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眼,阵阵杀气倒是让在营帐里收拾的蕊儿打了哆嗦。伊寒江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我若是吃多了吃胖了你就嫌弃了?”
景故渊笑道,“我不过是担心你那样吃法会对身体不好。”
她道,“我懂医术,会不会吃坏肚子难道我不知道。唧唧歪歪的你到底要不要陪我。”
景故渊笑了笑,只好把书本合上。伊寒江正要去揭营帐的布帘,想了想,走到蕊儿身边问道,“出来时不是带了披风么。”东西都是细心的蕊儿收拾的她最是清楚放在哪。
蕊儿翻找了一下从木箱子里拿出了伊寒江要的披风递给她,那披风是用貂鼠的皮毛制的暖和得很抓在手上软软的格外的舒服,她把披风展开围到了景故渊的身上把他包得严实密,“省的若是被人撞到了,说我虐待你出去还让你穿得单薄。”
景故渊笑着拉过她温暖的手道,“你也多加一件衣裳,毕竟不比府里夜里寒凉。”
她不在意道,“我若是觉得冷了就抢你披风好了。”说完把他推出了营帐外,这地方的路不平,她推着景故渊黑灯瞎火的也不打算走太远只想着在营帐外转上两圈就好。“看我明日怎么大显神威。”
景故渊仰头看着耿耿星河,“只是场游戏,输赢是其次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往年的几次秋狩都因为有人追捕猎物太过专注没注意到旁人,一放箭没伤到猎物倒是射伤了人。好在都是轻伤没出人命。我不想阻止你做喜欢的事,但答应我一定要小心,跟着人群不要往林子太深的地方去。”
“行了,你可真是长气。你爹在呢,有人要‘错伤’我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再说使暗箭我最喜欢了。”念叨了一句。瞧见前头营帐帘布突然被掀起,烛光是霎时无阻的照了出来清楚的让人看清陆庭淞披着一件灰青色的羽毛缎斗篷脸上是拒人千里的冷若冰霜。
陆家是豪门世家与孔家不同。受邀在列她是不出奇的。陆庭淞见到他两明显的怔了一下。他的营帐里响起了银铃般的少女的声音,“你真不喜欢这斗篷么,我可是跟绣娘学了很久的,是不是花样不钟意?还是颜色不喜欢?”
陆庭淞回过神来,解开脖子上系得歪斜的斗篷的带子,急忙扯下斗篷不知是不是她看错神色隐约像是被人撞见的尴尬,“夜深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好,郡主请回吧。”
那少女穿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急急的走到陆庭淞的身旁,发上的珊瑚翡翠蝴蝶型的大凤簪在烛光下闪着异彩。仿若陆庭淞的话对她至关重要,“真不喜欢么,要不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我再做一件。”
陆庭淞把斗篷塞进那少女的手里,“多谢郡主的好意,只是真的不用了。”
那少女抱着斗篷微微侧过脸有毫不掩饰的失落,瞧见了景故渊,笑道。“故渊哥哥。”
伊寒江听到那亲昵的称呼,倾城一笑微微弯下身子,他有过不良的记录,从前无心风月却还是无意间撩拨了太多女子的心绪,“不给我介绍介绍么。”
景故渊笑道,“她是我堂妹屏影。她父亲荆牧王与我父皇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荆牧王驻守在源州,慧妃和父皇之前送我们的那对玉如意,就是荆牧王让人送进宫中的贡品。”他看向景屏影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景屏影嘟嘴道,“跟父王回来都足足五日了,就住在宫里头,是故渊哥哥你天天都躲在你那宅子里。跟个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也不出一步才不知道的。”
景故渊微笑,“我不知道你可以来找我啊。”
“我……”她瞅了陆庭淞一眼含羞的笑了。扭捏的摇了摇身子满是怀春的小女儿姿态。眼睛不经意的扫过了伊寒江的脸,却是心中一动又移回目光到她身上,痴痴道,“我回到皇都都听说故渊哥哥娶妻了,是她么。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仙女。”
景故渊笑道,“她是你嫂子寒江。”
景屏影亲热的拉过伊寒江的手,才第一回见就好似毫无隔阂一样,“嫂嫂可以叫我屏儿,爹娘都是这么叫的。”
伊寒江已是习惯了那些出身名门的妯娌含沙射影冷眼相对,那种人好应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好了,只是景屏影这样热情她倒是不晓得怎么回应了。她看了景故渊一眼,景故渊道,“屏影常年在源州生活。”
所以远离皇都没染上他那些嫂子的眼高于顶相互攀比家世的习惯么,伊寒江如她所愿的唤了一声,“屏儿。”
景屏影随即天真浪漫的笑了,“故渊哥哥娶到这么好看的嫂子一定是天天都笑的合不上嘴吧。”
陆庭淞出声道,“郡主出来很久了,还是快回去吧,或许荆牧王已经在找了。”
景屏影看着陆庭淞依依不舍,认真提醒道,“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见,你答应了我明日教我骑射的,你可不能食言,否则我就告诉陆大人去。”说完笑颜如花,拎起长裙便跑了。
陆庭淞看向他们两解释道,“可别误会我是被郡主纠缠得没有办法了才……”
伊寒江笑道,“就算你们两个有什么也没关系啊,你和孔濂溪的婚事吹了,自此婚嫁各不相干,你就算明日就要娶妻,也没人会说你什么。”
景故渊轻声道,“屏影的性子就是这样,你多包涵些。”
伊寒江看了看陆庭淞的手臂,他救她时受的是轻伤,半月过去也该结疤了。“伤口好了吧。”问完又是笑道,“刚刚有点被吓到,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真是多此一问,你伤不好陆爷爷也不会许你来。”她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扔给他,“这药抹在伤口上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陆庭淞凝着手里的瓷瓶,递回给她道,“我不是姑娘家,不会计较会不会留下疤痕。”
她道,“我不习惯欠人家恩情,虽然那日你是多此一举,那些人根本是伤不了我,不过怎么说你都是因为帮我才受的伤。我的药珍贵得很,我还真不想给呢,但我既然送出手了就不会收回来了。”
景故渊对陆庭淞道,“多谢你帮了寒江。”
伊寒江伸手轻轻捏了捏景故渊的耳垂,“你刚没听到么,都说他是多此一举了。”越捏越是觉得好玩,两指两回搓揉着放轻力道不去捏疼他。陆庭淞看着伊寒江旁若无人,撇开视线淡声道,“我该休息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他进了营帐熄了灯。
黑漆漆的营帐静寂无声,她故意取笑道,“他是被撞破了好事,不开心呢还是不好意思?”
景故渊不答反问,“你都是随身携带药材么。”
她推着他继续走,“用你的话来说,我这是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