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午夜、红酒、佳人,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啊。初夏一定是想通了!他唤住了刚要出门的秘书:“对了,再给我来一盒全新的那啥,记住,要最新款的,马上就要。”
“对对对,还要一大束鲜红的法国玫瑰,九十九朵,马上去办!”
迟墨越想越是心花怒放,和初夏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呢,他已经十分心急地赶到了初夏的公寓门口,心急火燎地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新来的佣人,手上还抱着如初,看见门外的他时,还愣了一下。
迟墨马上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怎么忘了?这家里还有这两个大大小小电灯泡呢。顿时他扫兴地耸拉下肩,就听见初夏从厨房里出来,擦着满手的水,扬声道:“阿姨,是谁啊?”
看见了迟墨,她大吃了一惊:“你,你怎么这样早就来了?”
迟墨有些意兴阑珊:“想你嘛,就先来了。”
初夏却是一笑:“我还没做好饭,那你先坐吧,阿姨,”她看向保姆,“初儿已经吃饱了,带他到海滨东路那边去溜溜弯吧,等会再回来。”
初夏这话一出,立马让迟墨心头又升腾起了希望,他连忙摆手:“去吧去吧。”他趁初夏转身去厨房,往保姆手里塞了张大钞,压低了声音道,“千万不要太早回来哦。”
保姆吃惊地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币,很快回过了神,把大钞一收,也低声道:“好的,我明白。”
把两个亮堂堂的电灯泡赶出门,迟墨心情大好。他连忙跟进了厨房:“初夏,我来帮你!”
“别,别,别。”初夏把他一挡,“这里油烟大。”她把菜倒进油锅里,一阵熟练地翻炒,秀发扎成了马尾,可爱地一翘一翘地,看得迟墨心神直荡。
他哪里顾得上什么油烟?整个人往前一扑,就搂住了初夏的腰肢,装模作样地替她掌着锅铲:“我更舍不得你熏油烟啊。既然你不想住家里,那就搬到我那边去住吧,我有最好的厨子,你爱吃什么给你做什么,如果你不喜欢,我立马给你换掉……”
初夏有些不太适应地动了动身子,他却搂得更紧了,她唯有道:“迟墨,我不想住到你那边去,因为如初……如初确实不是你亲生的孩子,要你跟他相处,为难你了。”
“不为难。”迟墨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有保姆照顾着,我不在乎出这点钱。如果你真觉得愧疚,那就早点给我生个亲生的大胖小子吧。”
他伸手拎开她的锅铲,把她往流理台一压,就一副想肆意享用的姿态。
初夏一惊,忙伸手挡住了他的双唇:“我做饭呢。你要老这样,你就给我走。”
迟墨这才悻悻然地松开了她。他现在是很饿,可不是肚子饿啊。
可是美人不答应,他就只能跟只小苍蝇一样在她身边围着,嗡嗡直叫唤。
冷不防,初夏一边切着鱼块一边不动声色地道:“对了,迟墨,你这么风
流倜傥,这么多年就没在外面留下个自己的孩子?”
迟墨哈哈大笑:“亲爱的,你这是在吃醋?”
初夏回头,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去腥的柠檬,嗔笑道:“是,酸不酸?你说不说?不要到时候有女人抱着孩子上门来,杀我个措手不及的。”她半真半假地道,“我是真能接受的,我自己也有过孩子,我知道那种亲情羁绊的,如果真有,那接过来将来一起生活,我没有问题的。”
迟墨莞尔一笑,看着眼前的她,眼神很是痴迷:“你说,我怎么运气这样好,就遇到这么一个你了呢?你这样善良,我是捡到宝了。”
初夏却一阵心虚,忍不住低下头去竟然不敢看他了。
他对自己是痴心一片,自己竟然存了这份心思,实在是愧疚……
可迟墨却以为她在害羞,还自顾自地说:“我以前虽然荒唐,不过该做的措施我还是做了的。”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年代久远的事情,眉头微微一动,话语也带了几分保留:“原来也确实有过一个孩子,不过我并不喜欢孩子的母亲,给了他们一笔钱,从此也不再来往了。”
初夏转身背对着他,手里握住的菜刀在颤抖着:“我说,如果我说,孩子的母亲有了什么意外,那她会重新来找你吗?”
迟墨却斩钉截铁地道:“一定不会的。我们之前有言在先,你别担心了,就算她来找我,我也只会给她一笔钱的。哎,你不知道,那孩子有点毛病,当时怀上的时候,医生就曾经说过,生出来估计会有些问题。那女人还坚持要生,以为有了孩子就能怎样。结果,生了,是个女孩,还是个哑巴。我如果不是看在血缘关系上,也不会忍了她几年。算了算了,不提这些了。”
初夏却猛地转身过来,手里还拎着把刀:“如果,我是说如果,孩子生了病,你会救她吗?”
“我又不是医生。”迟墨吓了一跳,“初夏你怎么了?别担心,我真的和他们一刀两断了,我给那女人的钱足够她生活大半辈子了。你是不是有婚前恐惧症啊?”
初夏这才发现,自己紧握住刀把的手,竟然已经湿透了。
她连忙把菜刀收了回去,掩饰道:“没有,没有。我只不过是想,那孩子没有在健康的家庭里成长,也是很可怜的。”
迟墨笑道:“所以我才想让初儿在健全的家庭里生长啊。”
初夏有些忍不住了:“那你自己亲生的孩子不管吗?男人就都是这样的吗?”
宁愿养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却不肯看自己孩子一眼,哪怕自己的孩子病危?
迟墨把她整个人转了过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像是要把每个字都戳进她的内心一样:“初夏,你要懂得,在男人心里,有一个词,叫爱屋及乌,恨屋及乌!”
初夏身子一震,脸上也苍白不已,迟墨却继续道:“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愿意接纳属于你的一切。如果这是一个我厌恶的
女人,就算她为我生下了孩子,我也只会因为她而迁怒于这个孩子!”
初夏往后退了一步,忽然一阵头晕目眩。
迟墨吓坏了,他连忙扶住她:“怎么了?”他慌忙轻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了?”
初夏只能掩饰地道:“没什么,我就是血糖低,头昏……”天知道,她要怎样才能掩饰她眼眶里滚动的泪水啊。
迟墨却信以为真:“那好,你赶紧去外面休息,剩下的菜,我来做,马上就好。”
初夏要推辞,他哪里肯让?只肯把她扶到客厅好生安顿坐下,给她冲了杯葡萄糖水,就手足无措地揉着双手。
“血糖低该怎么办?”他像极一个不喑世事的孩子一般,在客厅急得团团转,“对对对,你该吃东西!”
他冲进了厨房:“我马上煮。”
“迟墨,真不用,我来吧。”初夏要起身,已经被他眼神阻止了。
“你要信我,这么点小事,能难得倒我?”他索性把门给关了,“客厅休息去。你就是月子里没有好好休息和营养补充。我决定了,我要给你补过月子,我就希望你开开心心的,白白胖胖也没所谓。”
他躲进了厨房里,关门看似在阻止初夏进来帮忙,其实也是在掩饰他自己的窘态。天啊,他从小到大就是衔住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哥,什么时候进过厨房干活?
其实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家里的厨师肯定马上就得飞奔来帮忙。可他压根儿不想有其他人来破坏他和初夏这么一个美好的夜晚,一咬牙,算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躺在沙发上的初夏,就隔着厨房的门,时不时听见里面传出的痛呼声、感慨声、惊吓声,还有时不时的“哎呦,哎呀。”
她忍不住笑了:“迟墨,要不我来吧?”
“不行,一边休息去。”迟墨的声音气急败坏的。
初夏笑着笑着,眼底就滚出了眼泪。
迟墨之于自己,就像过去的一面镜子啊。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忍着痛,为一个人洗手做羹汤,而那人却始终不屑一顾啊。
迟墨点醒了她。其实孩子是否是亲生的,根本无关紧要。有时候,爱情会让一个男人愿意去包容一个女人的全部,包括她的孩子,她的污点,她的不专情。
而她,作为安仲文一个视若敝帚的下堂妇,却还连累了自己的儿子,要被自己亲生父亲扫地出门。
她的泪越落越凶,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迟墨待她这么好,她也不知道是哪一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却偏偏拿乔着,不愿意珍惜,心里还念着那个伤她至深的人,不是犯贱是什么?
她却没想到,迟墨竟然耳尖听见了她的哭声,把门一开,整个人就冲了过来,脸色煞白的:“啊,初夏,你是头昏得厉害么?要不,我们先去医院,路上我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她摇了摇头,主动的伸手,环住了迟墨的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