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野是靠的住的,起码夏秋这样感觉。
像刘天生说的那样,他的确很老实,却有点老实的过分了,显得有些愣,也有些冷,不过这样的性格,夏秋喜欢,因为他本身也是那种不喜欢动脑子的人,现在倒好,碰上一个比自己还不爱动脑子的。
“你就暂时在我身边开房睡吧,等会我下去给你安排房子。”夏秋很亲切的说道,他身边以后是必须有那么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的。
他有个感觉,这个人可能就是水野,虽然他们才见面不到十分钟,却已经建立了某种微妙的信任感。
很快,三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刘天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清晨的时候,一辆崭新的米黄色大众cc就停在了酒店的楼下,开车的人自然是水野,是夏秋让他去接的车。
“以后,这辆车,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座驾了。”
夏秋的话说的很有水平,起到的作用也是很大,让水野这个木讷汉子的心里也微微激动了一下。
我们两个人的座驾。
这几个字的说明了他并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这让水野有种士遇知己的感觉。
去了一趟金色投资公司,取了刘天生为他准备的三十万现金,装在了一个手提箱里,又买了一些礼物,他这才起步往家里走。
令刘天生惊讶的是,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带着水野的,似乎是对他没有丝毫的防备,甚至就连三十万的现金,都是让水野提上车的。
他甚至给夏秋暗中打了两个眼神,但夏秋都装作完全没看到。
用人不疑,最少,他现在还不想要怀疑水野,三十万现金的诱惑力是大,特别是对于十分需要用钱的水野,诱惑力尤其大。
水野的母亲患了肝癌住在医院,这件事情夏秋是知道的,他还知道,水野是单亲,父亲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是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大的。
他爱自己的母亲胜过爱自己,去夏秋的公司做内保,也是他被逼无奈的选择,一个月三千五的工资,能够让他暂时的喘一口气。
夏秋这也是在刻意的考验水野的心性,他是下了决心想要把水野当做自己的嫡系来培养的。
抛开一切不谈,水野开车的技术也是一流的棒,这让夏秋有些郁闷。
他十分不明白,做了八年的特种兵,又懂得那么多的技巧,而且还有一身不弱的武功,为什么水野会落魄到去典当行做内保的程度。
要知道,典当行的内保,很多时候都充当的是打手的角色。
不过这个问题夏秋知道自己暂时只能压在心里,就像是他不明白刘天生为什么会颓废的那么彻底的原因一样,现在还不是最佳的询问时机,他相信,只要他用心的去和他们交往,一切问题的答案,他最终是肯定会知道的。
夏秋的家在距离d市六十多公里的东去村,车子在路上平稳的跑了四十多分钟,终于缓缓的开进了村子里。
春天,正是农耕的季节,一路上好多的相亲都不由的从地里田间抬起头看着这辆十分帅气的轿车,想要看看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对于d市来说,大众cc只能算是个车中的普通贵族,但对于这个小村子来说,这辆车却已经是汽车中的王侯将相一般的存在了。
他们中好多人一生的打拼也不一定能攒下足够购买这辆车的钱。
当车子缓缓的停到了自家门口的时候,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家门,夏秋的鼻子十分的酸。
看着他的神色,水野也是十分的不明所以,虽然才交往了一天,但他相信夏秋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夏秋这么有钱的人会有这么穷的家。
这已经超出了他那个榆木一般的脑袋的思考范畴。
他只知道一点,如果夏秋真的是那种不孝的人,他宁愿不要这份工作,也不愿和这种人在一起,不忠不孝的人,不配做他的兄弟,更不配做他的老板。
只是夏秋当然没让他失望,他甚至没有去拿自己带回来的三十万现金,几乎是完全失神的走进了家里。
“奶奶。”
等到了家里那唯一一间还勉强能住人的房子里,看着床上坐着的有点木然发呆的老人,他喊了一声,就扑通在老人面前跪了下来,脑袋死地的磕在地上,全身都在抽搐,颤抖,想起自己这几个月的奢华生活,他无法原谅自己。
看到这一幕,跟在他背后的水野浑身一震,这一刻,他相信了,夏秋和他一样,也是个重孝的人,这让他心中一轻,感觉自己是跟对了人。
老人一愣,然后便从床上挣扎的起来,想要把夏秋扶起来,却摇晃了一下,没能起来,似乎是坐的就了,腿麻了,她的眼里也是含着泪水,似乎对夏秋能回来很开心。
老人们的要求就是那样简单,你只需要过上十天半个月能回来一趟,他们的心里就高兴的要死,只是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懂得珍惜他们。
看到这一幕,水野赶忙把手上装钱的手提箱往边上一放,上前先扶住老人,然后一把把夏秋给拎了起来。
“是个爷们就抬起头,知道对不起奶奶,以后常回来就好,你这样做,是诚心想要让奶奶难过是么。”
他怒斥道。
夏秋浑身也是一震,也感觉自己是做错了,这才抬起头站了起来。
“奶奶,我回来了,我不孝,快半年都没回来看你。”说道这里,夏秋眼里的泪水就忍不住的往下流。
妈妈一天在外面努力的打工挣钱,妹妹和弟弟都在学校寄宿,爸爸更是几乎从来不到这个家里来。
他不敢想,这半年,老人一个人在家里是怎样孤独的熬过来的。
一旁的水野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眼里也是发热,他也想到了自己患病还躺在床上的妈妈,心里也是十分的自责,恨自己无能,不能陪在她的身旁。
只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出来,如果自己挣不下钱,自己连保住她命的钱都没有,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枉然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看了一眼那个装了三十万现金的手提箱,心里狠狠一抽,还是放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
他有他的执着,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那样干了,别说他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的母亲更是不可能再认他。
她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一生行善积德,从来讨厌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他感觉自己应该忏悔,为自己刚刚产生的想法,不由的再看向夏秋的时候,他不由的都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