趴在露台门口大叫:“你们下来帮忙啊!我一个人做不完的!”
薛澄赶忙回过头,笑意盈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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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拼装模型。
向小园是总指挥,分配他俩干这干那。
模型很难,三个人只能齐心协力,刷胶、找零件、拼装,每个人都忙得满头大汗。
“哎呀,错了!”小园急道。
薛澄疑惑:“没错啊?”
程浩笑道:“装反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互相拌着嘴,调侃着。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每个人心里都是干干净净的,都在朝同一个目标努力。没有误解与猜疑,也不用防备与对抗。
抛下一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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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下来,向小园翻了个身,然后猛然睁开眼睛。
她匆匆洗漱完毕就冲下楼去。
“你醒啦?”薛澄笑笑,继续黏合着模型,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你起的好早啊!”小园有点惊讶。
昨天他们三人忙到凌晨,这才把模型拼装了个七七八八。
今天连小园也起晚了,没想到薛澄却一早就开始忙活了。
Wшw ●тt kǎn ●¢o “能喷漆了吗?”小园一脸兴奋。
薛澄点点头:“差不多了,叫我哥吧!”
三个人又把组装好的模型,放摆在院子里准备喷漆。
小园用报纸叠了几个帽子发给他们,然后每人穿着一身围裙,带着手套有模有样。
“这比例对吗?”程浩蹙着眉,看着小园调试溶剂和颜料。
小园笑道:“谁知道,按说明试试呗。”
都是二把刀,估计行家看到了一定会心疼这模型的。
他们又戴上口罩和护目镜,这才开始喷漆。
向小园用塑料布遮挡着分色区域,笑得特别开心。
程浩突然回想起**那时,小园穿着一身防护服的样子。
笨笨的、圆圆的,也戴着目镜和口罩,好像一个小熊。
还记得那时的他站在她宾馆的楼下,就这么望着她,听着她哭。
虽然隔得那么远,心却离得那么近。
可是,现在她就站在自己身边,笑靥如花,却觉得一切遥不可及。
“这还要拿砂纸打磨吧?”小园鼓鼓腮帮子。
薛澄停手,摘下目镜:“那应该是先打磨再喷漆,还是先喷漆再打磨啊?”
小园嘿嘿一乐:“没事,做不好还做不坏吗?别较真,别仔细看,我觉得挺好的!”
薛澄也自满起来:“是啊,第一次的处女作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
小园继续乐道:“你就得意吧!不过这么大的东西,你给我,我怎么拿走啊?”
薛澄故意瞪眼睛:“谁说让你拿走了?这要归我,我放在我家里!”
小园气道:“你好奸诈,我要收手工费的!程先生一起扁他!”
程浩笑着,看着他俩在园子里追跑打闹。
等到漆干了一些,他们三个小心翼翼地将这艘模型搬上了车,一起往薛澄家驶去。
这还是向小园第一次去薛澄家,虽然听他提起过,可还是吓了一跳。
“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吗?”
向小园扫视着他的大宅,古色古香雕梁画柱,连房梁上都雕刻着精美的人物,讲述着五子登科,麻姑献寿之类的故事。
这房子本身就是古董。
可是再往里走却是另一番天地,那座荡漾着历史尘埃的宅子,不过是这座房子的前院,后院早已改造成了三层的楼房,外观极为考究,贴合古宅的形态,虽是现代建筑到也不突兀。
里面的装修却是一派清新的情调,十几米的落地观景幕墙旁花团锦簇,绿满成荫,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静静摆放在那里。
“放这里!放这里!”薛澄招呼着佣人,将那个还没干透的模型放在玄关的前面。
白色的游轮航模摆放在一张红木条案上,在透雕的黑色玄关映衬下显得分外醒目。
“嗯,再装个玻璃罩子就完美了!”薛澄托着下巴点点头。
佣人们摆上咖啡,毕恭毕敬。
“给她拿果汁。”没等薛澄开口,程浩先命令道。
佣人赶忙去换,看得出他们对程浩很熟识。
小园端着杯子笑道:“哇,你这宅子真是宝贝,比蓝季雨家的老宅还大!”
薛澄很是得意:“那是,这是家底。当初改建这宅子,拆出的木料都是金丝楠的。”
小园张大嘴,真是有钱人啊。
“不过你这宅子改的还挺好。这中式的,西式的杂在一起,弄不好就不伦不类了!”
薛澄笑道:“你看的上就好。”
小园屋里屋外的转着,看看手表,然后借卫生间。
向小园梳洗了一下,将衣服整理规整,这才下楼来告辞。
薛澄见她要走,不由急道:“你不吃晚饭了吗?”
小园摇摇头说了声不吃了,就跑掉。
再不走,估计就迟到了。
看着她的背影,薛澄有些奇怪,程浩更是眉头深锁,也快步走出去。
“哥?她慌什么呢?”薛澄觉得程浩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程浩冷笑:“跟着就知道了!”
说完,二人开了一辆车尾随着她。
这丫头梳洗打扮的这么正式,一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