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卢希悦抬眸看着宋得之,很快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在国外抗生素是处方药物。所以医生如果开抗生素的药物都是慎之又慎。非典的治疗方法就是抗生素的大量使用。非典病毒虽然被杀死了,但是身体也被破坏了。非典就像是癌症一样,癌症的主要治疗方法是化疗。化疗可以杀死癌细胞,化疗对健康的细胞的伤害更大。”
宋得之知道抗生素,以前国人对抗生素药物不重视,孩子发烧什么的一般都会注射抗生素药物,随着医学家对抗生素危害性的认识,抗生素类的药物被禁止随便给小孩子注射。
“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在连云镇的老家,但是,我还记得那场全球大恐慌的非典。”
“医患纠纷频发,现在的病人对医生的印象很坏,但是那个时候,大批的医务工作者涌上第一线,然后倒下,很多的医务工作者死去,活下来的就变成了我这样子。
我们被称为‘非典后遗症患者’,直白点说,我们是被牺牲掉的一小部分。”
卢希悦的话匣子打开之后,就再也收不住:“我一个学姐是护士,也赶上那场非典。本来她要和未婚夫结婚的,因为非典,他们推迟了婚礼。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和阻止依然进去了非典病区,结果被感染上了非典。命是保住了,工作丢了,未婚夫丢了。”
“为什么工作会丢了?”宋得之不懂。
卢希悦凄凉一笑:“她那个时候,还处在试用期,不属于医院的正式编制,被感染之后,虽然治好了却再也没有办法胜任原来的工作了。她属于医院的临时工,医院只给了她少部分的补助金便将她辞退了。他的未婚夫见她身体坏掉了,自然也不愿意娶她了。”
宋得之不敢问那个护士现在怎么样了?
刚刚她在网上搜索“非典后遗症”的时候,知道这群人终身都离不开药物。
所谓的英雄,并不是那么好做的。这社会到处都是,英雄流血又流泪的惨痛经历。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卢希悦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乐观的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我还能够看到这么明媚的阳光,比起那些死掉的人,是该知足了。”
“你怎么也会被感染?”
“我是志愿者!”
卢希悦微笑着,开玩笑说道,“当时还在上学,被人一鼓动,就去当志愿者了,结果被感染了。后悔死了,像个笨蛋!”
宋得之的心里酸疼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原来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她和卢希悦认识这么多年,不曾想他还有如此辉煌的一面,并不是浪子回头的纨绔子弟,人家本来就是有志青年,只不过后来受了挫折,才自暴自弃的。
“你别太悲观了,也许……”
卢希悦笑着打断她的话,“你不用安慰我,我是医生!”
“希悦……”
陆续以不想聊这个话题,再一次打断了她的,并转移了话题,“你和薛仲扬怎么样了?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宋得之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别提了,糟糕透了……”宋得之和卢希悦向来无话不谈,便把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告诉了卢希悦。
“喂,昨天晚上,你让薛仲扬守了萧紫岳一个晚上?”
“应该是在照顾萧紫岳吧。我没有回家,也不清楚。”宋得之话锋一转,“喂,昨天晚上为了照顾你,我可是连我儿子都没有顾上,感动吧?是不是打算好好谢谢我?”
卢希悦的手放在宋得之的额头,把她推到一边去,“感动你妹!薛仲扬那个大醋坛子要是知道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我未来几个月,那还有好日子过。你赶紧走,你赶紧走。”
“喂喂,你那么怕他做什么?”
“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薛仲扬是小人,你是女人!你们是绝配!”
“卢希悦,你不够意思啊!我衣不解带,废寝忘食的照顾你,你还说这种风凉话!”
“赶紧走!”
“那你怎么吃饭?”
“你不是给我请了看护了。再说了,你又不会做饭,我吃你做的饭,死的更快!”
宋得之怒了,“卢希悦,我诅咒你以后娶个恶婆娘,走路屁股扭啊扭啊,还放屁的!”
“咳咳……”卢希悦表情那叫一个苦啊,“交友不慎啊,你说我怎么就认识来了薛仲扬和你,这两个极品!”
“呵呵,我回家看我儿子去了啊,你乖乖的吃药,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宋得之瑟了一下子,“薛家在香港好像还蛮厉害的,我现在是薛仲扬的女人,还是有点小权利的!”
“赶紧走!”
“知道知道了,烦死你了。”
宋得之一离开,病房陡然安静了下来,卢希悦的心也开始空了起来。非典后遗症,现在开始慢慢在他身上体现了吗?学姐最后是受不了,自杀的。
他呢?
……
信昌集团,
“薛总,天亮了,你歇一歇吧。”
“天亮了?”
薛仲扬抬眸,脖子太长时间没有活动,咔嚓一声,他望了望外面明亮的天空,熄灭了台灯。
抹了一把脸,突然想到了什么,“糟糕,我昨天忘记和之之说了,她一定以为我还在医院照顾萧紫岳!”
“我昨天和薛萍说过了,公司有急事,你昨天晚上在公司呢。”
“以前我爹地每次说公司有急事,夜不归宿的时候,都是去了女人那里。这怎么听都像是借口。”薛仲扬调侃道。
薛仲扬起身,套上了西服的外套,“你把资料收拾一下子,我回家洗个澡,换上衣服,大约十点过来。”
“是!”
“通知紫岳的父母了吗?”
“通知了。不过,萧小姐的父母拒绝去见萧小姐,说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了,以后他们生老病死不用萧小姐管,萧小姐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管。”
薛仲扬脚步一顿,感慨道,“萧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我记得母亲还活着的时候,萧家不是这个样子的。”